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博洋是个耐心的猎人。
他看出这个年轻的小姑娘不喜欢被打扰,便耐心地等在一旁,看着她一杯一杯地往下灌酒,唇角上扬的弧度却越来越大。
没喝过酒的人不懂这种洋酒的威力,它开始喝下去的时候几乎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但后劲却极其凶猛。
但等到喝酒的人终于察觉到的时候,就几乎醉的不行了。
于舒雅就是这个毫无经验的小傻子。
她心里憋着一口气,赌气似的连着喝了好几杯。
灌了一肚子的酒液,然后就想去找厕所解决一下。
她没觉得自己醉了,扶着吧台就要走。
怎料眼前一花,脚底下差点拌了个蒜,直接摔地上。
“小心!”
孙博洋可算是等到了这个机会,迅速扶住了她。
于舒雅已经头脑昏沉,眼冒金星却还是下意识地挥手甩开了他。
“放开我!”
“你别碰我!!”
“... ...谁要碰你啊。”
孙博洋改变了战术,拼命压下眸中的得意,反而冷哼道:“要不是看你年纪小,没怎么喝过酒,连自己喝多了都不知道,我才懒得管你呢。”
“你是想去厕所吗?”
“怎么样,能走吗?”
果不其然,孙博洋与方才差异极大的态度还真是于舒雅卸下了些防备。
又或许是,这个男的年纪比她大不了几岁,这么说话的时候还有种幼稚兮兮的感觉,所以她就不自觉地放松了。
加上,她现在的脑袋瓜子里真跟一团浆糊没什么差别。
眼睛里看到的东西都是重影的!
... ...而且,她在这儿又没有认识的人。
怎么办呀,真的好急呀!!!
于舒雅还是不想让陌生男性帮忙,纤白的小手攥着小皮包的挎带,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没走几步就进了舞池。
五颜六色的灯光汇聚在大厅正中央,俊男靓女们揽腰牵手,跟随着音乐的节奏迷乱且慵懒地摆动着。
于舒雅突然感觉很吵,耳朵里似乎除了喧嚣嘈杂的人群嬉笑声,还有不明所以的蜂鸣声,她莫名就开始觉得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偏要到这种鬼地方来。
一点都不好玩儿!
酒这个东西也不怎么好喝,喝下去苦苦的、热热的,浑身难受还不清醒。
呜呜呜... ...她真的好想念家里的大床啊。
还是窝在床上躲在被子里偷偷地看言情小说舒服啊!!
啊,好憋... ...厕所到底在... ...
“诶!!哪儿来的黄毛丫头呀!眼睛瞎了啊,不知道看着点人?踩我脚了!”
“你知道我这鞋多少钱买的吗??”
于舒雅正眯缝着眼,努力地让自己保持着理智,晃晃悠悠地穿过舞池人群,就冷不丁地被一个女人拽住了胳膊。
长长的指甲十分尖锐,在她白嫩纤细的胳膊上抠出了一个印子!
于舒雅生气了。
清秀的眉瞬间蹙起。
于森从小到大都把她当亲妹妹似的养,从前就算她再不听话再调皮,于森也只不过是板着脸训斥她,或者是把她关在家里不让她出去,连她一根头发丝儿都没动过。
... ...不对。
他动了。
因为他们现在已经不是兄妹,而是夫妻了。
于舒雅想着想着,心头的委屈就控制不住地涌上来。
她感受着胳膊上火辣辣的疼,泪水顺着眼眶啪嗒啪嗒地就往外掉。
呜呜呜... ...于森那个臭男人!!!硬石头!!电线杆子!!面瘫脸!!
为什么呀,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跟她多亲热亲热呀。
他是不是其实一点都不喜欢自己,只是因为她跟他生活了太久,所以不忍心伤害她,才跟她做了夫妻,打算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下去呢?
于舒雅站不住了,或者说也不想再强撑下去了。
她直接一屁股就坐到了舞池中央,然后扯着脖子仰着头就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被她踩到鞋子的女人满脸无语,拧眉瞪眼插着腰就开始骂上了:“诶,你个小丫头怎么回事啊?”
“明明是你不长眼睛踩到了我,我都还没哭呢你反倒先哭上了!你要不要脸啊!”
“这位女士,实在抱歉。”
孙博洋及时赶到,绅士而礼貌地一笑,顺手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怀表。
那块怀表带着风霜岁月的痕迹,可旁边看到的人却皆是齐刷刷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刚才还满脸怒意的女人也同样被震惊到了,嘴巴张的老大合都合不起来。
孙博洋笑着递过那块怀表,这种东西对他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
就当是追求小姑娘随随便便花了点钱就行了。
“女士,我和这位小姑娘是朋友,您看,我把这块怀表送给您,就当是我替她道歉了如何?”
“... ...这,这... ...这... ...”
女人心头狂跳,磕磕巴巴地半天也没挤出一句话来。
双手却已经不受控制地打着哆嗦伸出去,想要去接那块表。
围聚在四周的人们也都停下了舞步,扬脖踮脚地看着。
谁都眼馋的不行。
开玩笑么,那个怀表要是没认错的话应该是百年以前的东西了,别说是一双鞋了,换栋房都是轻而易举啊!
再看那怀表的主人,却是满脸的云淡风轻,仿佛这块怀表跟一张大团结的分量没什么差别。
“诶呦,我说是谁这么财大气粗啊,那不是孙老板家的小少爷么?”
“人家爸爸是搞进出口奶粉的,家里富的不行嘞!”
“是哪个小姑娘命这么好啊,被孙少爷看中了??”
“... ...嘶,我怎么感觉那个小丫头看着有点眼熟呢。”
人们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孙博洋见自己成为了话题人物脸上的桀骜也愈发明显起来。
他笑着又把怀表往前递了递,“别客气,收下吧。”
“我替她正式向您道歉。”
“这点小事,就不劳烦这位同志了。”
正逢女人刚要把怀表接过去的时候,一道漠然冷肃的声音骤然响起。
随着皮鞋踩在光滑大理石地面上传出的森寒声响,几个眼尖的却已经认出来人。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嗓音都发着颤,满脸不可置信地喊了句:“于森!!!!”
“他是于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