顶着爆炸头的周方仪活像一只刚睡醒的卷毛泰迪,“噗。”傅近年再也忍不住,嘴角弯起一个弧度。“那我睡了噢,晚安。”终于呼吸顺畅的她那里顾的了那么多,倒头就像继续睡觉。
“等一下,现在不许睡。”见床上的人说话逻辑还算通顺,傅近年停下意欲离开的脚步,“喝过醒酒汤再去睡觉。”身后的人没了声音,他扭过头,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我回来之前你睡着了,那么,这个月工资扣光。”
“扣工资?”关键词从有些混沌的大脑闪过,大抵是周方仪对这个词太过敏感,马上就要合上的眼“腾”地一下睁开,“不行,这个月要过去了......我不能睡!”
提钱果然提神醒脑,傅近年拖着汤碗进来时,就看到一头乱发的周方仪一动不动地盯着门口,眼睛都不眨一下。“喝吧。”他失笑,将手中的醒酒汤放在床头柜上。
“不喝。”脑子里只有困倦两个字的周方仪说什么也不想在做多余的动作,“你说的,只要我等你回来没睡着就不会扣工资。”她含含糊糊道,“但是,你又没说我一定要做其他事,所以我现在要睡觉了。”说罢,周方仪自顾自地扯开被子,倒头就要再度入睡。
“嘶!”没想到神智算不上清醒的她居然也这么能抬杠,傅近年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死活不让她躺下,“喝了才能睡。”他活像一个严苛的班主任,紧密监督着自己的学生。
“不。”不算清醒的她只会直白的讲出自己真实的感受,周方仪用尽全身力气在于拉着自己胳膊的那个人抗衡,“我就要睡。”她闭着眼睛同他顶嘴,颇有一副幼儿园小孩耍赖的风范。
“耍赖也没有用,起来,喝掉。”傅近年不为所动,他变本加厉地再度伸手,将马上要碰到枕头的人抓了起来,“乖,喝了就能睡了。”见被拉起来的人表情逐渐狰狞,他又赶忙柔声安慰道。
“哎呦,好烦!”周方仪只觉得耳畔似有几十只蚊子在一起震动,从未在傅近年面前发过脾气的她破功了,她一掌拍在被子上,面上写满了苦大仇深,“你怎么比我妈都能唠叨,不要男妈妈!”
这副模样的周方仪他倒是从未见过,被开口顶撞的傅近年倒也不生气,他饶有兴趣地摩挲着下巴观赏起更为鲜活的她。“骂完了?那就喝了醒酒汤再去睡觉。”见床上的人脾气渐渐变小,傅近年又再度拿起汤碗,将它端在周方仪面前。
“我就不!”或许是她的叛逆期来得格外的晚,眼下的周方仪只是单纯的为了不喝而不喝。“真的不喝?”傅近年微微挑眉,眼神微暗,“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确定吗?”
“我,咳,我确定!”站在床边的人周身的气质一变,周方仪瞬间有种心虚的感觉。“现在怂了岂不是太没面子了!”酒壮怂人胆,这样想着,她立刻挺直腰板毫不退缩道。
“既然这样,那我只好......”他忽然俯身靠近床上的人,“亲口喂你了。”傅近年的声音压得很低,不同于往日发号施令般的语气,周方仪只觉得自己的半边脸都麻了,鸡皮疙瘩顺着脖颈一路向上。
“来,张嘴。”眼前的脸越靠越近,生生将周方仪的酒吓醒一半。“唔!我,自己喝!”一张脸涨得通红,她下意识地向后收起脖子。
“来不及了,刚刚你说过确定的。”傅近年得了趣,像故意逗弄似的,无限贴近她的脸,“听话,张开嘴。”
“!”从未见过这等场面的周方仪猛地睁大双眼,“等一下!”她努力向后靠着,却发现退无可退,身后便是冷硬的墙壁,“我现在就喝。”她挣扎着起身,一把抢过傅近年手中的汤碗,几口就把醒酒汤喝光了。
“我去睡觉了!”周方仪擦了擦嘴角,向傅近年展示着自己手中的空碗,“晚安!”话音刚落,就逃避似的整个人埋进被子里。
“晚安。”见她怕成这样,傅近年哑然失笑。他拿起放在一旁的空碗,轻手轻脚地关上卧室的门。
一番折腾后,周方仪反倒失了睡意。她埋在被子里,满脑子都是傅近年忽然放大的脸。鼻梁高挺,眉眼深刻,眼神中似是有一片压抑的海。脸颊的温度徒然增高,她捧着脸,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啊!烦死了!”越是努力将他的脸赶出脑海,越是增强刚刚画面的印象,周方仪猛地从被子里钻出来,“今晚,大概是要失眠了。”
面临同样境地的人还有林清一个,她看着周遭陌生又熟悉的楼,终是忍不住开口,“为什么,直接带我来你家呀?”有些微醺的她大脑反应不够灵敏,直到下车的那一刻,才意识到自己被刘逸直接带回他家。
“又不是没住过,不要大惊小怪。”刘逸自顾自地锁上车,他自然地拿起林清落在车上的包,“走吧,明天再送你回家。”说罢,就大跨步地走在前面。
“哎?”包被拿走的林清还试图挣扎两下,但走在前面的人闻所未闻,只是低头赶路。“好吧......”她选择放弃,还自我劝说着,“之前也住过,不用太纠结这些。”
两人一路无话,没一会就进了屋。“你先做,我给你泡一杯蜂蜜水。”刘逸将东西放在门口的玄关处,随后就钻进厨房。“不用麻烦......”林清张张嘴,话还没说完,眼前的人就早已没了踪影。
“......谢谢。”捧着杯子的林清有些受宠若惊,她轻声道谢,温热的蜂蜜水顺着喉咙一路滑入胃里,轻轻熨开了她紧缩的胃。
“怎么跑去喝酒了?”刘逸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装似无意地开口,“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额......”林清一时语塞,她还没有同刘逸讲过自己彻底于林游断绝关系的事,一时竟不知该从何开口。她眨着眼,试图用自己不算灵敏的大脑组织语言。
“困了?”见她这副模样,刘逸也没继续追问。他指了指一旁的客房,“被子还在,你先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