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三天过去。
福润拍卖行的人这几天依旧再查找着出城的行人。
还从未间断,每晚出手另一半血脂草,想借此勾引张烟火出来。
然而却始终一无所获。
身为负责人的老鼠,背负着巨大的压力越查越心烦。
如若不是上头要求他不能太过张扬,早就让城主府把整个小镇给翻个底朝天了。
与此同时,他对自己要查的人也是有些佩服,竟然这么能忍得住。
不过,他并有太过担心。
因为老鼠很清楚,张烟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终究会去月夜城。
殊不知,张烟火早已跟李清雪,在太阳刚升起时已然来到了月夜城。
“谢谢师傅。”
张烟火领着李清雪下了马车后跟马车师傅弯腰答谢,马车师傅也真诚挥手相送二人远离。
当然,后者的真诚是看在一张金钞的面子上。
不是马车费很贵,而是张烟火想借此堵住马车师傅的嘴巴。
虽然一路来,他跟李清雪和老七都没怎么说话,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先收买人心为好。
总比到火烧眉毛时才想起来收买,那就晚了。
二人没有褪去伪装,依旧是一对恩爱的好夫妻。
李清雪不愧为戏精,时不时给自家“相公”擦擦汗,那贤惠的样子被她表演的惟妙惟肖。
有时候,张烟火真差点以为此刻正挽着自己手腕的大肚子女人,就是自家的婆娘。
“大师姐,你还记得一些家乡熟悉的景物吗?”
张烟火一边扶着李清雪的肩膀,一边低头凑在对方耳边小声嘀咕问道。
毕竟这里可是李清雪的家乡,哪怕再是路痴也应该见过一些标志性的建筑。
“记得!”李清雪依旧沉溺在戏中,用一脸痛苦的表情回了一句。
没有多想,张烟火惊喜问道,“想起了什么标志性建筑?”
“有颗桃树。”李清雪脱口而出。
“没了?”
“没了。”
张烟火等了半天却只获得了这个不痛不痒的提示讯息,着实有些无语。
但总比盲目寻找的强。
没办法,他也只好扶着挺着大肚子,时不时还揉着肚子需要“安慰”的李清雪,找起了桃树。
月夜城不亏是仅次于庆阳城的城镇,规模很大,街道上琳琅满目的摊位比比皆是。
当然,也有不少乞丐在街头行乞,和许多关门倒闭的店铺。
民风倒是淳朴,居民看起来都一脸和善。
时不时还会有人上来询问需不需要帮助。
全都被张烟火一一婉拒。
不过在婉拒时,他都会问一句那些好心人,哪里有桃树。
就这样,这对“夫妻”在一位位好心人的指引下,在安静祥和的街道上不停穿梭。
终于在接近中午的时候,张烟火找到了李清雪口中的桃树。
“是这颗吗?”
张烟火扶着李清雪停在一座颇具规模的院落前。
院落中一颗开满粉色桃花的桃树冒出墙头。
周边正在门口吃饭或出来泼水的邻居,对二人的到来并未感到好奇。
该干嘛的干嘛。
因为院门上方老旧的牌匾上写着李家酒铺,四个陈年旧字。
看来邻居都以为二人是来买酒的。
可奇怪的是,院门上的门锁有被人为破坏的痕迹,还有半扇门是敞开的。
见状,张烟火顿时眉头紧皱,李清雪也即刻收敛了戏精之种,与张烟火凝重相视了一眼。
因为二人同时闻到了血腥味。
粗汉形象的张烟火收回目光后谨慎前行,轻轻推开另一扇院门,小心翼翼踏进了院落。
血腥气更重了。
难道想除掉自己的人,对李清雪父母动手了?...
急忙甩开这个猜测,张烟火抬头一扫,见院中很空旷,一些酿酒的工具此刻却散落一地。
显然之前有人在翻找着什么。
连主屋的黑色房门都处于虚掩的状态。
这无比加重了他刚才的猜测。
李清雪也紧随其后进入院中,看到眼前狼藉的景象虽然一脸吃惊,好在还比算冷静并没有惊呼,只是脸色交于之前苍白了几分。
“你先在院中等我,我进去看看。”
张烟火并没有因为自己修为低,让李清雪进去去查探。
一方面他没想这么多,全凭男人保护女人的本能站了出来。
另一方面,如若真出什么事,李清雪也能第一时间支援。
“嗯。”李清雪没有矫情,直接点头。
“金钟体,收!”
张烟火瞬间开启了金装护体,然后静悄悄走到虚掩的房门前,伸手推开了右边的房门。
“吱呀~”
房门被推开,昏暗的客厅里血腥气更加浓郁,直冲脑门。
张烟火眉头皱的更甚了,从乾坤袋中掏出日光石往前一照。
眼前的景象,惊得他差点失手将手中日光石丢掉。
地面上那一道道被拖拽的血迹,醒目而残忍。
里面的家具东倒西歪,表面大多被斑斑点点的血迹侵染。
一眼望去,屋内无不到处充斥着残忍的味道。
突然,张烟火在家具的废墟中的地面上,发现一只沾满鲜血的血手漏在外面。
心里瞬间咯噔了一声,他急忙上前清理掉那片废墟。
映入眼帘的是一具披头散发,没有丝毫生气的中年男性尸体。
张烟火蹲下,伸手在其脖颈处一摸,瞬间心如死灰。
“死了,是吗?”
不知何时,李清雪正目光呆滞站在张烟火身后,沉沉得问道。
张烟火没有抬头,也没有出声,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蹬蹬蹬...李清雪止不住往后直退,一个不小心被身后的东西给绊住,往地面就是一坐。
惊慌过后她抬眸才发现,绊倒自己的事物竟是一具侧躺在地上浑身血淋淋的中年女性尸体,眸子登时惊恐收缩。
待她看清尸体面孔的那一刻,多种情绪在这一刻再也收缩不住,从李清雪早已模糊的眼睛里喷涌而出,声音沙哑且颤抖地发问,
“娘...是你吗?”
啪嗒...啪嗒...滚烫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暴雨连珠般砸在沾满鲜血的地面上。
“为什么会这样?谁能告诉我,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没有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而是不停摇头难以置信望着眼前不太真实的一切。
张烟火本想起身去安慰却怎么也站不起身,开不了口,只能默默注视着身后渐渐被泪水淹没的人儿。
这一切归根结底,肯定跟想刺杀他的人有关。
因为他知道,对手洞察力超乎常人,仅仅凭借下山就能推测他去了小福镇,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们要来月夜城呢?
可怕的同时是可恨。
因为李清雪的父母跟这一切并...那是什么?
正在自责中的张烟火,突然发现双手抱膝坐地的李清雪那双并拢的脚前的那滩血水,正因泪水的滴落竟在慢慢地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