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空间、铁栏杆、木床。
一下子将秦宽的思绪拉了回来。
感受着指尖的秀发,发现她已经沉沉睡去。
不知怎的,看着静谧的睡颜,自己的脑袋里也忽然卷起一阵疲乏之意。
将怀中的力度收紧一些,生怕她在自己睡着后,脑袋磕在地上。
脑袋一歪,望着窗边轻轻颌上了双眼,两人就这么彼此缠绵着,一同睡了过去。
醒来之时,已是天亮,就是不晓得过了一天还是两天。
两人彼此相拥着亦没有分开,秦宽忽然想到她之前说道小时候的事,便开口问道:“姗儿,你说想起小时候的事,指的是什么。”
袁文姗面色一红,轻轻笑了一下说道:“师兄,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
话刚说完,她突然懊了一声:“你现在失忆了,怎会记得小时候的事……”
秦宽想到她之前说自己不苟言笑,甚至表情都没有几个,自然是好奇这样的人怎么能俘获她的欢心。
虽然摇了摇头,但还是开口问道:“那你能跟我讲讲以前的事儿么?万一我记起来什么呢?”
感受到她松开了双臂,转而是躺在了自己大腿上:“第一次是三岁那一年。”
“我偷偷跑下山,但却从半山腰摔了下去。我的头也摔破了,四肢也疼的动弹不得。而且周围全是树丛,我也不知道自己掉到了什么地方。”
“但是我又不敢哭,生怕把附近的野兽引过来,于是就这样提心吊胆的等到了天亮。”
“师兄你知不知道,对于一个三岁的孩子,那一晚到底有多可怕。我又疼又累又困又饿。”
“但就在我以为我要死了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将自己抱了起来放在背上。”
“我看到是师兄你之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大声嚎啕了起来。”
“哭着哭着我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却发现你在给我包扎涂药,还带了零食安慰我,让我忍着点疼。”
秦宽噗嗤一笑,却没想到自己跟萧炎一样,竟然是老婆从小开始养起。
“就因为这个你就喜欢我了吗?”秦宽问道。
但面前的袁文姗神色一改,立刻否决了这个猜测,“呸,哪有那么简单……”
“那时候我就觉得师兄你是个怪人,师兄弟们都在玩,就你冷着脸坐在一旁。”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你是怕生,都去主动找你,但是你每次都是用余光扫一眼别人,然后话也不说就走了”
“没礼貌又傲的不行。久而久之大家都说你是个怪人,谁都不愿意再去找你玩了。
“甚至练功的时候,大家都尽量离你远些,你也老是下手没轻没重的。”
秦宽听着这番话,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不断地眨眼借此来表示自己的疑问。
“那……然后呢。”
袁文姗吐了吐舌头,脸上竟然不好意思起来。
“我记得那年我六岁,不小心掉到河里了,那时候水流特别急,几个师兄都不敢下水。”
“我的口鼻被河水呛的发疼,眼前一片黑,耳朵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当时我特别害怕,手脚一直向着周围挥动,想着能抓到点什么。”
“我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可能真的要死了,到了后面什么都感觉不到,只能感到自己不断地往下沉。”
“我的胸口很热,意识开始模糊,现在想起那时候的事情,心里的恐惧都让我直直发慌,那种要死了的感觉真的很可怕”
说到这里,忽然感觉到她仰了仰头。
“就在我等死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人拉了我一把,一开始我还不知道是谁,脑子也是迷糊的,但是身体却拼了命的挣扎。”
“后来师兄弟们告诉我说,你为了救我,自己被急流给冲走了,不知去向。”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秦宽又问道。
袁文姗道:“之后虽然被师父背了回来,但师父他老人家却说你可能只是吊着一口气活不过来了。”
“甚至师兄们都开始给你做棺材,看风水下葬。”
“之后,师父选了个好日子,将你入土为安,我那天看到你的棺材埋进土里,顿时哭的稀里哗啦。”
“把你埋严实之后,还给你立了碑,我还给你烧了好多纸钱。”
秦宽听到这不由自主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脚,然后连忙打断她的话:“等……等……等会!”
“你们都把我埋了那我……”
袁文姗噗嗤一笑,说道:“临走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地底下传来一股奇怪的声音。”
“当时我就跟师兄弟们说,你可能还没死。”
“他们不信,都以为我是悲伤过度出现幻觉了,但我知道自己绝对没听错。”
“然后我就要去刨你的坟,师兄们就拦着我……”
“可我当时就是以为你没死,甩开他们后就开始用手去挖。”
“最后他们只能把师父请过来说是要劝我,但好在他们把师父找了过来。”
“他老人家一来,就听到地底下有动静,然后连忙让大伙一起来刨你的坟地。”
秦宽越听越怪,但是她说的事情又那么正常。
“把你的坟撅了之后,又撬开你的棺材,大家看到你没死,纷纷冲了上来。”
“也就是这之后,山上的师兄弟们对你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虽然你还是那股冷冷的样子,但是大家都不去在意了。”
“我当时暗暗发誓,这辈子就非你不嫁,虽然你对我一直不温不热的感觉,我还是不断地缠着你。”
“到后面山上的大伙也看出来了,就拼了命的撮合咱俩。”
说到这里,秦宽忽然看到她神色一暗,心中不知是怎么回事,便开口问道:“怎么了?是想到什么事了?”
话刚说完,便心底一沉,想到。
“哎,都是我害了她,要不是我,她也不会被关在这个地方,生死难料。”
“难不成真要降了那满清不成?”
秦宽想到此处立刻打断了自己的想法。“不行绝对不行!那我跟那群带路党、狗汉奸卖国贼又有什么区别?”
一想到那些人的行径,直叫秦宽浑身发麻,胃中更是泛出恶心的感觉。
“而诈降之法也不可,这种狼心狗肺之人,定会让我去做伤天害理之事表示忠心。”
正在琢磨逃出生天的办法时,袁文姗的低声呢喃忽然传入耳中,“可惜,我这辈子没办法成为你的妻子了。”
她的声音特别小,若非秦宽是在集中精力思考,那是万万听不清的。
听到这一抹凄凉的叹声,秦宽当即头脑一热。
看着她的面容,又想到此时的处境,倒不如……
刚要开口,袁文姗的声音却先一步传到耳中:“师兄,你愿不愿意娶我为妻。”
此话正中秦宽心意,却没想被她抢先一步。
“求之不得……”
瞧着袁文姗一怔,或是没想到自己答应的如此之快。
她瞪着一双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秦宽。只是随口说说的一句话,却没想到能被答应。
看着她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秦宽忽然做出一份失落的表情,随即说道:“是了,我害你深陷险境,你不愿意也是理所应当。”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但袁文姗却怒气冲冲的看了过来,“师兄,你这是把我当做什么样的人了?”
秦宽当即有些不知所措,一张嘴反复琢磨,却不知道该蹦出来什么字“我……这……”
袁文姗噗嗤一笑,拍了拍一旁的空地,示意自己去她的身边。
秦宽一边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一边看着她整理衣服与头发。
走近了身旁,她又扯了扯自己的衣袖,随即轻轻跪在地上。
“师兄……这既看不到天地,也没有高堂……”
秦宽无奈一笑,走到她的对面,望着她娇美的面容,不自觉的捧起她的脸,在额头上淡淡亲了一下。
能看得到,她的脸上忽然染上一抹红晕,娇羞的模样让人止不住心中的爱惜。
秦宽略微往后稍微走了几步,轻轻跪在地上,两人似心有灵犀一般同时举起双手,于半空合掌。
彼此之间相视一笑。
夫妻对拜
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