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从新城前往北平的宽敞道路上,只见足足五辆装饰精美的马车,正缓缓地向前行驶着。这些马车车身绘制着精美的图案,车轮滚动时发出轻微而有节奏的声响,仿佛在演奏着一首舒缓的行进曲。马车当中,时不时传出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那笑声透过车窗的缝隙飘散在空气中,为这单调的旅途增添了几分欢快与活泼的氛围。
在马车的两边,二十多辆摩托车正以减速的状态,不紧不慢地缓缓跟随。摩托车的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声,与马车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韵律。这些摩托车车身崭新,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骑手们身着统一的制服,神情专注,紧紧护卫着中间的马车队伍。
而在摩托车的后面,还跟着三十多人。他们皆是身姿挺拔、神情肃穆的士兵,这些人都是跟随徐妙云一同前来的北平士兵。他们步伐整齐划一,身上的铠甲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手中的武器握得紧紧的,时刻保持着警惕,彰显出一股训练有素的威严气势。
此时,在车队的最前方,朱高煦和朱高炽各自骑着一辆摩托车,并肩前行,同时还兴致勃勃地聊着天。摩托车的速度不快不慢,刚好与整个车队的行进节奏相匹配。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两人坚毅的轮廓。朱高煦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果敢与豪迈;朱高炽则微微皱眉,认真地倾听着朱高煦所说的话,时不时点头回应,偶尔发表自己的看法。
此次前往北平,除了徐妙云自带的护卫,朱高煦还特意从自己新城的士兵中挑选了二十多个一同随行。以朱高煦自身强大的实力而言,其实他根本用不着携带护卫。然而,这毕竟是要去北平,北平作为重要之地,此番出行排面起码得弄得好看一些。他可不希望在北平众人面前失了气势,让别人小瞧了自己和新城的实力。
在那几辆马车当中,乘坐的除了朱高炽的老婆们,还有陆青叶。原本,此次朱高煦出门并不打算带上所有的老婆。但陆青叶得知朱高煦要去北平处置凶手后,便苦苦哀求,眼神中满是期盼与执着,一心想要亲眼看着朱高煦惩治那些恶徒。最终,朱高煦实在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心中也有些心疼她的执着,便答应将她带上。
此刻,马车的车厢里洋溢着欢快的气氛,陆青叶正与朱高炽的妻妾们交谈得热火朝天。她们的话语如同连珠炮一般,一句接着一句,欢声笑语不断。那声音透过车窗清晰地传了出来,以至于骑在前方摩托车上的朱高煦都能清楚地听到她们说话的内容。从她们的交谈中明显能感觉到,昨日在新城的游玩让她们玩得极为尽兴,到现在兴致依旧高昂,丝毫没有降下来的意思。
“你昨天去哪里去了?” 漫长的旅途难免让人觉得无聊,于是,朱高煦侧过头,对着身旁同样骑着摩托车的朱高炽闲聊起来。毕竟昨日一整天,朱高煦都未曾见到朱高炽的身影,心中着实有些好奇他到底去了哪里。
朱高炽双眼紧紧目视前方,头也不回地回答道:“我去你们那大澡堂泡了泡!哎呀,那感觉,是真的舒服啊!尤其是给我搓背按摩的那个师傅,那手法,简直绝了!” 朱高炽对于驾驶摩托车还不够熟练,此刻即便心里兴奋,也不敢将视线从正前方转移开去,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连人带车掉到旁边的沟里去。可即便如此,一提到新城的澡堂子,他还是忍不住兴奋地轻轻扭动着身体,脸上满是陶醉的神情,仿佛此刻又重新回到了昨日在澡堂享受的惬意时光,回想起那段经历,依旧一脸的回味无穷。
“哈哈哈,”朱高煦爽朗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他饶有兴致地追问,“那跟一群大老爷们面对面的时候尴尬不?” 朱高煦心里十分清楚,新城澡堂里师傅的手法那是出了名的好,可相较于这一点,他更觉得好奇的是,像朱高炽这种平日里有些内敛、注重形象的人,究竟是怎样克服内心的心理障碍,能够大大方方地走进澡堂,与一群人坦诚相见的呢!
