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宽看他的模样不像是装的，心中十分好奇。
“怎么？徐大人竟然对火器有兴趣。”
此话一出，秦宽忽然回过神来，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
“人家本就是工部侍郎，自有军火器物制造的职责，我这么一问反而是在说人家玩忽职守一般。”
但徐辉耀的一句话当即解开了秦宽的迷惑：“家父在世时十分注重火器的研究与制造。”
“还曾多次上疏，希望能引进火器制造技术并加以改良。”
“所以在下自小便对火器之事深感兴趣，”
“今日我路过军营统计武器存量，发现有一队骑兵所持火器见所未见。”
“后来略一打听才知道这个新式火器叫做“火枪”
“还听说是王爷亲自设计制造此器，并于山海关外大破满贼。”
秦宽听闻缘由，当即微微一笑：“所以徐大人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来我府上咯？”
徐辉耀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却也不做否认。
秦宽看他的样子十分诚恳与赤诚，这般心性放在明末这个时间段里，当真是极为珍稀。
看他略有些气喘吁吁的模样，当即开口关切道：“大人先请坐，你刚从城外大营回来，先休息一下。”
“不过，在下倒是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大人。”
徐辉耀见秦宽如此谦逊，刚坐下一半的身子又连忙站了起来，又连连摆手。
“不不不，王爷你有话就问，下官自会如实禀告。”
实在是秦宽还没习惯王爷这个身份，就连称呼都未改过来。
“请问大人，你认为以后决定战争胜负的要点，主要会是在什么上面？”
徐辉耀想都不想当即便回答道：“若只是两军相对，不考虑朝廷的因素，那必然是火器的质量！”
秦宽心中一喜，再度问道：“为何？”
徐辉耀答道：“我认为有三点原因。”
“一是火器的潜力，宋朝的火器与现在比可谓是相差甚远，那从今往后的五十年、一百年又会如何？”
“火器既能开山裂石，那它们于战争中的应用更是有无法想象的潜力。”
秦宽听到这般回答，心中甚是满意，“徐大人说的不错，可另外两点呢？”
徐辉耀再度说道：“第二点便是训练使用的成本。”
“就以王爷您所制造的火枪举例，我今日曾远远的看过他们训练，这个火枪的使用十分方便，甚至堪比弩箭。”
“缺点恐怕就只是射程略近，并且火枪的制作可能还有问题，据我的观察下来，它们有两成的几率是残次品。”
“然而培养一名弓箭手可能需要数年的投入，但一名火枪手只需要身体健壮，当即便可投入战斗。”
秦宽点了点头，看他口干舌燥的模样当即向着旁边的茶壶指了一下。
“徐大人不急，先喝口茶，至于这第三点，我帮你说吧。”
“大人想说的最后一个，恐怕就是成本问题，对吧？”
徐辉耀一听当即点头：“不错不错，王爷说的极是！”
秦宽又要开口，却见他又急急忙忙抢着说道：“最便宜的箭矢每百枝都要五两的成本，但是火药的造价比这个低多了”
“而且箭矢的制作十分麻烦，虽说箭头可以重复使用，但仍旧需要回收才行。”
“但火铳不一样，他们耗费的只是火药而已，并且打出去就是打出去了，完全无需回收。”
秦宽闻言，当即止不住的大笑起来：“大人与我真可谓是知己，请随我到书房，我正巧有一些正在绘制的新式火器。”
徐辉耀一听还有新物，当即是又惊又喜，他此来本只是想寻得图纸随后加以改进。
而秦宽看到他的模样亦是同样的开心，这几日他深居家中，发现自己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
要弄钱，要弄枪，还要改革外交等等，如果诸多复杂的事项若都是亲力亲为，怕不是也得向天再借五百年才行。
而徐辉耀此来，刚好打通了自己的思绪。
“我又何必要亲自去做？只要寻得志同道合之士，自己提供思想方案，叫他们去做便是。”
两人刚踏出大堂的门槛，等待多时的袁文姗刚好迎面而来。
她听闻秦宽正在接待官员，两人相谈甚欢。
又见天色已晚，便想过来问问是否一同吃个饭，正好趁此机会看看能否笼络一番，
徐辉耀当即恭敬道：“拜见王妃。”
袁文姗早就从仆人口中得知他的姓名，当即说道：“府内晚饭已经备好，徐大人不如就跟我们一块吧？”
徐辉耀一听，登时有些手足无措，他心中火急火燎的想去看火器的图纸，但眼下又不好拒绝，一时间竟然为难起来。
“姗儿，我正要带徐大人去书房有正事，你饿的话就先吃，给我们分出来留一些便是。”
秦宽的话一石二鸟，帮徐辉耀解了尴尬，又替他直接做了决定。
来到书房之后，这回轮到秦宽尴尬了。
桌上地下布满纸张，乱七八糟到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笔墨也是左放一堆右摆一圈，整个屋子跟垃圾堆也差不了多少。
但徐辉耀显然完全不关注这些，他十分好奇的捡起地上的设计图纸，当即两眼放光起来。
紧接着又直接趴在地上不断地将纸张收集起来，并询问秦宽。
“王爷，这……这是什么火器？”
徐辉耀看着眼前像是短木棍一样的东西十分奇怪，开始还以为是什么兵器，但想到秦宽是在研制火器，当即纳闷起来。
秦宽接过图纸一看，当即说道：“这个啊，我叫他手榴弹！”
“它的底部是火绳引信，前端装火药，整个手榴弹头重脚轻方便投掷。”
“若是守城的时候将它投掷到下面，一炸一大片！”
“而且正面作战时也极为有用，若是野战，便可以在地上挖掘工事，让士兵钻到地下防御弓箭。”
“等敌人临近的时候就将其投掷而出。届时三人一小队，两名使用火枪一名投掷手。”
“保证敌人有来无回！”
徐辉耀听得满头大汗，惊讶的险些摔倒，他又随手取来一张图纸，再度惊讶的问道。
“王……王爷……这是？？”
秦宽微微一笑，颇有些得意的说道：“这个嘛……它可以让草原游牧民族变得善歌善舞！”
“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