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万郁无虞忽然叹了口气,
“我真怕我…不行了……如果可以,只要你不嫌弃我那样过……就好。”
一听这话,与他并排而坐的元无忧,高兴地把坐位往他身边挪了挪。
“不嫌弃,就算你不行,我也养着你。”
“……嗯。”
“等我去学学怎么给你治疗,定会让你痊愈的。届时你给我个机会更近一步好不好?”
“嗯。”
“对了,你什么颜色?什么尺寸?”
“嗯。嗯??”万郁无虞起初没听懂,与此同时,坐他身侧的姑娘就身体力行起来!
元无忧果断伸手一搂身旁少年的细腰,把他拉到自己怀里。
少年可汗一扑到她怀里,就慌忙挣脱她的拥抱,转而拿冰凉的双手抓住她的手腕,那双深蓝凤眸转过来看她,微微卷翘的长睫扑闪,
“做什么?别这样突然…”
她瞧见他耳尖红了,得逞地心花怒放,不禁抿唇一笑凑近他,垂手挂在他小细腰上。“看看什么颜色,什么尺寸啊。”
“看什么?”
“小那古勒啊,长在你身上的……唔…”
万郁无虞此时终于听懂了,立即抬手捂着她口吐妄语的嘴唇,另一只手也摁住她下滑的手,深蓝眸子羞愤地瞪着她——“别说了!”
他话音未落,自己那只捂她嘴的掌心,就忽然被她温热的唇瓣吻住——而她那双琥珀凤眸还得逞的笑着。
从自己掌心传来的细密麻痒,瞬间从掌心蔓延开来,往五肢充血!
万郁无虞顿时觉得浑身像被电打了一样,某种不可言喻的感觉,让他悄然红了双颊和耳根。
怎么还有人,亲别人捂嘴的手掌心啊?
少年惊惶无措地撤回手,脸颊耳朵都已然红透,只顾拿黑邃的眸子,羞愤地凝视着她。
他那张绯红的脸颊像勾人的钩子,眼神魅惑。因为愠怒而微微咧开嘴角,便使得薄薄一层上嘴唇弓弯出弧度,把本不明显的唇珠都给凸显出来,简直在*引她亲上去!
看在元无忧眼里,就觉得抓心挠腮的。
元无忧顿觉心头凌乱,像长草了一样。
万郁无虞此时这样,一脸单纯无辜,瞪着沁水般的乌亮眸子凝视着她,撩人不自知,丝毫不觉自己多魅惑勾人,实在是太让人心痒痒了!
她忍不住挣脱他摁住自己手腕的凉爪子,反去攥住他的手,“我不敢对你有实际行动,还不许我痛快痛快嘴吗?”
万郁无虞喉咙一鲠。“世上哪有你不敢做的事?是怕我反抗,还是怜悯我的伤?”
“都不是,我是感觉你现在不愿意,如果你愿意了,就不会反抗。当然,反抗也没用,就算你有伤,我恐怕会顶风作案。”
“……”万郁无虞沉默了下,别开脸去,目视着前方空荡荡的帐篷,有些不想跟她聊了。
身旁的姑娘却不依不饶,盯着他的侧脸逼问,
“说,什么颜色的?……我问的是犊鼻裈,不是小那古勒。”
即便没与她对视,万郁无虞仍能感受到她灼烫的目光,那视线不负所望地,把他白玉似的脸颊烧的泛起红霞。
这次他艰难地回她了:“红色。”
“呦,为什么是红色啊?”
“就算伤口流血了,也不明显。”
见他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实难征服,元无忧忽然有一股无名火起,便垂手去探他的腰带。
“你伤口恢复怎么样了。”
“别……脏,等我换了的。”
少年动作敏锐利索地摁住她的手,皱着眉峰微挑的凌厉剑眉,眼神却并不凶悍。
元无忧顺口接茬,
“多久没换啊,就脏了?”
他犹豫了下,眼神诚恳。“两天。”
她有些哑然,“你还真实诚。”
其实万郁无虞也发觉,此时俩人的气氛太微妙了。他把自己的身世向她尽数坦白后,她怜悯他,义愤填膺他的遭遇,也近乎明说的,说不嫌弃他的身体,还想和他更近一步……
但眼前就卡在了这里。
他身上的伤难以启齿,现在圆房实在不是好时机,而且他刚被仇人捅破身世,心里仍过不去那道坎儿。
其实,万郁无虞一和姑娘有肢体接触,就总会想起自己那些遭遇。即便她是自己的心上人,他也放不开,仍有些畏惧,不踏实。
就在这时,身旁的姑娘忽然来抓他的手。
猛然回过神的万郁无虞,惊慌失措地甩开她的手,想站起来下床,却发现腿还发麻着,一个踉跄,就又被姑娘从后面搂住小腹,拽回。
“跑什么?”