听到朱高煦这句打趣的话,朱高炽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仿佛熟透了的番茄,转瞬又变成了猪肝色。这突如其来的提问,一下子就勾起了他心底不太美妙的回忆。
前天,朱高炽没少被朱高煦拿他在女人堆里的事打趣,经过那两轮调侃,昨天他实在不好意思再厚着脸皮混到女人堆里去了。百般无聊之下,他只好独自一人在新城里溜达。
当他慢悠悠地溜达到澡堂门口时,正巧听到从里面出来的人对澡堂赞不绝口。那些人一边走,一边眉飞色舞地谈论着澡堂里的舒适体验,言辞间满是夸赞。这可一下子就勾起了朱高炽的好奇心,他暗自思忖:“不就是一个洗澡的地方嘛,至于能得到这么高的评价?” 不过,他心里又想到,朱高煦在新城搞出来的任何一个之前没见过的新事物,似乎都不简单。怀着这样的好奇,朱高炽终于抬脚迈进了澡堂。
然而,直到他进去脱了衣服之后,才赫然发现这竟然是一个混浴的场所。眼前男人们或坐或躺,坦诚相见的场景,对他来说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那一刻,他的脑海中“嗡”的一下,顿时就打起了退堂鼓,心里后悔不迭,暗暗埋怨自己怎么就这么冒失,没搞清楚状况就一头扎了进来。
就在朱高炽满心纠结,犹豫着要不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也不知从澡堂的哪个角落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搓澡师傅。只见那师傅身形矫健,几步就跨到了朱高炽身边,热情洋溢地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不由分说就往澡堂里面走去。那股子热情劲儿,就像是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老友,让朱高炽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更无法挣脱。
搓澡师傅一边拉着朱高炽,嘴里还像连珠炮似的喋喋不休地劝说道:“哟,一看老哥您这模样,就是第一次来咱们这地儿,刚开始有点不好意思,这都正常。不过呀,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么走了吧,怎么着也得试一试嘛!您就放心吧,咱们这的服务那可是一顶一的好,绝对不会让您觉得白来这一趟。等您体验过了,保准您还想再来。”
在搓澡师傅这一番热情的攻势下,朱高炽稀里糊涂地就被拉去搓澡了。可没想到,这一搓,还真如搓澡师傅所言,那过程简直舒服得让人飘飘欲仙。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搓澡师傅那双有力的大手在他身上恰到好处地揉搓,每一下都仿佛按在了穴位上,将他身上的疲惫一丝丝地剥离。朱高炽只觉得浑身的筋骨都被舒展开来,原本因为尴尬而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放松,瞬间就深深沦陷在了这极致的舒适之中。
然而,美好的体验却被一个小小的插曲打破了。当搓澡师傅结束搓澡,朱高炽低头看到自己身上被搓下来的那一条条黑黢黢的泥巴时,整个人瞬间就傻眼了。想他朱高炽,身为燕王世子,平日里哪一天不是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体体面面的,可就这么一番搓澡,居然还能被搓澡师傅搓出这么多泥巴来。这一瞬间,他只觉得羞愧难当,恨不得地上立马裂开一条地缝,好让自己钻进去,躲开这尴尬的场景。
不过,朱高炽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心态调整得很快。他抬眼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的人或多或少身上也都被搓出了泥巴,大家的反应和他也差不了多少。这么一想,他顿时觉得心里平衡了许多,反正谁也不用笑话谁。
“还好吧,也就是个那,都是大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朱高炽故作镇定地回应着朱高煦的问题,脸上摆出一副“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淡然模样,还补充道,“以往我可也是跟着老爹在军营待过的,当时那种环境下,又不是没见过大伙坦诚相见的场面。” 他试图用曾经在军营的经历,来掩盖自己起初面对澡堂场景时的尴尬与不适应。
朱高煦听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促狭的笑容,“嘿嘿”一笑后,故意拖长了音调调侃道:“是吗?真的一样?老大你以前在军营的时候也会有男子用手在你身上摸索?啧啧啧,没想到老大你以往倒是玩的挺花啊!” 说着,还不怀好意地瞥了瞥朱高炽。
朱高炽的面色瞬间一僵,原本强装的镇定瞬间有些挂不住了,他又好气又无奈,随后没好气地开口说道:“别胡说八道!你这家伙,就会拿我打趣。我不过是说在军营里大家都不拘小节,哪有你说的那种意思。”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警告朱高煦别再乱开玩笑。
