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得胜之后,本想大开庆功会,但秦宽想了想后,觉得还不是时候。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进京,将态势稳固下来。
大战过后,将士们也已经很疲惫,每个人都渴望前往京城,收获封赏,不想待在这么个破地方。
但山海关仍需驻守,满军虽然退去,但何时复还谁也说不清楚。
这种情况下,谁留在这里变成了一个大问题。
秦宽见朱由检来问自己,当即开口说道:“陛下可舍得钱?”
话音一落,朱由检的脸上果然现出一抹尴尬之色,很显然他想的是既不出钱又要别人镇守山海关。
“陛下,这钱……虽然有一部分是从你内库中拿来的,但钱重要还是江山重要?”
“待到天下稳固之时,钱要多少有多少;现在若是舍不得这一点,让满贼攻破山海关……”
“行行行!朕知道了!朕全都给还不行!”朱由检连连摆手,随后快步离去。
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念头,直接把此事全权交给秦宽处理。
联军一共十四万人马,大战过后只剩下十万余人。
其中军丁阵亡三万六千六百九十人、千总三人、把总十二人、百总三十七人。
除去这些抚恤金,除去重大功绩以外,关宁军每人赏银二十两、其他前线人员每人赏银十五两、后勤每人十两。
各指挥将领更是按功绩每人数百两。
两百万看似很多,结果转瞬之间就只剩下不到四十万。
考虑到山海关的防御极为重要,又不晓得满清的动向,最起码也要留下两万余人。
为了激励将士们留在山海关,秦宽不仅将镇守山海关的军饷翻倍,更是承诺现在主动留下的士兵一年后均会分到田地。
由于秦宽在军中的声望甚高,人人都知道是这名姓秦的大人给自己带来的赏赐,还亲自带兵去进攻敌人后方。
若非如此,战争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结束。
告示一出,当即便有三万余人打算留在山海关。
他们对京城并不感兴趣,只考虑自己能得到什么东西,听到有田,当即便下了决定。
多次筛选之后,最终敲定了留下来的人员,不仅如此,秦宽还提前给他们发放了两个月的军饷作为鼓励。
山海关内安排妥当之后,秦宽忽然变得不着急前往京城,朱由检曾多次询问,得到的回答都只是再等等。
终于,朱由检憋不住了,大战过后已经过了十几天,他虽然相信秦宽,却不知道他在等什么。
又一日早晨,他又亲自来到秦宽的住所,人影还未见到,焦急的声音便传入秦宽二人耳中。
“爱卿,你究竟是在等什么,这么些日子下来,就是走也走到京城了。”
秦宽与袁文姗正在吃早餐,听到这股声音之后连忙就要起身行礼,甚至还调侃一声,
“参见陛下,要不要一同吃两口?”
可朱由检眉毛抬了抬,连连摆手,口中的问话更是急不可耐:“爱卿,你能不能告诉朕,咱到底什么时候进京。”
“老是在这待着,朕心里总不踏实。”
秦宽笑了笑,当即让朱由检坐下,随后命仆人取来一副碗筷。
“陛下,还没吃饭吧……咱边吃边说。”
朱由检刚想回绝,但肚子里却不争气的传来一阵饥饿感,桌上白粥的清香气也让他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
见得仆人已经将筷子摆在眼前,朱由检也不客气,当即吃了起来。
白粥、馒头、一碟咸菜、几个水煮鸡蛋,朱由检却吃的确是津津有味。
“陛下竟不觉得这早饭简陋?”
朱由检咽下一口馒头,当即说道:“太祖当年想吃到这些都难上加难,我又怎会嫌弃。”
“爱卿,你赶紧跟朕说说,你到底在盘算什么。”
秦宽笑笑,喝了一口粥,这才将自己的计划缓缓告知:“陛下不要急。”
“我是在等两个消息。”
朱由检不解,略有猜测的问道:“消息?可是关外贼人的消息?”
“不,不是。”秦宽摇了摇头又说道:“我在等京城中的消息,还有南京的消息。”
“京城?南京?”这下子朱由检更不明白了。
“我已经把陛下大败满贼的消息放出去了,您猜猜,现在最着急,又最难以入眠的是哪些人?”
朱由检设身处地一想,当即了然到:“爱卿说的可是当初那些投降的士大夫?”
“不错。”秦宽挑了一口咸菜又再说到:“如此一来,当初京城之中背叛您之人定是坐如针毡、寝食难安。”
“就像是被猫抓住的耗子一般。”
“他们知道一旦您回京,自己必然没有好下场,但他们又不能跑,一旦逃跑,那卖国罪就坐的严严实实。”
“现在不着急回去,就是要借此折磨他们。”
朱由检恍然大悟,当即说道:“所以你才让烺儿回京,先行整顿?”
秦宽笑笑,当即说道:“太子殿下对这群人最为痛恨,这些士大夫们心里又怎会不清楚?”
“所以我还特别让他带回去一些骑兵,一到晚上,就让他们在那些背叛之人的宅邸前不断游荡。”
“马蹄由远到近,就仿佛是来抓他们一般。”
“如此一来,白天不断有别人被抓的消息传来,晚上骑兵的声音又源源不绝。”
“等您带着大军回到京城之后,您猜猜这群竹筒能倒出来多少豆子?”
朱由检听闻,连连大笑不止,甚至一口白粥入口,呛的直接咳嗽起来。
随行的太监立马走上前来,不断地用手拍抚其后背。
“爱卿,咳咳……好计策。”
“那你……咳……等南京的什么消息?”
秦宽咬了一口馒头,见粥没了,便让袁文姗去盛。
“我在等南京称帝的消息……”
朱由检大吃一惊,忽然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时说的那番话。
“一山难容二虎,天下也绝不可能有两位皇帝。”
“若想整治大明,必须要将其打碎重组。”
“所以必须要在南京称帝之后,咱们才能有借口。”
朱由检攥紧了拳头,刚要开口,门外一道急促的马蹄声忽然将二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参见陛下,秦大人。”
“南方加急来报,福王朱由崧在高杰,黄得功等人的拥立之下,于半个月前在南京称帝。”
“伪号弘光!”
朱由检一听,登时怒而起身破口大骂:“大逆不道!大逆不道!朕还没死,他们怎敢称帝!”
而秦宽听闻后则连连拍手:“好!好!这小子果然还是称帝了。”
“陛下,咱可以准备大张旗鼓进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