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九年五月二十五日,这天下午程煌志与房侍农相约在布正丽工作的楼上等候,他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十五分钟,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正在工作的布正丽瞧见他,立时走过来,她劝说道:“喂!你真的想今晚搏一搏啊?那么辛苦赚回来的钱,万一输了就不好啦!我们不如想想有没有其他方法啦!”
程煌志苦笑道:“你好啰嗦啊!我问你喔!你能想到什么方法啊?”
“不如…去问静宜妈妈帮忙喔?”
程煌志摇头道:“之前琛琛的事,我们都还没有还钱给吕伯母,不要再麻烦他们啦!”
程煌志和吕静宜分了手,实在没有颜面再请求吕伯母帮手。
布正丽皱了皱眉,道:“那也是,不过博彩真的不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好方法。”
程煌志瞧着布正丽,布正丽有点错愕,问道:“你看着我干啥啊?”
“没有,越看你越像我阿婆,他天天都叫我千万不要去赌钱,如果你见到他,应该会很投缘。”
布正丽道:“就是咯!你阿婆都这么说,你就乖啦!听下他老人家的话啦!”
其实回想起当日如果程煌志牢记婆婆的叮嘱,他便不会投资L敦金,那么他便不会跳楼,但如果他不跳楼,便不会回到1998年,展开另一次人生。
布正丽还想再度劝说,房侍农在此时推门而进,他手执数份报纸,在程煌志对面的位置坐下,他向布正丽道:“喂!小妹,搞个焗猪扒饭、红豆冰多奶多红豆。”
布正丽白了房侍农一眼,道:“哇!房警官,你的肚子都像九个月身孕了,还吃这些东西,你不怕爆血管啊?”
房侍农翘起二郎腿,翻开了体育版,道:“阿叔我这种大富大贵相,还有大把时间玩,你少担心啦!”
布正丽摇了摇头替房侍农下单,房侍农边翻阅各大报章的体育版边道:“今晚这场大家都看好拜仁啊,昨天让球盘拜仁让平,今日变了让半球,听说真技安龙头蒋天诛买了二百万!”
程煌志呷了一口咖啡,瞥了房侍农一眼道:“淡定!之前师父报梦给我,你跟着买就能嬴钱。”
“是,之前是赢钱,但是今晚场,曼联中场坚尼和史高斯都不出,对赛都是d国压着Y国,拜仁那边人强马壮啊!”
程煌志见房侍农有些举棋不定,于是夺过他手上的报纸,安抚道:“淡定,我们要对师父有信心,次次师父说的都很准!”
房侍农道:“不是啊!今晚我们买那么多!做多点准备好一点啊!”
程煌志不让房侍农夺回报纸,道:“你这种叫关心则乱,越看越乱啊!总之就信师父,我买什么你就跟着买,就是最明智的!”
布正丽奉上了炸鸡,问道:“喂!你们今晚去哪里看球啊?我也去。”
程煌志白了布正丽一眼,道:“关你什么事啊?你都不懂。”
布正丽嗔道:“谁话我不懂啊?我知道今晚有碧咸。”
程煌志问道:“那对面有什么球员啊?”
布正丽闻言,迟疑道:“对面…对面…有一个肥仔,朗…朗拿度。”
房侍农笑道:“你有没有搞错啊?”
程煌志道:“你都看不懂的啦!”
“不懂就不能看吗?你第一次看球就认识两队所有球员吗?”
“oK,那你找别人陪你看啦!我们今晚去的地方不适合你!”
“不适合我?”布正丽现出疑惑的神色,未几恍然道:“你想着去8座?”
程煌志苦笑道:“那你知道为什么不给你跟啦!”
“去8座你比我还要危险啊。”
程煌志愕然道:“…有房侍农保护我嘛!”
布正丽道:“那他也可以保护我啊!”
房侍农惊讶道:“哗!你们两那么看得起我啊?如果有什么事,我都不知道可不可以保护自己啊?”
程煌志与布正丽异口同声道:“你可以的!你是神探嘛!”
这时候的欧冠决赛并不是在周末举行,而是在星期三凌晨三点四十五分开始,一场球赛上下半场加上中场休息时间,最少要一小时四十五分钟,还未包含补时,即稍后的球赛结束,也差不多将近早上六点,看完这场赛事,程煌志便可以回家更换校服,直接上学。
程煌志相约了房侍农凌晨三时正来他家,与他一同出发,距离三点还有数个小时,原本他打算小睡一会,可是他的精神处于一个很亢奋的状态,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之前他把全副身家在L敦金上孤注一掷,亦曾出现过这种状况,那时他是一掷数十万,而现在他只有两万多,压力应该相对小一点,但他今晚要把两万多元变成三十万,否则阿荣便会被人带回大陆。
程煌志对自己说要冷静下来,他已经洞悉这场球赛的历史的走向,照道理这场球赛只会按照既定的剧本去演练,可是历史的巨轮真的难以撼动吗?在两个多月前,他便让一个本应死无全尸的人,把她从凄惨的命运拯救出来,另外他回到1998,已经渐渐改变身边的人和事,爸爸坐牢、自强会的成立、他和吕静宜发生了一段情、与朱斌等人发生冲突等等,这些情节在原来的时空并未曾出现过,但他一一在现在添加了,那么这场球赛是否遵从“既定”的轨迹去行走,便存在了疑问。
他回来改变了部分历史,蝴蝶效应会否因为这些看似不相干的变化,脱离了原来的轨迹,衍生出另一个结果呢?