“哈哈哈,开个玩笑!”朱高煦见好就收,赶忙打个哈哈,试图化解这略带尴尬的气氛。随后,他一脸正经地赞同道:“不过说真的,那搓澡师傅的手法确实不错。这可是我特意让人专门培养训练过的,整个新城也就这么一家。这么好的店倒是先让老大你享受到了,啥时候有空,咱们带着爹一同再去一次。想必老爹平日里操劳,去了肯定也能好好放松放松。”
朱高炽身子惬意地扭动了一下,回想起在澡堂的经历,到现在都还感觉浑身一阵轻松,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展。他心里想着,有时间确实可以让老爹跟着来享受享受这份独特的惬意。
而且……朱高炽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父亲被搓澡师傅搓下泥巴时的画面,他实在太想看看到时候老爹脸上会露出怎样的表情了,想着想着,竟不自觉地“嘿嘿嘿”笑出了声。
此时,朱高煦似乎也猜到了朱高炽心中所想,两人不经意间对视一眼,瞬间心领神会,彼此都洞悉了对方心中那点小小的坏心思。他们心照不宣地朝着对方不怀好意地挤眉弄眼起来,眼神中满是恶作剧得逞般的得意,仿佛已经预见到那有趣的场景。
随后,朱高炽又兴致勃勃地讲起从澡堂出来后的去处,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自己在新城的其他见闻,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絮絮叨叨地聊个不停。就在这轻松愉快的交谈中,时间仿佛插上了翅膀,过得格外迅速。
没多久,众人就来到了北平城外。和热闹繁华的新城一样,北平城门口这些天的氛围也明显紧张了不少。一眼望去,守城的士兵比往常多了许多,他们身着铠甲,手持兵器,神情严肃地伫立在城门两侧,眼神警惕地注视着每一个过往的行人。
大概是之前陆青叶带人气势汹汹地堵在城门口的事情,给北平城的守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他们心有余悸。北平城这边生怕类似的事情会再次发生,所以才加强了城门的守卫力量,以防万一。
“哼哼,这北平不会是防着我们呢吧,瞧这架势,可真是够大的!” 石当一脸不屑地嘟囔着,就在众人注视着北平城那戒备森严的景象时,他突然从队伍后面猛地跳了出来。只见他身材魁梧,犹如一座小山般,
由于之前发生的一些不愉快事情,石当心里还对朱高炽有些芥蒂,压根不想和他说话。所以这一路上,他都闷声不响地混在队伍当中。可当来到北平,看到城门口这番紧张的阵势,他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大步流星地走到朱高煦面前,小声嘀咕起来,那语气里满是质疑与不满。
听到石当这话,朱高炽顿时感到一阵头疼。石当这混不吝的性子,向来是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从不考虑场合。他心里暗自埋怨,就算心里这么想,你也别说出来啊,这不是平白无故让双方都陷入尴尬的境地吗?无奈之下,朱高炽只能装作没听到,连个眼神都懒得给石当,权当他不存在。
与此同时,在缓缓行驶的马车当中,陆青叶敏锐地察觉到马车速度渐渐停了下来。出于好奇,她轻轻掀开窗帘,缓缓伸出脑袋,目光投向了北平城门。当看到那如临大敌般的场景时,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太好看,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
城门口的卫兵们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燕王妃徐妙云的队伍,不敢有丝毫怠慢,立马放行。然而,当他们的目光落在朱高煦身上时,眼神当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些异样。毕竟这段时间新城和北平之间闹出来的矛盾,在整个地区都传得沸沸扬扬。在这样敏感的时刻,朱高煦竟然跟着徐妙云一同进城,这不由得让卫兵们心生疑虑,纷纷猜测起朱高煦此次前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朱高煦对于众人投来的异样眼神,仿佛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神色淡定从容,只是轻轻吐出一句:“进城吧!”那语气,就好像周围那些充满揣测的目光根本不存在一般,尽显他一贯的洒脱与不羁。
石当可没朱高煦这般沉得住气,他满心不爽地朝着城卫兵冷哼一声,那声音中满是不屑,仿佛在宣泄着对这些卫兵无端猜测的不满。紧接着,他双腿一夹马腹,一马当先地冲在最前方,大有一副要为众人开路的架势,马蹄扬起的尘土在他身后飞扬。
随后,身后载着众人的马车再次缓缓启动,车轮滚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队伍有序地朝着城内行进。
然而,谁都没料到,就在众人刚刚踏入城门不久,石当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他连个招呼都没跟任何人打,突然就将屁股底下骑着的摩托车“哐当”一声扔到了一边,那摩托车倒地时发出的声响,在这相对安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紧接着,只见他身形如电,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前方猛跑了两步。
