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空气暧昧。
苏北北感觉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让她全身酥麻。
她迷惑地看着顾溥程，抬手轻抚了一下他的眉宇，淡淡问：“想知道你不再隐忍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顾溥程动作一顿，抬眸看她：“可能会十分危险。”
苏北北轻笑着，玩味地看着顾溥程说：“有的男人嘴上说着不算，骨子里其实很不行。”
闻言，男人直起身子皱眉说：“明晚。”
苏北北一怔：“什么？”
“明晚你就知道行不行了。”
她呆愣几秒，突然意识到顾溥程是谨记着与她之间的那个约定，结婚以前不会碰她。
好整以暇地审视着他，抛了个媚眼：“祝你好梦。”
大雪一直下。
苏北北站在森林的一处岔道里，周围都是高耸的大树。
树林安静得让人窒息，她四处看了一圈，发现有一个人站在不远处。那人是记忆里熟悉的样子，她踉踉跄跄走上去，试探性地喊了一句：
“爸爸？”
那人不为所动，苏北北伸手去拉他的衣襟，眼看就要碰到，突然他消失了。
她惊慌失措地寻找，大声呼喊着父亲，可没有一个人回应她。
突然，她感觉肩膀被人碰了一下，下意识回头，父亲竟举着木棍砸向她。
“啊！”
一声尖叫，苏北北从噩梦中惊醒。
她浑身被冷汗浸湿，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喘息着。
“北北？”
顾溥程似是听到她的尖叫闻声赶来，他走到床边，低声问：“做噩梦了？”
苏北北抓住他的胳膊，额头抵着顾溥程的肩头，疲累地应了一声。
“嗯……梦到我过世的父亲。”
顾溥程眸色一沉，缓缓道：“别怕，都过去了。”
他的臂膀让她感到安全，舒服地蹭了蹭，说：“小时候我父亲挺好的……不过后来有了一场变故。”
顾溥程沉默几秒，问：“他伤害你。”
“不过是皮肉伤，比起心灵的创伤，这种噩梦总会反反复复。”她笑了笑说：“以前是接近冬天才会梦见，现在每几个月都要梦一两回。”
吻吻她的秀发，顾溥程道：“你压力太大了。”
“你有过那样的噩梦吗？”她苦涩道：“最爱的人成了噩梦，摧毁了所有美好的一切。”
破碎的画面在脑海里浮现，酒后父亲的辱骂和殴打，将她原本美好的童年撕碎。母亲的哀求，她的哭喊，全都湮灭。
后来，沈朝昱回国后将她从噩梦里拉出，很长一段时间她的生活又归于平静，为母亲办好葬礼，有了事业，直到在那个雨夜听到父亲离世。
葬礼上苏北北只是远远看着，葬礼没有多余的人，三五个父亲生前的好友，若不是后来她出钱，可能会草草了事。
人走后，她独自在他碑前待了很久，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形容那时候的心情，只觉得在憎恨与亲情之间，她无比煎熬。
“别想了，快睡吧。”顾溥程柔声道：“我守着你。”
重新靠在枕头上，身边因为多了这个人而感到安稳，苏北北盯着顾溥程看了一下，问：“你会后悔吗？顾先生。”
顾溥程微微一怔，反问她：“后悔什么？”
“跟我结婚。”
顾溥程沉着嗓子笑了下：“你想听什么回答？”
苏北北眼眸一紧，道：“你是打算说我想听的？”
“对。”他的气息带着几分清冽，靠近苏北北说：“我怕被打。”
苏北北冷冷睇了他一眼说：“这时候不应该多说几句情话之类的。”
他盯着她，慢慢倾身，苏北北不自觉向后一缩，却只见顾溥程给她掖了被角。
“怎么了？”他问。
苏北北定了下心，心头莫名有点空落落，顾溥程沉沉出声：“我不吻你了，因为我会失控。”
说着，他在她耳垂落下一吻：“说好的明天，别太期待了。”
“期待你个大头鬼！”
苏北北一脚将他踢下床，脸颊通红，顾溥程不再逗她，转身出了门。
她抱住辈子在床上滚来滚去，最后实在睡不着，便起身走到衣柜旁，从抽屉里拿出了户口本。
看着户口本上已经销户的人，苏北北心头五味杂陈。
“我明天要嫁人了呢。”她低语道：“爸爸妈妈会祝福我吧？”
话落，豆大的泪珠砸在纸上，晕开了。
翌日，天气晴朗。
苏北北穿了一条白色的雪纺连衣裙，头发高高竖起，画了个精致的淡妆。
她走出房间，顾溥程如旧准备好了早餐，看着他的背影，她走上前将他抱住。
“怎么了？”
“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顾溥程笑了笑，说：“你是户主。”
“那是自然。”苏北北掏出户口本，对着顾溥程说：“这回可轮到我了吧！”
民政局人不多，因为提前打过电话咨询预约，流程没有想象中的麻烦。顾溥程是外籍，审核材料时耽搁了一些时间，看着两人的合照，苏北北笑容晏晏。
“新郎结婚证拿好哦。”工作人员热情友好，“恭喜二位。”
些许是顾溥程长得太过俊朗，很多人不免投来目光，苏北北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现在任凭她们怎么看，你都是我的人了。”
男人意外扬眉：“你不也是我的？公布出去，你要掉多少粉丝。”
苏北北皱了皱脸：“他们欣赏的是我的钓技！”
顾溥程弯弯嘴角，深邃的黑眸中映着苏北北的小脸，说：“钓鱼我不知道，钓人很厉害。时至今日，我都不敢相信我会上钩。”
“得了吧！”苏北北凑过去，笑嘻嘻：“是你现喜欢我的，对吧？”
“对。”
听他这么回答，苏北北很是意外，于是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莫非是在斐济？”
顾溥程笑笑说：“比那个还要远。”
在冰冷的河水里，你向我伸手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