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的天,蝉拼了命地在树梢上吱哇。
一条长长的老巷隐匿在繁茂的小树林后面,巷子的两侧堆满了各种沙石废料。
少年郎堪堪十九岁,身姿纤长而笔挺,粉白的面却妖冶绝美,端的是个雌雄难辨摄人心魄的长相。
他穿着件纯白色的衬衣,单手揣着裤兜儿,慵懒而闲散地走在路上。
迎着夏风眯起眼,无声地牵起唇角。
顺着长长的巷子,他一直往前走,直到个由三间小矮房围成的小院子前,听到里面刻刀沿着木板儿雕琢的声音,长腿一迈就走了进去。
里面很静,静到似乎只剩下那刀尖刻进木头的声音,他心口开始跳起来。
浓密漆黑如鸦羽般的长睫也不自觉地轻颤。
“吱呀”一声,老旧的木门被推开。
他一愣,又顺着那门板看了两眼。
“烟儿,这门上的鹤是你刻的?”
“... ...”
背对着他的少女肤色微黑,与平常纤瘦娇小的女孩儿们不同。
她穿着条肥肥的大裤衩,露出来的腿部线条紧绷且纤长。
攥着刻刀的手臂,也同样结实有力。
可却又恰到好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如朝阳一般蓬勃的生命力。
她的头发很短,几乎贴着头皮,后颈全都暴露在少年的视线当中。
顺着颈部到宽大的脖领子之间,有一颗黑色的小痣点在脊背上。
“烟儿,你怎么不理我?”
少年嬉皮笑脸地走过去,显得像个玩世不恭的少爷。
女孩儿动作稍微一顿,却又开始继续,只是声音中却透着抹微微的酸涩。
“江长安,你总来这个破地方浪费时间有意思么?”
她声音十分清亮,虽然口气冷漠,却仍旧抵挡不住如泉水一般的澄清悦耳。
江长安神色一滞,眸色骤然暗下。
再开口时,也透着几分心痛似的凉薄之意。
“柳烟,你敢看着我说么?”
“背对着我算怎么回事儿?”
“你只要扭过来,正经看着我说一句,以后都不许我来找你了。”
“那我江长安敢跟你保证,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会来烦你。”
“嘭——”地一声,柳烟抬手照着面前的大桌子就砸下去。
蓦然转身,双手攥握成拳。
小鹿般灵动的眸子通红着,精致且俏生的小脸儿上写满了怒意,她对着江长安就吼:“你这样玩弄别人的感情有意思吗!!”
“江长安,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
“你明明都有一个漂亮姐姐做对象了,而且她还很有钱,开着小轿车带你去高档西餐厅吃饭,为什么还每天来这个破地方缠着我?”
“你说你喜欢我,你愿意等我想通了,跟你在一起,跟你搞对象都是骗鬼的,对吗!!!”
“... ...”
江长安傻眼了。
一双桃花眸瞪得老大,漆黑笔直的墨眉微微蹙着。
他大脑有那么几秒钟彻底宕了机,不过很快眼眸就倏然一亮!
他牵着薄唇忽而笑开了,那璀璨勾人的眸子微微弯着,里面像是裹挟着叫人发颤的春情似的。
像是只得到了甜头儿,餍足的狐狸。
单手揣着兜,宽直的肩膀徐徐颤抖着。
声音都笑得开始发哑。
“你,你笑什么笑!!你还有笑!”
柳烟后知后觉地涨红了脸,才恍然顿悟自己这是理智都没了,脑子一热想了什么就说了什么。
可就算是个傻子都能听出来,她这分明就是在嫉妒,分明就是在吃醋!
完了... ...完了。
江长安的脑子可聪明的不行,他肯定听出来的才想成这样... ...想的这么荡漾,又这么得意!
他肯定觉得自己很滑稽!
柳烟恼羞成怒地抬腿就走:“我不想再看见你了,你以后别来了。”
她路过他,倔强地抿着唇,却被他单手攥住,一把拽过去。
他衬衣领口上的肥皂香气干净好闻的要命,瞬间就熏红了她的脸。
女孩儿的腰肢紧绷而富有弹性,他几乎单手就能攥住。
漆黑的额发半落,挡在他深邃绮丽的眉眼间,将他衬得满是柔情。
“烟儿,你喜欢我,对么?”
江长安觉得,在这方面自己必须得跟他爸学。
就得霸道点儿,才能让心爱的女人没工夫乱想。
他俯首凑近了她,几乎离她精致灵俏的脸蛋儿只有一毫之隔。
“你别跟我较劲了,行么?”
“你就告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 ...”
柳烟肤色偏黑,红意并不明显。
但凑得这么近,怎么着也能被看出来了。
也正是因此,她才愈发觉得羞臊。
烫着耳根,像是破罐子破摔了似的,双眸含着水色气势汹汹地抬头:“对!对!我喜欢你,”
“喜欢的不行了,你开心了嘛!!”
“所以既然你已经... ...唔!!!”
江长安再也忍不了了,他白皙纤长的大手死死地攥着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压。
后退了几步,勾着她就倚在墙上。
柳烟呜咽着全身打起哆嗦,张开牙关就发了狠似的咬了他舌尖一口。
江长安却眯着眼,唇齿愈发凶猛起来。
他旖旎而炙热地吮吻着她,屋子里的气温也越来越高,柳烟鬓角边上都覆了一层薄汗,双颊炙热,眼神湿软地打着颤。
江长安爱极了她这坚韧阳光,却又干净纯真的样子。
足能将他勾得丢盔弃甲。
他终于暂且退开,眼神儿里像是拉着蜜丝似地看着她,活像个雇人的男妖精,嗓音宠的不像话。
“烟儿,你傻不傻呀。你看见的那是我妈呀!”
“... ...真亏了你还眼神儿好呢,你以为我长得跟个姑娘似的这么漂亮是随的谁?”
“我爸都说了,我妈是狐狸。”
“我是小狐狸呀。”
“... ...”
柳烟神色发懵,傻了吧唧地仰着头。
澄清莹润的小鹿眸花了好几秒才重新对焦。
紧接着,一张俏脸却彻底红到几近滴血。
脑瓜顶都好像在冒着热气。
“你,你撒开我!!”
她伸手用劲儿掰他。
江长安哪里还依?
他低笑着再次凑近,双臂结结实实地圈住了她,“好烟儿,”
“再给我亲一口呗。”
“一会儿找你师父去,行不行?”
“我今儿就是跪这跪一宿,饭不吃水也不喝都得求着他把你嫁给我。”
“烟儿,求你了。”
“别跟我拧了行么?”
“我这辈子没了你真不行了,烟儿... ...”
柳烟挣扎着挣扎着,最终也只得放弃了。
她胸口窝着的那口气,最终化作一道短促的叹息。
她怎么能不明白,他从来不是对她玩玩闹闹呢。
十年了,自小儿到大他就这么着缠着自己... ...
“嗯。”
柳烟对着那张足以祸国殃民的脸,拧着眉瘪了瘪嘴。
直接把头往他怀里一塞。
小手攥紧了他的衬衣领口,闷闷地道:“那你就跪吧。”
“但我可提前告诉你... ...”
“按我师父的那个脾气... ...你先准备跪个三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