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宽听着他的惊呼，连忙转头望去。
仔细打量一番之后确实是感觉有些眼熟，但却记不起来是谁。
“你……认识我？”
他闻言连忙点头，马车驶来的晃动声与他的话几乎同时传出。
“秦大人没想到真是你！”
秦宽看他十分激动的样子，心中更是纳闷起来。
“我应是见过他，但是什么时候来的？
“好像确实有点熟悉……不像是我来这里之前的事儿，毕竟当初看到袁文姗时都没这种感觉。”
见马车过来，他又再度想要开口，可洞内忽然间又生了一股邪风，径直吹到了袁文姗身上。
瞧着她颤抖的样子心中不忍，只能对着眼前这名略有熟悉的人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连忙抱着袁文姗进入车内，略带有一丝歉意的说道。
“抱歉，内人身体欠佳，可否让我在车内与你说话？”
“秦大人太客气了，自然是夫人的身体为重。”
听他的声音，似乎没有半分不满，当即开口问道：“我是在何处见过你？我不太记得了。”
而李自成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是十分惊奇，不只是讶异于他对秦宽的恭敬，还有他的称呼。
“大人……？”
但转念一想，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那人闻言，微笑着摇了摇头，“秦大人不记得我这个小人物实属正常。”
“大人可还记得，您当晚与平西王商谈后，有一人跟踪您却反被您一脚踢在地上。”
听他这么一说，不久前的记忆忽然涌了出来，“你……你是当晚那个人？可你怎么会在这里？”
“吴……”秦宽习惯性直呼姓名，但刚说了一个字便收了回来：“我……正是要去寻平西王，他现在何处？”
秦宽坐在车内，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得他说道：“平西王行踪等下我再详细禀报给秦大人。”
“我这里有打火石，随身还带了一些生火的木绒，倒不如先生火取暖，帮秦夫人去了寒才是。”
李自成心中冷哼一声，见他回答之前先用目光在自己等人身上扫了一圈，转移话题明显是对自己心有顾虑。
“平西？”
“这平西王大概就是吴三桂吧，那崇祯居然舍得给他封王？？当真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了。”
随后目光又望向车内，心中当即明了。
“不晓得是崇祯转了性，还是这秦小子伶牙俐齿。”
可李自成要是知道秦宽乃先斩后奏，那恐怕更会惊掉他的大牙。
思索之时，那人已来到李自成面前，“这位大哥，可否将煤炭交予我一些，我这便生火。”
对着张舒阳点了点头，顺利的把煤递到他的手上，紧接着又对车里的秦宽说道。
“老弟，你冷不冷？”
秦宽不晓得他这句问话的意思，当即回道：“我还好，只是浑身湿透了，将衣衫褪去之后稍微舒服了一些。”
李自成闻言又命人去寻了几条长木棍，等火升起来后又对着秦宽说道。
“老弟，我记得弟妹跟你穿的是同样的衣服。”
“你先把你的拿出来，我帮你在外面烘干，之后你再给弟妹换上，你个大男人冻一会儿应该不碍事吧？”
吴三桂的随从见秦宽应声，又痛快的把衣服丢出来，当即微微侧目打量了一番李自成。
而李自成感受到他的目光后，依旧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可对秦宽说话，却愈发亲热起来。
“老弟你也是，怎么能让弟妹驾车；哪有女人风吹日晒，男人躲在里面享福的道理。”
秦宽尴尬一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只是担心夫君伤势未好而已，再说了，淋点雨又能怎么碍事。”
听着袁文姗的辩解，李自成笑的更加大声起来。
“哈哈哈，他只不过是些皮外伤，又没缺胳膊少腿，哪有那么精贵。”
“到底你是小媳妇儿还是他是小媳妇儿啊？”
听着两人斗嘴，秦宽忍不住会心一笑，忽然想到一件事，当即对着外面说道。
“你我仅有一面之缘，如今还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回大人的话，在下程伦。”
还没等秦宽回话，李自成却先来到他身边，更是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这么巧，我也姓程，叫程子理”
程伦见他憨厚的样子十分亲近，又听他跟秦宽以兄弟相称、关系亲密；如此一来，心中的戒备也放下不少。
“程兄。”鞠躬致意后又开口问道：“不知您跟我们秦大人……”
说话的时候，他明显是朝着马车的方向去的，李自成的回答是怎样他无所谓，重点在于秦宽的答复或者是应对。
李自成一下子便看出来他的雕虫小技，当即哈哈一笑，“我？我可是他俩的大媒人！”
说着他又靠近了程伦几分，然后一脸坏笑的指着马车的方向。
“我跟你说，之前这俩小家伙，一个特别主动，一个总是躲躲藏藏，看得我啊，心里直痒痒。”
“要是没有我使了点小计谋，这俩人哪能这么快成亲。”
秦宽听着他三分真七分假的话，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但是也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来有些不对劲的意思。
“奇怪，这李自成怎么像是在故意跟我套近乎一样？”
正不解之时，一旁的袁文姗忽然贴了过来悄声说道。
“夫君想错了，他表面上在跟你说，实际上是跟程伦。”
秦宽一听，当即恍然大悟。
“莫非，他是要跟我去见朱由检？”
想到他追自己而来，眼下又有如此动作，心里竟不经意的往这个方向去思索。
但这个想法实在过于离谱，心中便也没做细想，还是先决定顺着他的意思，看看事情会如何发展再说。
“能与姗儿喜结连理，确实多亏了程大哥，不然我还在伤她心的却不自知。”
“她这么好的人天底下找不出第二个，若一直这样下去，恐怕只会彻底错过从而懊悔终生。”
秦宽说的真情惬意，一旁的袁文姗竟忍不住双目莹莹起来，而这也是心中一直藏着未曾言明的真心话。
李自成一听，便知道心中所想已经被猜到了几成，心中更是佩服起来。
只有程伦还被埋在鼓里，甚至还笑着说道：“原来如此。”
但让秦宽没想到的是，程伦居然直接把吴三桂的行程给爆了出来。
如今与李自成不知是敌是友，心中也担忧他利用自己的信任来换取情报。
还想将此事盖过，之后再寻个机会开口，可程伦却开口说道。
“平西王已经回到山海关，一切无虞，大人尽可放心。”
“前些日子听闻您被李贼所害，平西王当即恸哭流涕，悲痛万分，当即便要攻打京城为您报仇。”
“而您拼死将吴老救出的事迹传到将士们的耳中后，全军上下更是为您所遭遇的不测愤慨不已。”
“如今，您还活着的消息若是能传回大营，平西王定会喜不自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