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血怎么会出现化开的现象呢?
带着这个疑惑,张烟火起身凑近一看,才发现血水化开的原因,原来是因为被泪水稀释导致。
“难道...”
张烟火想到什么,伸出刚才替中年男性尸体把住颈部脉搏的手,此刻上面残留了一些血液。
他将其走到嘴边,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又吧唧了几下嘴巴,
“酸的?”
还不是一般的酸味,类似于水果、谷类事物发酵时的那种酸味。
又吸溜吸溜舔了几下,还有股清香果酒的甜味。
“这不是血,竟然是果酒!”
这个想法一出,张烟火立马联想到这或许是一场对方父母的恶作剧。
思绪被打开,一些之前被他忽略的点也随之涌来。
如若李清雪父母真被杀,还这么凄惨,周围邻居们不会那么淡定。
而且满屋子的家具东倒西歪,这动静可不小。
虽然不知道李清雪父母是如何调配出带有血腥味的果酒。
但从院落外那有些年头的牌匾上,张烟火不难得出,李清雪父母的酿酒技术肯定不差。
果然。
顺着这个思绪,张烟火这时突然发现,中年女性的手动了下,还偷偷挠了挠脸颊。
张烟火见状,眼角狂抽。
不愧是一家子,演技果然都很实力派。
他也终于知道第一次扮演孕妇的李清雪,演技为何会那么炉火纯青了。
感情是遗传!
张烟火没有立即拆穿,嗯,将计就计。
只见他故意提高了声音,唉声一叹,对依旧双臂环腿埋头的李清雪,故作安慰道:
“大师姐,别难过了,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应该先搞清楚是谁杀了令尊...”
在张烟火的糊口婆心劝说下,李清雪终于从悲伤中走了出来,眼睛红肿的抬起头,
“那我该怎么办?”
被蒙在鼓里的可怜孩子...张烟火暗暗摇头,不过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于是唉声一叹,他故意扫了一眼狼藉的屋内,最后沉声道:
“要勇敢往前忘掉过去,令尊肯定也希望你是这样的,这样吧,把屋子烧了为令尊送去最后一丝温暖。”
“烧掉?”李清雪一怔。
“是的。”
张烟火继续怂恿道:
“这样也能帮助大师姐你快速忘掉过去,勇敢站起来。”
果不其然,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两具“尸体”沾满血水的手都不由得一抖。
张烟火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不是都很会演戏吗?没关系,我举双手配合你们。
“好吧。”
李清雪这个傻孩子,竟然真被张烟火忽悠住了,点了点头。
这下,躺在地上的“影帝”和“影后”二人终于坐不住了,立马诈尸。
吓得李清雪捂住了嘴巴。
中年男人貌似是李清雪的父亲,他摸了把脸上的“血迹”,气势汹汹走过来,指着比自己矮半头的张烟火就是一顿暴跳如雷的说落,
“你谁家的孩子,怎么出这个馊主意?烧烧烧,谁允许你烧的?烧坏了你赔得起吗?”
“老头子别激动,别激动...”
起身后满脸血迹的中年妇女,急忙从身后拉住脸上变成大花猫的丈夫,劝说道:
“这不更加说明我们的表演很成功不是?”
似乎女子的最后一句话说到李清雪父亲的心坎里,这才消停。
“也对,小家伙别往心里去,我刚才跟你说着玩的,你看你一表人才,肯定不会跟我这把老骨头一般见识,对吧?”
李清雪父亲变脸比翻书还快,不等张烟火回话,转头对自家还未缓过神,挺着大肚子的女儿,笑吟吟道:
“女儿,你可真是有福又吃胖了,对了,你从哪找来这位英俊不凡的...你...你肚子是怎么回事?”
父亲这才意识到重点。
想到什么,他怒然转头,手指颤抖指着李清雪的肚子,眼睛充血瞪着眼前身子猛地一颤的张烟火,质问道: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一副喜得儿神情的张烟火,见状,急忙举起双手,仓促解释道:
“伯父,这跟我真没关系!”
“没关系?那我宰了你这个敢做不敢当的小畜生也没关系咯,别拦我!!”
…
…
夜。
“原来是这么回事!”
李清雪的父亲李青,此时坐在已被收拾干净堂屋中的座椅上。
他在听完坐在一旁脱去伪装回复本身样貌的张烟火的解释,得知一切来龙去脉后,才如释重负点了点头。
他看上去四十左右,俊朗的面孔上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流年华。
旋即想到什么,李青身子向张烟火的方向前倾,有些期待追问道:
“能成为我家女儿的药童必然是有两下子,小伙子你几品丹药师了?”
“未入品。”
张烟火虽然对炼药造诣颇深,但一直没有去考核丹药师资格徽章,只能如实回答。
李青眸光一怔,旋即带着失望与嫌弃的神情嘴角一撇,叹道,
“未入品都能来当药童,真不知道宗门是怎么办事的。”
这时,李清雪的母亲周二雪端茶走了进来,对自家夫君白了一眼,随即对张烟火笑道:
“孩子,别听这老不正经胡说,来,用茶,先前真是对不住。”
她指的是之前污蔑张烟火搞大李清雪肚子一事。
周二雪的长相与李清雪有近七分像,唯一不同的时,前者给人的感觉端庄贤惠,没有厌世的距离感。
后者就很二。
“谢谢伯母。”
张烟火起身,礼貌接过茶水。
“有啥好对不住的,乔装出城肯定是这小家伙在小福镇惹了一身骚,才想出的馊主意,我们家傻女儿才没有这么多花花肠子。”
李青眼光毒辣倒是个明白人,一眼便看穿了事情的真伪,接过妻子递来的茶水时不由冷嘲热讽了一句。
周二雪没有反驳只是对张烟火尴尬一笑,显然她也意识到了。
想到了什么,她来到李青身后,替丈夫捏着肩膀的同时,皱眉担忧道:
“老头子,你说我们是不是玩笑开的太过分了?三儿现在还端坐在屋顶看星星呢,我安慰了好久也没用!”
三儿是李清雪父母对女儿的爱称。
“她长大了,让她安静安静也好。”
李青拍了拍搭在肩膀上,自家老婆那只经历风雨后的手,叹道,
“再说,我们之前不也跟她一样,坐在屋顶天天盼、月月盼,掰着手指算她何时能回家一趟。
“要求她回家的理由又不过分,只是想问问,吃饱没?睡好没?有没有被人欺负?把脏水给我们倾诉倾诉而已。
“实际上呢?她回来了是不假。
“可却是因为想获得晋升药草才回来的。怎么?只准做儿女的无情,就不准我们做父母的调皮一下咯?谁规定的?”
说着说着,有些孩子气的李青,端起热茶水狠狠灌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