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程伦的走在牵头,这一路上都十分顺利,没遇到什么阻拦。
见到是他带人前来,也是纷纷痛快的放行。
但尽管如此,各样的检查却仍少不了。
而这一路上,秦宽的目光扫过城内将士们的面容,见他们一个个神色暗淡,每个人的脸上都看不出什么喜色。
心中虽然猜到了七八分,但还是开口问道:“程兄弟,为何大伙都如此颓废?”
程伦一听,先是向着周围看了看,随后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这……说来复杂,还是请大人直接问平西王吧。”
秦宽看他的样子,好似是不敢说出口,闻言点了点头,再没追问。
走过几条长街后,众人来到一座府邸门前,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两座白澈的石狮。
狮子的后面是两根刷着漆的红柱子,柱子两旁各挂了一个大红灯笼。
两个灯笼的中间挂着一块金字蓝底的牌匾,上面的字由右往左,赫然写着:“山海镇总兵府”六个大字。
秦宽见程伦带他来到这里,心底不禁“咦”了一声。
“这吴三桂怎么不去督师府,反而住在总兵府?”
但转念一想,随即了然,“对了,估计是给朱由检住了。”
然而就在秦宽思索之时,忽然见到总兵府的里面有一人灰头土脸的跑了出来,脸上的为难之色清晰可见。
秦宽看他盯着总兵府的牌匾,紧接着连连叹气,后面更是摇着头从自己的身边走过。
看他的模样,就好像是没看到这边有人一般。
心中好奇之下开口问道:“他是??”
程伦望了那人一眼,随后转过头抱拳说道:“此人是军中粮草官。”
“这些日子,关外满清步步紧逼,他现在想必也是焦头烂额……。”
说到此处,程伦再不多言,带着秦宽等人来到总兵府门前后鞠躬说道。
“烦请秦大人在此地先做等候,平西王今日号召众将入府商讨,我得先进去通报一声才行。”
他说完之后,依旧保持着躬身的样子,直到秦宽应了一声之后,这才起身进门。
“行,不必在意,你去通报就是。”
看门的护卫见来人是程伦,原本对秦宽等人的戒心也忽然放了下来。
等待的时候,秦宽忽然想起他的话中说了一个“也”字。
思虑之后,心中当即便想到:“这个“也”恐怕代表的应当就是吴三桂了。”
原本还以为要等上一段时间,可程伦刚进去没多久,一阵匆忙又急促的脚步声便迅速传来。
甚至听起来就像是在小跑一般。
“怀英!!!你真的还活着!!!”
护卫的士兵听到这声呼喊,当即单膝跪地、低头行礼。
然而众人看到这一幕后,当即便明白了来人是谁。
别说秦宽了,就连李自成都大吃一惊,更是凑到耳边低声说道:“你小子给吴三桂灌了什么迷魂汤?能让他叫的这么亲热?”
秦宽愣在原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他。
看着吴三桂越来越近,秦宽当即就要效仿那些士兵行礼,虽说心里十分抵触,但这么多人在场,终归还是要给他面子的。
而且在这个时代来说,行这种礼,太过正常。
如果自己过于特立独行,带着未来的习性不愿“入乡随俗”,恐怕会引火烧身并惹来杀身之祸。
那吴三桂自然不知晓秦宽只是打算做做样子,还以为他是真心要下跪给自己行礼。
当即快步上前,就在秦宽还未弯腰的时候便擎住他的手臂,拦于半道。
“怀英兄弟这是作甚?你对我有大恩,我要是受了你的大礼,这岂不是忘恩负义一般?”
“你不顾自己性命,冒险潜入京城救出我父,此等大恩大德,应当是我对你行礼才是。”
吴三桂的声音十分响亮,在场所有的将士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然而这还不算完,他不光是这么说,还真打算这么做。
声音落下后,吴三桂当即一摆衣袍,眼瞅着就要弯腰鞠躬。
将士们大吃一惊,脸上净是难以置信,而秦宽看着他的动作,心底也是惊讶不已。
手中连忙依样画葫芦,也是拦住他的身子接着开口说道:“平西伯身份尊贵,怎能向我这个草民行礼。”
“这岂不是乱了礼数?”
但吴三桂立刻严肃道:“天下之德,以孝为先;救父之恩,又何关王与百姓?”
“这等大恩若我都不思回报,又有何德何能配得上这个尊号?”
他说的情真意切,在场士兵无不心中动容。
然而李自成却心中暗笑:“老狐狸与小狐狸,有意思……”
看着两人互相迁就,互相演戏好一段时间后,吴三桂的目光才投了过来。
“这几位是??”话音刚落,他连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笑道:“你瞧我,怎么能让你们站在这里说话,真是怠慢了。”
“咱们先回总督府,我这就令人备上一桌酒席给怀英兄弟接风洗尘。”
说着,吴三桂便令人牵马过来,临近身边之后,那名士兵忽然低声问道:“敢问,总兵府的会议?”
吴三桂当即道:“明日再开,我今日要与怀英兄弟好好喝上一晚!叫他们回去等着吧!”
说罢,吴三桂跟秦宽二人骑马并行,一路上有说有笑,真就仿佛是亲兄弟一般。
在前往总督府路上的时候,李自成忽然凑到袁文姗的身边,低声问道:“这小子怎么还叫怀英?是他另一个名?”
然而袁文姗却摇了摇头说道:“这……我不知。”
李自成一听,当即面色一变,“嘿,你这小丫头怎么老是一问三不知?”
“上回问你他使得是什么招式你不知就算了,这次怎么连他叫什么你都不知道?”
“你这媳妇儿当的也太不配了吧?”
袁文姗闻言,脸上当即露出一股羞愧之色,心中更是内疚与对自己的夫君竟如此不了解。
“我……我……”
她支支吾吾了几下之后,仿佛才找到了一个像样的借口一般。
“大概是在江湖上的化名吧,毕竟有些时候用真名……不太好。”
可她的话说的连自己都不相信。
进入到总督府之后,让秦宽更加没有想到的是,早已坐在席位上等候之人,正是崇祯皇帝朱由检。
他看到秦宽走来,脸色的喜色更是盖不住,竞也同吴三桂一样,连忙上前高声叫道。
“秦爱卿,你真的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