眨眼间,石当便来到了城门口摆放着的一个大石碑面前。只见他双腿微微弯曲,猛地发力,一个利落的跃身,如同一只矫健的猎豹,直接稳稳地落在了石碑上方。没有丝毫的犹豫,他扯着嗓子,张开大嗓门,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一声:“呜哈哈哈哈,我石当又回来了!!” 这一嗓子,如同洪钟般响亮,瞬间在城门附近回荡开来,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如同磁石般全部吸引过来。
此刻的石当,得意洋洋地叉着腰,鼻孔朝天,一脸享受地接受着众人的注目,仿佛他是凯旋而归的英雄,那副神气活现的模样,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 朱高煦一行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就被石当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整懵了,一个个呆立当场,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朱高煦那张原本帅气的脸庞更是“唰”地一下黑了下来,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密布。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实在是被石当这行径弄得丢人至极。此时的他,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暗自懊恼怎么带了这么个活宝出来。
他急忙转头,压低声音,一脸尴尬地对朱高炽说道:“快走,我们都不认识他!”那语气中满是急切与嫌弃,仿佛跟石当沾上关系就会倒霉似的。
朱高炽同样被石当的行为搞得哭笑不得,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愣了好一会儿,他不禁失笑一声,心里想着,想来这石当也是憋了一肚子气,当初被赶出新城,这股怒火一直无处发泄,只不过选的这个发泄途径实在是太过于奇葩了罢了!他理解石当心中的愤懑,却又对他这番举动感到无奈。
于是,朱高炽朝朱高煦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紧接着,他朝车夫使了个眼色,车夫会意,轻轻挥动马鞭,“啪”的一声脆响,马车缓缓开动起来,车轮快速转动,带着一行人迅速离开了这个尴尬的“是非之地”,只留下还在石碑上得意忘形的石当,以及周围那些或惊讶或好奇的目光。
经石当这一嗓子的闹腾,北平的百姓瞬间像炸开了锅一般,整个场面嘈杂不已。
“这不是新城的那个石将军吗?之前不是听说这个石将军因为纵容手下胡作非为已经被赶出北平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一个身形消瘦、头戴布巾的百姓满脸疑惑,伸长了脖子,向身旁的人打听着,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好奇。
“什么?纵容手下胡作非为,可我听说是因为这个姓石的见色起意,让手下帮他强抢民女,燕王大怒,这才将其赶出去的啊!”一个中年妇女在人群中提高了音量,绘声绘色地讲述着自己听到的“版本”,一边说还一边摇头晃脑,仿佛自己亲眼所见一般。她的话瞬间引来了周围人的一阵惊呼与议论。
“不对不对,明明是因为石当贪污我们北平的火枪,被我们的人抓住,这才逃走的!”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老者也不甘示弱,加入了讨论,他神情笃定,仿佛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石当本就听力极佳,这些百姓的窃窃私语一字不漏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气得他鼻子都快歪到一边去了,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像熟透了的番茄。
不过他心里清楚,这事儿和普通百姓没什么关系,主要还是北平那些居心叵测的官员,为了打压新城,故意抹黑他们,也顺带抹黑他石当,所以才刻意散布这些不堪入耳的谣言。
之前石当就有所耳闻,北平方面为了维护自己所谓的颜面,总是歪曲事实,颠倒黑白。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如此不要脸,编造出如此荒谬的理由。
其他那些抹黑的理由也就罢了,说他石当偷火枪,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他在心里愤怒地咆哮着:我们新城的火枪无论是制作工艺还是威力,都比你们北平好了不知多少倍,我是脑子进水了还是疯了啊?犯得着去偷你们的东西?这实在是太过于侮辱人了,把他石当当成什么人了!