各种不同的思绪纷至沓来,没办法好好睡上一会,他离开了睡床。
程煌志怕那对中年男女不守信诺,与阿荣的贪钱爸爸把阿荣带回大陆,于是程煌志便叫他来家里小住数天,程煌志睡上格床,阿荣与阿兴睡在下格床。
程煌志从上格床爬下来,阿兴呼呼入睡,阿荣仍未入睡,他瞧见程煌志从上格床下来,便道:“志哥,时间到了啊?”
程煌志瞥了阿荣一眼,反问道:“睡不着?”
阿荣点头,随程煌志走出客厅,他问道:“志哥,是不是不会有事的?”
其实程煌志是有些担心的,但为了安抚阿荣,便装出信心满满的样子道:“放心啦!最晚明早六点半我会回到,怎么这个表情?我哪次搞不定了,这次和之前一样,也难不倒我的。”
阿荣垂着头,道:“志哥,其实你们帮了我很多了!我爸爸这样对我,反而你们没有血缘关系的对我那么好。”
可能阿荣的身世可怜,又或者程煌志与他投缘,已经把他当成了弟弟一样,程煌志不会让他的爸爸把他卖回大陆,程煌志抚着他的头,道:“你姐姐叫我照顾你,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不要胡思乱想,睡觉吧!”
程煌志多次致电给房侍农,过了二十分钟他的电话才接通,电话彼端的房侍农应该几经挣扎才从周公跟前爬回来,他有气无力道:“喂!阿志,还有两个小时才到时间啊!什么事啊?”
“喂!不要睡啦!早点去啦!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房侍农打了一个呵欠,道:“那也不用那么早啊!现在才一点。”
“去吃宵夜喔!最多我请客!”
“哎!好啦好啦!我差不多到就打电话给你啦!”
房侍农刚刚挂了线,布正丽便致电给程煌志,道:“喂!程煌志,起床了没?不要睡啦!”
程煌志苦笑道:“我没有睡觉啊!”
“你也睡不着啊?那不如早点去啰!”
“我约了房侍农宵夜,那一起啰!”
半小时后,程煌志与布正丽在石梨巴士总站等待房侍农,房侍农瞧见布正丽,讶异道:“哗!小妹妹,你真的跟着去啊!”
“是啊!今晚的球赛有碧咸嘛!”
房侍农拉着程煌志,在耳旁轻声道:“刚刚师父有没有报梦给你啊?”
程煌志摇头苦笑道:“我都没睡过,不过你放心啦!师父一早已经提示了我啦!”
房侍农现出恍然之色,严肃道:“难怪了!刚刚师父报梦给我啊!”
程煌志闻言瞠目结舌,一脸错愕地瞪着房侍农。
“你…梦见师父?”
房侍农点头,布正丽在旁催促道:“喂!又说去吃宵夜?怎么还不走啊?”
程煌志道:“我们去吃宵夜,坐下来再慢慢说。”
可能程煌志之前经常向他讲述一些程煌志虚构与睡仙神交的情节,就是这样房侍农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程煌志并未曾梦见过什么睡仙,程煌志亦不相信房侍农梦见的是什么仙人,但为了圆谎,让他继续相信程煌志的说话,要把他导向所期望的结果,只好尽力做一次解梦人。
他们到了石梨街市旁的熟食中心,这里步行去8座不用十分钟,他们坐下后,点了两个小菜。
房侍农现出思索的神情,突然问道:“阿志,你梦见师父的时候,他是怎样子的?”
程煌志在脑海幻想睡仙陈搏的模样,迟疑了一会才道:“他就高高…瘦瘦,白头发…白胡须,不食人间烟火那种…”
房侍农瞧着程煌志问道:“他是不是好像一个明星啊?”
程煌志在脑海搜索一些在电影中曾经扮演过一些世外高人的演员,道:“是啊!他很像鲍…方啊!”
房侍农怔了怔,道:“吓!但是我梦见的师父,他很像国王!”
程煌志闻言愣住了,鲍方与国王的模样未免也相差得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