少年再次摔在床上,下意识抬腿抵挡她那一刻,他脚蹬的细筒长靴,也被她抓在掌心。
站在他面前的元无忧抓住他的脚踝,顺势压上去。
随即居高临下地,望着底下目露惊慌的少年,笑吟吟道,
“我要是现在强你,你会不会恨得,想杀我啊?”
万郁无虞不动声色地抬手,推拒她压下来的肩膀。
彼时,少年仰头望着姑娘,剑眉紧皱,沁水的乌亮凤眸凝重,“不会杀你,但会恨你。”
元无忧索然无味地松开了他的脚踝,起身坐到床边,转而去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着坐起来。
“你真无趣,我都这样了,你也一点儿反应没有吗?之前说的海誓山盟,现在我主动亲近你,又说恨我?”
被她拉手拽起身的万郁无虞,阴沉着脸,又别扭地下了床,双脚着地坐在床边。
眼神也没看向她,只自顾自道:
“你就是仗着我……单相思,不舍得拒绝你,看我笑话呢。如果你不是因为喜欢我、才和我有夫妻之实,我宁愿拒绝你。”
随后长睫微垂,涩然沉声道,
“还有…我什么样子,你不是见过么……很难看,以后也不会好看了。”
元无忧喉咙哽住,想起他的遭遇,顿时懊恼悔恨,刚想道歉自己不该提这事儿,又怕他这样心思重又沉闷的人更难受,只好如实道。
“我没看啊,当时就扫了一眼,我心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趁机占你便宜呢?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
“嗯?”万郁无虞愕然抬眼,眉头紧皱,表露质疑。
她正色道,“真没…仔细看。”
少年可汗这才眉头舒展,眼尾上扬,唇角微微勾起一笑,却转瞬即逝。
“用你当君子吗?除了那次,你之前又不是没看过。”
元无忧皱眉,严肃道,“你把话说清楚,我还什么时候看你了?我是那种人吗?”
“当场在舞阴县,我在沐浴,你就……”
他把话点到为止,也足够元无忧回忆起来了。她哑然,
“那回我不是跟刺客打架吗?我真没注意看里头啊,就记得屋里白**一片……”
闻听此言,少年脸色一沉,眼神阴郁,把牙咬的咯吱吱响。
“什么白……?你看的还挺仔细啊?”
“当然是热气啊,雾气昭昭的。哎呀你到底要我说什么?要不你现在让我看,我再回答你想要的答案。”
万郁无虞咬了咬唇瓣,还是艰涩道,“那就不必了。其实……知道你这么君子,我还是很欣慰的。”
元无忧摇头啧声:“别一副长辈的老怀欣慰样儿,我是要调戏你呢,你这语气说的我都不敢了。”
“世上哪有你不敢的事。而且我……也不配被你这样谨小慎微的对待。”
“别这么想!你配,你什么都配!”元无忧下意识地反驳,又开始惯性地安慰他。
“那些事不算什么,咱俩的感情又不是因为你这样的经历就散了,就算你真的……和很多女人有过,真心喜欢你的人,也不会嫌弃你。”
“那些女人都……做了更过分的,你不必再这样对我,让我觉得你就是嫌弃我,出于礼貌才对我规规矩矩。”
一听这话,元无忧又是一阵心疼。
“不许你这么想!我心疼你,怜惜你,我对你规规矩矩还不是……怕你害怕我吗?”
少年眼神凄寒。“我什么都不怕,因为我没什么可失去的了。我也什么都怕,没有安全感,你怎么对我我都不怕,只怕你不要我。”
即便他絮絮叨叨的,自怨自艾,元无忧也句句有回应地反驳他,安抚他。
“不会的。我不会不要你的。”
“在党项,我见过有些地方,对男子的贞洁要求严苛,会记录他们每一次和女子**的人,时间地点。这样男子和几个女人接触过,和谁,都是查档案就清楚了。像我这样的……估计都没法记录了。”
“那些东西太苛刻了,也跟咱们无关,你别在意啊。”
元无忧都听傻眼了,真想不到,这些话能从万郁无虞嘴里说出来。随即又觉情理之中。他生长在华胥,党项,哪怕柔然都是母尊的,受男子贞洁的思想熏陶,也在所难免。
但她一直觉得这都是糟粕,一个人愿意保守还是放*,应该看个人喜好。就像高延宗,要是有人跟他说这些,他根本不屑一顾,顶多是看不过眼,找些相反的例子跟对方掰扯。
思及至此,元无忧望着眼前,眼神希冀的少年,叹了口气,
“那些规矩简直是虐待啊,咱们可是文明大国,礼仪之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