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程煌志把介绍菲佣使用吾万达物流有限公司的托运服务,从中赚取差价的事告诉给妈妈听。
妈妈闻言,有点激动道:“吓!那么快就赚到两万多,阿志,为什么你不继续做啊?”
“妈,这种事要遇得到,找一笔就找不到第二笔的啦!不过我还有其他更加好的赚钱方法,妈,你知不知哪里有外围球可以买啊?”
妈妈诧异道:“吓!你这坏孩子,你有更好的赚钱办法就是去赌钱?”
“妈,一定会赢的,曼联今年是三冠王,一直买曼联就赢定了。”
“你这些消息哪里来的?赌钱有赢定的?你赢了一百,就想赢二百,只会越赌越大,这方面你真是和你阿爸一模一样。”
来自2016年的程煌志,实在难以向妈妈解释为何程煌志一定会赌赢,而在这问题上也难以让她认同程煌志,所以程煌志还是干脆住口不谈。
妈妈道:“我和你阿爸打过电话,他和我说拿你的二万多元是帮那个叫肥佬升的人,说他…因为一点事情得罪了他老板,如果没有五万元做补偿,就打断他的脚。”
“切!都不知道是不是吹…”正当程煌志质疑爸爸的说话之际,他脑海倏地浮现出一件陈年往事。
在程煌志高一那年,他记得肥佬升有两个星期没有回来,然后回来的那天,他是一拐一拐的,之后程煌志无意中偷听到他和爸爸的说话,做马夫的他,因为可怜一个被诱骗过来卖淫的妇女,放了她走,被其他人发现,便被毒打一顿,后来不知爸爸怎样去摆平这件事,最后肥佬升还与这名妇女在一起。
难道就是因为这件事,爸爸才拿了程煌志放在床底下的二万多元去救肥佬升?
妈妈续道:“阿志,他再不对都是你阿爸,而且我听他说你打他哦?”
“切!他也打我了啊!”
“他以前是打拳,如果他真的要打你,你都进医院去啦!”
“不是他不想打。妈,究竟你站在谁那边啊?为什么我觉得你一直帮着他?”
“阿志,你现在想怎样啊?你想着恨他一辈子吗?一辈子不跟他联系吗?现在他在你有机会对他好,以后他不在,你想对他好都没有了!”
程煌志闻言有点不满,道:“妈,那你想我怎样?他拿了我的钱,难道还要我低声下气和他道歉吗?”
妈妈叹了口气,道:“阿志,两父子没有谁对谁错的啦!有时候怎么能算的那么清楚呢!你只记着他的不好,他对你好的,你记不记得啊!”
程煌志开始感到和妈妈难以沟通,便道:“妈,我累啦!要睡觉了啊!晚安。”
妈妈那句“以后他不在,你想对他好都没有了!”在程煌志耳边中环绕。
其实那两万多元,程煌志也不是赚不回来,但整件事是他有错在先,至少他要向程煌志道歉,不过要他认错,这可是千难万难。
翌日,程煌志六点钟便起床,揉搓着惺忪睡眼去梳洗,乘坐地铁由游马的去葵芳,再转235m九巴到石荫,路程遥远又麻烦。
上英文课时,程煌志视线虽然瞧着黑板前的罗老师,但他的心神不知飘到哪里去。
坐在他隔壁的吕静宜,轻声道:“程煌志,你最近有好很多烦心事吗?”
程煌志瞥了她一眼,微微点头。
“感情的事?烦你和管佳莉的事?”