想到这里,石当气得满脸通红,双脚猛地一跺石碑,站在上面对着四周扯着嗓子大骂起来:“北平的这些狗官,你们一个个缩头乌龟,有种就来和爷爷我当面对质,在背后像个娘们儿一样污蔑我,算什么男人?有本事站出来,别躲在阴暗角落里放冷箭!” 那声音如同滚滚惊雷,在城门口炸响,震得周围百姓的耳朵嗡嗡作响。
若是放在之前,石当身为将军,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新城的颜面,行事自然需要考虑诸多方面的影响。可如今他已经辞去了将军之职,一身轻松,心中怎么畅快就怎么来。今天,他铁了心要将北平那些无耻官员骂得狗血淋头,让他们知道,随意污蔑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随着百姓们的注意力被石当吸引过来,他们的目光也顺着石当所在的方向,发现了街道上朝燕王府方向缓缓行进的车队。
“那不是朱高煦吗?不会是来我们北平讨要公道的吧?”一个年轻的后生,眼睛瞪得溜圆,手指着车队中的朱高煦,语气中带着几分猜测与紧张。他的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人群中激起层层涟漪。
“讨要什么公道,他们新城犯错,还不准燕王惩罚了?而且你看看这可是燕王妃的车队,我看啊,是燕王妃亲自出马,将朱高煦给抓回来问责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手捋着胡须,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分析道。周围不少人听了,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问什么责?明明错的就是我们北平官员,前两天朱高煦的夫人更是差点被我们杀死,现在朱高煦回来能不给自己夫人做主?北平那些官员这次恐怕要倒霉了。”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挥舞着手臂,大声反驳着老者的话,脸上满是义愤填膺的神情。
“能不能不要瞎说,这件事跟我们北平官员有什么关系,那些贼人明明是南明朝廷派来的奸细。”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尖着嗓子争辩道。
由于每个人所知晓的信息各不相同,且都坚信自己的说法才是真相,几个人越说越激动,面红耳赤的,最后差点直接吵起来。不过,即便争论得不可开交,他们一个个的视线却都紧紧地跟随着朱高煦的马车,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满心期待地想要看看后续事情究竟会如何发展。
没过多久,局面愈发失控,北平城内的百姓像是潮水一般越聚越多,把街道堵得水泄不通。无奈之下,燕王不得不派出不少燕军前去维持秩序。若再任由百姓这般拥堵下去,整条街都得陷入瘫痪,届时局面将更加难以收拾。
而且,不知从何时起,到了这个时候,不少北平的女子听闻朱高煦再度来到北平,心中对他的倾慕之情瞬间被点燃,如同干柴遇上烈火,熊熊燃烧起来。她们纷纷使出浑身解数,拼命往前挤,只为了能在朱高煦面前露露脸,哪怕只是惊鸿一瞥,也心满意足。
一时间,整个街上女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犹如尖锐的浪潮,一阵接着一阵,根本不绝于耳。这些女子个个双眼放光,脸颊绯红,状若疯狂,仿佛朱高煦是什么稀世珍宝,只要能多看一眼,就能此生无憾。
看着那些被燕军奋力挡在街道两旁,却依然对着自己疯狂尖叫的女子们,朱高煦不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心中自恋地想到:“瞧瞧,哥的风采依然不减当年啊!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引得这些女子为我痴迷,我这魅力,简直无人能敌。”
朱高炽坐在一旁,将朱高煦的神情和举动尽收眼底,忍不住嘴角微微一撇,心中暗自腹诽:“这个二弟就知道出风头,难怪每次都不愿意安安分分地坐马车呢。依我看啊,他就是故意想让北平的女子看到他大张旗鼓地到来,然后尽情享受这被众人簇拥、吹捧的场景,真是爱出风头的毛病一点都没改。”
尽管朱高炽平日里努力保持着世子应有的沉稳和大度,但不管见过多少次这样的场景,每次遇到,他都会忍不住心里有些酸溜溜的。他在心中暗暗思忖:“我这个燕王世子也不差啊,论身份地位,我丝毫不比二弟低,论学识修养,我也未必输给别人,为什么就没有女子为我欢呼呐喊,为我疯狂呢?”
