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一声命令，周围的人纷纷停下手来，马蹄声愈来愈近，人群之中也纷纷为他让出了一条道路。
秦宽强撑着自己抬起头，原以为来得是牛金星。
可他看到来人面目的时候却瞪大了双眼，同时心中更是升起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坐在马上之人穿着明黄色的龙袍，身形粗壮。
眉目之间袒露出一股十足的霸气，并非是秦宽之前所见过的那股贼眉鼠眼一般。
他扯着马缰，冷声道：“秦老弟，看样子你的状况不太好啊。”
秦宽是怎么也想不到，后面的马车里坐的竟然是假李自成。
而自己面前这个英武之人，必然是真货。
阴差阳错之间，居然让他太子换狸猫给换了回来。
否则他身上的龙袍是从何而来？
况且看他的这副模样，很显然是不打算这么放自己走的。
想到此处，秦宽居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李自成啊李自成！”
“没想到，终究是便宜了你啊！！”
秦宽放肆的笑声却引来周围护卫的怒斥：“大胆狗贼，竟然敢直呼大顺皇帝之名，老子一刀劈了你！”
他装模作样的就要劈下去，但想到李自成之前的回护之意，刹那之间改为了用脚踹。
秦宽这一下被踹出好远，便是再也没有力气站起身来。
李自成看了看一旁的吴襄与朱慈烺，见他二人脸色都带着恐惧之色，心中不禁鄙夷。
又来到秦宽身边，用着一副轻蔑的眼神望着秦宽说道：“秦老弟……”
“用你的命，换他们二人的命。”
“可好？？”
他话刚说完，还没等秦宽开口。
一旁一个长官模样的人忽然走出队伍，对着李自成道：“陛下，他们二人不能放，这可是丞相……”
李自成勃然大怒，道：“丞什么相，我的话还不管用了？这大顺的皇帝到底是谁？？”
而这名军官很显然是知道点什么，他面对着李自成的怒吼，依然不卑不亢的说道：“陛下，这两人是丞相千叮万嘱之人，绝对不能放走的。”
李自成闻言立刻冷眼看向他，而后低声说道：“也就是说，你不听我的命令，是吗？”
那军官心里有些发毛，但依然开口将牛金星搬了出来：“不敢，只是丞相有言在先……”
他的话对假李自成自然很管用，只不过他面前的这个人是真的李自成，是那个威震天下的闯王。
看着面前这个如同死人一般的军官，李自成也不废话。
捡起地上的长刀，一劈便将他送去见了阎王。
随后他的目光扫向周围众人，低声道：“还有人胆敢拦着朕么？？”
其余的护卫心惊胆战，再没有人敢多做言语，甚至呼吸声都不敢传出。
况且他们本就不是牛金星的亲信，自然也不知道二人的关系。
李自成看向周围护卫的神色，一一打量之后这才确认周围没有牛金星的人。
随后再度对着秦宽说道：“如何？？”
秦宽不知道这个李自成打着什么主意，但看样子是没打算放过自己。
自己就算回答不换，恐怕他也不会同意。
索性便按照他的意思开口便是，至于以后如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只希望他还记着自己将其救出的恩德吧。
“好！”
“闯王可要说话算数！”
见秦宽答应，眼中露出一丝赞赏。随后冷严看向朱慈烺二人，嘴里只蹦出来一个字：“滚！”
看二人迟迟不动，李自成又骂道：“怎么？我秦兄弟一人换你们两人还亏了不成？”
“还是说，你们想给他一块陪葬？”
吴襄看他所言不虚，连忙拉着朱慈烺就要离开。
但朱慈烺的脚步依然未动，吴襄只能劝诫到：“太子殿下快走吧，只要与陛下还有我儿长伯会和，大仇可报。”
“若是你我死在这里，岂不是白费了秦兄弟拿命换我二人的恩情？”
“等到陛下重新入主天下，便可为秦兄弟敕号、立庙、享受万人香火。”
“他投胎的时候也会到富贵人家的。”
朱慈烺自不是婆婆妈妈之辈，最后看了一眼秦宽之后，两人互相搀扶着急忙向着东方而去。
见两人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李自成重新回到马上，然后命令身旁的护卫道。
“将他带上马车，一块回京压入大牢！”
一众护卫齐声呼应：“遵命！”
随后几个人架着秦宽上了马车。
虽然他杀了别的护卫，但是李自成的态度他们是看在眼里的。
而且秦宽的杀神模样也深深地印在他们每个人的心里，恐惧之下自然也不敢对他有什么过分的动作。
甚至搀扶的时候都十分小心，生怕出了什么问题。
马队带着护卫的尸首，很快便回到京城之中。
李自成没有坐在马车内，反而是骑着马走在队列的最前面，整个人也是一副器宇轩昂的模样。
而且李自成也未对秦宽多加管束，甚至于他的胳膊可以依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风景。
而这种情况，他随时可以翻窗逃跑，只是秦宽并没有这样做。
一来他身受重伤，没了什么力气。二来是李自成这么大一个活人压阵，他就算想跑估计也跑不远。
毕竟二人之前比拼脚力之时，李自成于开始的时候是胜过他的。
大约过了一刻钟后，秦宽被押解到天牢之内。
相比于之前关押李自成的地牢，每个牢房还配有小窗，而且更加干净整洁了一些，相对应的刑具也多了不少。
“来人，取两套手铐脚铐给他带上。”
随着李自成的呼喝，大牢内的狱卒十分利索的取来，他们虽然心有疑问却不敢多问，毕竟这是皇帝亲自押来的罪犯。
很快，秦宽的手脚上便多了两副枷锁，他看到之后也是心中苦笑：“这李自成还真是足够看中我啊，镣铐都配了两副。”
李自成驱散了周围的护卫以及狱卒，整个大牢内也只剩下两人。
“李自成，你究竟要如何？”秦宽率先开口道。
而李自成却是冷声回复道：“秦老弟，先在这大牢中待上几天吧，过些日子我自会来找你。”
说罢，李自成头也不回的便出了牢房。
而秦宽也没有多做追问，反而是很冷静的在大牢内住了下来。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索性狱卒们每日都是按时送来水跟食物，而且也没有对他进行什么其他的举动，秦宽这三日过的也算是悠然自得。
而三天后的晌午，李自成的身影再度出现在秦宽眼中。
随即而来的便是他的一句问话。
“秦兄弟，何为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