程煌志讶异道:“吓!我和管佳莉的事,你知道。”
“陈慧琼整天四处和别人说。”
程煌志脸色一沉道:“我相信出自他的口,不会有什么好东西,他一定说的我很不堪。”
吕静宜点头笑了笑,道:“我一开始也相信,但认识你那么久了,就不觉得你是他口中说的那么差。”
“谢谢你的信任,对了!在你眼中我是这样的?比起你的大雄。”
吕静宜闻言有点害羞,但很快便像个没事人一样,她道:“之前歌唱老师说过要谈过恋爱,知道那种滋味,唱出来的歌才有感情,那个时候小,戴建雄又追我,所以我们就谈恋爱。”
吕静宜的大方坦白让程煌志有点讶异,通常这个年龄的女生,你问她们感情时,她们均会闹别扭;而吕静宜的答案更让程煌志吃惊,她谈恋爱的原因,是为了对音乐造诣更上一层楼的追求,为了这个目的,她并不介意谁是她的恋爱对象。
程煌志问道:“那这段感情,对你音乐上有没有帮助?”
吕静宜诧异道:“其他朋友听到我这么说,只会说我是怪人,他们不会好像你这样问我。我和戴建雄谈恋爱,我也不觉得对我音乐上有什么帮助。”
“那可能因为你对他真是没什么感觉,他去追求你,和你谈恋爱期间,怎么都或多或少有些感觉把?”
“他没有做过什么追求我,他问我可不可以做他女朋友,我考虑了一下,说我平时有很多课外活动,没有很多时间谈恋爱,如果他不介意,我就答应。”
程煌志闻言有点想吐血的感觉,她续道:“之后我们有时聊一下电话,去下图书馆,但是都是聊一下功课这样。”
程煌志问道:“你们有没有亲过嘴?”
吕静宜摇头。
程煌志问道:“那抱呢?”
吕静宜摇头。
程煌志问道:“那牵手总试过吧?”
吕静宜想了想,道:“嗯!有一次,我和他逛街,我想牵他,牵了一会,他就松开了手,说被怕同学同老师见到。”
尽管现在已经踏入了冬天,但还是有一颗汗珠从程煌志的额角滑落到下颌。
“吓!这样算叫谈恋爱什么?”
“那你和管佳莉谈恋爱是怎样的的?”
吕静宜这问题让程煌志有点难以启齿,首先以现在的时空来说,是四个月前的事情,但实际的时间,已经是十八年前的事。其次,程煌志记忆所及,程煌志和管佳莉一起的日子,有很多时候,曾倩萍、宋莲、陈慧琼也会和他们在一起,老实说,实际的情况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
“那个时候我追他,我们整天聊电话。”
吕静宜点头。
“谈恋爱那个时候,我们都有…牵手,也…好像…抱过一下。”
吕静宜点头。
“唉!算啦!你要找恋爱的经验,我是帮你不到的!”
吕静宜问道:“那你和他分手有什么感觉?”
吕静宜的问题,让程煌志勾起了那天的痛苦回忆,尽管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但那天的事情来到今天,依然历久弥新,程煌志不自觉道:“那个时候他提出和我分手,我的感觉就好像全世界都崩塌了,我变成一个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几年后在马会遇到他,我重新见到她,以为我们可以重头开始,但是十年后再见回他,他…已经结了婚,还生了女儿…”
吕静宜诧异道:“吓!什么十年后?结了婚?还生了女儿啊?程煌志,你说什么啊?”
吕静宜的话把程煌志从沉痛的缅怀带回现实,程煌志惊觉自己失言。幸好这时响起了下课的铃声,为了回避吕静宜的提问,当罗老师宣告下课时,程煌志是第一个离开课室的。
唉!程煌志又在无意之间向其他人说了些奇怪的话。
放学后,程煌志如常回到了公司,但今天公司内的气氛并不寻常,原本下午六时才回来的阿米与阿本居然比他更早回来。
昨天程煌志和这两人发生了冲突,他们今天突然这么早便回来,应该有事将会发生。
果然程煌志的推测并没有错,五分钟后,周小姐走过来,道:“victor,老板有事找你。”
程煌志瞧见周小姐现出难得一见的严肃阴沉神色,心想吾万达找他应该不会是赞赏他。
周小姐与程煌志一同走进了吾万达的办公室里,正在看文件的吾万达抬头瞥了他一眼,道:“victor,坐喔!”