在拥挤的街道上缓缓行进了足足半个时辰,马车终于稳稳地停在了燕王府那气势恢宏的大门之外。朱高煦那颇为惹眼的摩托车车队,由于没有得到允许,只能整齐地停在大门口。
待马车停稳,徐妙云仪态万千地率先从车上下来,身后的侍从们赶忙上前搀扶。紧接着,其他人也陆续下了车。朱高煦故意放慢脚步,落后徐妙云两步,然后调整步伐,走在徐妙云靠后半步的位置,这才与陆青叶并排,恭敬又不失风度地跟着徐妙云一同往王府大门走去。
一踏入王府府邸,众人径直朝着大堂走去。只见大堂当中,朱棣面色阴沉得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黑着脸站在那里。
见到一行人鱼贯而入,朱棣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关切地问候自己的王妃徐妙云,而是没好气地朝着朱高煦重重地努哼了一声,语气中满是责备与不满:“舍得回来了?你这小子,每天就知道在外面四处乱跑,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你再晚点回来,我看呐,你的新城都得没了。”
听到这话,朱高煦瞬间震惊得瞠目结舌,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他心中满是委屈与不解,暗自思忖:“不是吧,爹,你就这么理直气壮地指责我?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我在外面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呢。可明明是你这个当爹的,在处理新城的事情上没占理吧?”
面对朱高煦这充满质疑与不满的异样眼神,朱棣也不禁微微有些难为情,像是被人看穿了心思一般,不自然地别过头去。在尴尬地骂了一句之后,赶忙将目光转移,看向了一旁的徐妙云。瞬间,他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换上了一副温和关切的神情,轻声问道:“王妃,你没事吧?前两日听闻你在新城遇到了伏击,可着实把本王给担心坏了。”
徐妙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淡然地说道:“没事,不过是一群不成气候的宵小之辈罢了,能奈我何?”
朱棣其实心里很清楚徐妙云并无大碍,不然的话,以他对王妃的重视程度,前两日就心急火燎地跑去新城看望她了。他此刻这样问,不过是为了巧妙地防止朱高煦当场怼回来,从而转移话题,缓解刚刚那略显尴尬紧张的气氛。
虽然朱棣心里明白,朱高煦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做错什么,但他不知为何,心中就是隐隐生出一股怨念。他觉得朱高煦回来的时机实在太巧了,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挑这个时候回来。
倘若朱高煦能早点回来,朱棣在处理新城相关事务时,或许就会有不同的考量,也不至于生出那么多别的心思;要是朱高煦晚点回来,说不定朱棣已经凭借自己的手段,顺利地将新城收入囊中,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可偏偏就是在他对新城的事情犹豫不决,整个局势正好进入关键时期的时候,朱高煦回来了。
如今,北平和新城之间的关系已经闹得极为僵化,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可他朱棣呢,折腾了这么久,不仅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好处,反而陷入了这般两难的境地,心中怎能不郁闷?简直郁闷到了极点。
朱高煦无奈地耸耸肩,见朱棣和徐妙云开始交谈,也很识趣地不打算打扰。他轻车熟路地在一旁找了个椅子坐下,伸手直接拿起桌子上用来待客的瓜果,旁若无人地啃了起来,仿佛刚刚那一场风波与他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