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翳寒:“……”
他是真不想懂这小两口,奈何他的脑子不允许。
“那还等他吗?”
林星野特意多看了两眼厅外视野里的“隐卫”,才道:“您先吃吧,我已经让御膳房给初晗单独送了一份。”
风翳寒顿了顿才道:“按说还有我在,一起吃饭又没什么的。”
说是这么说,但看看自己劝了半天才愿意停留在安全距离外的泠莫声,他就有点气弱。
难以置信两个帝国来政审的人员居然真给他做起了隐卫,而且还“入乡随俗”,和别的隐卫一样遵循起用饭时间都轮流看顾的原则!
风翳寒一向身正不怕影子斜,倒是无惧他们这么密不透风的监视,只是苦了自家这小两口,拿着需要避嫌的角色成天暴露在形形色色的视线里,一刻都不能放心团聚。
当然林星野夫夫俩本来也不是真不能装一个月不熟,主要还是眼下的局面来说,他们两个长时间各住各的并不是好选择。
因为旧皇党、萧党、国师三大威胁依旧存在,而自家根本就没有足够的隐卫去供拆分保护。
风翳寒也清楚这现状,所以在积极想办法解决这困扰:“说起来,文渊阁的御书房收拾得差不多了。要不为父这两日就把政务全搬过去,顺带就寝也一并挪去那边。
这地方离太和门都不远了,跟这内宫更是毫不相干,他们两个既然喜欢跟着我,那定然也只能和你们保持距离了。
再有付大人他们,应卯之地都转移了,之后无召肯定也不会再踏进内宫,影响不到你们。
而且没了外人在,你大可借翻新收拾内宫为由,清理一下身边的人。
这期间再寻个由头把晗哥儿明面上接出去,后脚再偷偷送回来藏着,应该就能瞒过去了。”
风翳寒一路说,林星野的笑容就没下去过,完了还道:“父亲在金屋藏娇上面,还挺有经验的。”
老父亲一个愣怔,难免想到自己当年把拢雪藏在卧室的日子,瞬间恼羞成怒:“不孝子!为父冒着风险在泠莫声眼皮子底下给你出谋划策,你却只顾着打趣!”
林星野佯装躲着老父亲“爱的教育”,嘴上义正言辞:“孤现在可是准新帝,太傅要是当着外人面大动干戈,叫表叔们怎么看?!
您快注意点形象吧!省得孤还要为治不治您罪为难!~”
这还真是!
猛然想起自己一个臣子没立场收拾这臭小子,风翳寒只觉一顿憋屈!
于是大家长摆烂了:“这一套又一套的,为父是真管不了你了,自个儿玩去吧!
我这把老骨头还有朝堂要顾及,没那个闲心留给你欺负!”
林星野笑得直扶额,给尊亲夹菜赔罪的手都在抖动:“那您快多吃点,回头更有力气打拼!本就宝刀未老,说不定一个发力,儿子都能舒坦到衍抒哥回来接手了!”
听听这大孝子发言!
风翳寒又好气又好笑,却在这一刻不得不承认小宝这性子分明很像自己——尤其是这张嘴!说的跟做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他看着宫碗里的烧鹅腿、嫩青瓜——相逢才这么点时间,儿子居然就已经摸清了自己的偏好。
这么贴心,叫他还怎么生得起气?
饭桌上又恢复了父慈子孝。
当然,在泠莫声眼里那是“君臣和乐”。
他听不清他们说话——也不屑偷听,所以只远远看着的泠莫声觉得,除了风翳寒作为臣子举止上有点僭越之外,倒也没看出什么异样。
若是硬要挑点问题,无非就是隔着君臣之别的师生关系居然意外透着点平等相处的味儿。
泠莫闻在这时候来跟泠莫声换了班。
后者很快停止了胡思乱想,准备返回翊坤宫用饭。
他从东围房膳厅出来,路过东暖殿时看见了一张俊秀到可以用美丽来形容的脸,虽然只是隔着距离匆匆路过,依旧让人过目难忘。
而且那模样让泠莫声有点分不出性别——眉眼过分精致,气质却又清爽的像个大男孩。
帝国没有纯粹的哥儿,泠莫声刚来也没正儿八经遇上过这一性别,但不妨碍他一下子就将那人归了类。
原来这就是小哥儿,泠莫声感觉挺特别的,至少那模样气质看着都非常顺眼。
此时的小哥儿正被七八个宫侍扶着、围着,慢慢往膳厅方向而去。
泠莫声看了,不由得猜测这会不会是小殿下的嫔妃?
好奇心使然,他立刻就近找了个宫侍问了两句。
结果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这人居然就是小殿下新上任的表内弟!
昨晚上夜色昏暗,这个晗哥儿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泠莫声也没有偷窥癖好,故而他就是守了夜也确实不曾正面见过人,无怪他认不出来。
而且没见到人的时候,他对小殿下这临时加封的郡公子没啥感觉,甚至觉得对方不太得重视。
可现在真见到人了,他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可能是因为这是认的亲,还是个已婚有孕在身的主儿——就这样还要养在宫里两个“汉子”身边?关键对方又是这么个好模样……
细思恐极。
泠莫声把自己吓了一跳,直觉小殿下应该不是这种人才对,风翳寒看着也不像……
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们来的目的本身也是要审查风翳寒的人品,所以这事得尽快搞清楚才行。
他立刻拐弯抹角地打听起来:“他郎君去办什么差了啊?这没回来,郡公子就一直靠咱们殿下照顾吗?”
宫侍纠正道:“世子爷之前一直都在,几乎和咱们世子妃形影不离,世子妃并不是咱们殿下在照顾。
不过这两日世子爷许是办什么差去了吧,确实没看见了。当然这都是奴才瞎猜的,不是上头准话,大人切勿当真。”
泠莫声完全没空较这些真,他只知道自己听见了一个重点:“世子?他郎君是……哪个世子?”
宫侍略显无语,但想起小刘总管吩咐了能说,他便认真道:“是咱们当今太傅大人的嫡子,文渊世子。”
“哪个太傅大人?!”
宫侍:“……”
他都有翻客人白眼的冲动了:这么激动干什么?!看来还是咱们世子爷的名头过于震慑人心了。
不过宫侍还是尽力维持着低眉顺眼:“回禀大人,本朝只有一位太傅大人。”
泠莫声瞳孔地震:怎么回事?!风翳寒怎么会有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