程煌志坐了下来,吾万达问道:“victor,你在公司做了差不多两个月啦!”
“哦!差不多了。”
“本来呢!我们请你回来,就希望你可以在旺季帮忙,减轻其他同事的工作量,阿聪都有在我面前赞过你,说你能帮到忙,我本人都觉得你是oK的;但是你有看报纸,都知道金融风暴整个外围经济都差,外国订单少了,工厂就少找我们走货了,以现在的人手,我们可以顶得住,所以没办法啦!victor,我们现阶段用不到你啦!不过我们不排除日后需要增加人手的时候,可能要victor你回来帮忙,现在你跟维纳斯出去,把工资领了,可以走啦!”
程煌志闻言又惊又怒,道:“吾先生,其实是不是因为昨晚,我和阿本阿米发生冲突,所以你炒我,事实上是因为阿米他整天要我做他的事,那我才反抗,你不信可以问聪哥…”
吾万达断言道:“victor,我作为这家公司的老板,只是希望同事间可以和睦相处,我以前都经历过你现在的阶段,做过『帅哥』,也被别人压榨,中国人有句说话吃亏是福,出来做事不是样样都要去计较,年轻人千万不要怕吃亏,学到的东西是自己的。”
吾万达的话让程煌志感到愤怒,他并不知道实际的情况,程煌志要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给他。
正当程煌志要作出抗辩时,周小姐搭着他的肩膀,道:“victor,跟我出来喔!”
程煌志跟随着周小姐,她居然把程煌志带出公司门口。
周小姐瞧着一脸问号的程煌志,道:“victor,我知道你很火,觉得不该这样,你好想将你委屈和老板说,但是其实这件事老板是知道的!”
程煌志诧异道:“既然他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为什么给人炒的是我?不是阿米啊?之前他做出那种事情,我都有份帮他的!”
“没错,说工作能力他是不及你。”
程煌志不忿道:“那么为什么给人炒那个是我,而不是他喔?难道他和老板是亲戚?”
周小姐摇头一笑道:“这件事不是你想的这样,阿米和老板无任何亲戚关系,阿米父母也都不认识老板。”
“那么为什么他整天做错事,得罪人都不会给人炒,反而给人炒的是我。”
周小姐道:“你想要明白,就要站在他的立场去想,阿米学历低、年纪比你大,他跳槽不做的机会很小,老板不介意用这样的工资,请一个人做最基层的事;而你年纪轻,能力是比阿米强,你还在读书,你会长时间在这里上班什么?老板要留你,就要升职加工资,那其他有更多年资的同事会不服,而且老板放权给你,给你接触公司的机密,他又会担心你撬走客人去跳槽,在他的角度与其留一个厉害到他不能驾驭到的,不如留个蠢蠢的又不会反驳他的,那不是更好吗。”
程煌志闻言愣了半晌,然后怀疑周小姐说这番话是否哄他,但旋即程煌志又否定这想法,如果她这番话被吾万达知道,只会有害无益。
周小姐见程煌志没有反应,再道:“这个是我在猜想他的想法而已!不过我和他共事了十年,都知道他的脾性,而且他还和我说过,觉得你个人很有野心。”
程煌志哑然失笑,道:“吓!我来打份兼职怎么会有野心啊?”
周小姐笑了笑,看了看手表道:“哇!都差不多六点啦!victor,进去把工资领了,早点回家吃饭啦!”
程煌志跟随周小姐回去公司,她让程煌志核对清楚上班的日子和时间,证实无误,便要程煌志签名坐实,程煌志接过了工资,她偷偷对程煌志说:“如果我有其他工作,就打电话给你啦!”
程煌志离开公司时,没有同事与他说再见,连聪哥也对他视而不见。
这时,程煌志不期然想到了一句话:人在人情在。
程煌志粹合着不忿与屈辱的心情离开这家公司,同时他在心中呐喊:“我失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