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巴闭啦你......
周小星迅速处理好自己的情绪，闭着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右手食指中指稍微往上移了移。
鬼王达头先在他思绪飞到他上一世的一些片段时，冷不丁动了一下。
巧了，他脑海中的两人，开口说话了。
依旧是昏暗的街头，路口唯一一个路灯毫无感情的照着地面，就像是返工之后等着下班的无情打工仔，泱泱的，无精打采。
在九哥赌场门口，九哥站在应该是他自己手写的九哥赌场的招牌面前，慢慢转过身，得意的望着他面前的人，好似在帮后者整理胸前的衣服一样，一拉一拽之间，鬼王达瞬间到了九哥面前，距离很近。
周小星眉头有了淡淡的疑惑，九哥这是在做咩，上一秒，他们不是还看上去好好的，点解......
都说了是看上去了。
信息量太少，他没有过多细想，彻底放松自己的大脑，任由大量画面从鬼王达那边传过来。
“九哥，做咩，头先我们还不是谈得好好的，无端端动手做咩？我点样都是自由搏击比赛冠军，被人看到......”
不是几好......
鬼王达还没来得及说完，嘴巴刚刚摆成不字，微微张开着，面前的袖口一紧，他立马张开口，下意识的，再也说不出多余的话了。
“九......”
就知道不应该学有钱佬，出门上街都要穿西装，打领带了，被九哥这么把领带当麻绳用，在手上连着卷了三四圈，再往后一拉......
喉咙就被扼住了，动都不能动，疼得要死。
等九哥稍微松手后，鬼王达在心里暗暗发誓，说什么都要把这中看不中用的领带丢了。
他一个打拳的，何必穿得那么正经，又不是分分钟有一个小目标的单子要谈。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去他的吧，说话这人肯定是没有被九哥这么提着，等到他有朝一日，因为衣服穿得不合适而要丢掉性命之后，他就应该不会乱说话了。
可能他也就这么一说，没承想太多人当真了？
鬼王达被九哥这么攥着，他动弹不了的时候，思绪到处飘散，像是想到什么历史上或者民间传下来的话，都是有过阉割了，只不过有些话很符合大家在某一时刻的状态，就传唱了下了，久而久之，对于那话的前一句或者后一句，都没有人记得了。
记来做咩，又没有人在意，人人在世上都忙得很，要不是忙着生，就是忙得死，点解会有时间，精力和心思去思考那些在生活中永远都用不到的句子。
举个例子，“父母在，不远游。”，这话，是人都知道，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后面还有半句，“游必有方。”。
也就是说，尽信书不如无书。
做人还是要结合自己的实际情况去决定如何去过自己的生活，点样走完这短暂的一生。
哪怕鬼王达现在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他还是想好了后面他自己的穿衣风格，点样舒服点样来，死活都不碰西装了。
他觉得他的这个决定非常极其之正确，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他想本能的点头表示许可，奈何受制于人，根本由不得他。
身体是受限制了，可大脑不是，他还要接着头先的话题，不穿西装的话，那穿什么好呢？材质上是选针织的还是纯棉的？款式上是选休闲的还是修身的？价格上......
正想到至关重要的环节，他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
“鬼王达，你发什么愣，头先在我小弟面前，我亮出你咩自由咩赛的冠军身份，是为了给你一个台阶下，你真当你是咩了不得的人物......”
“是自由搏击比赛冠军，两届，一届是香江的，一届是整个东南亚的，两次......”
鬼王达见九哥锁住他脖子的手一点点送来，脖子里突然慢慢涌入不少空气，新鲜空气那种，他赶紧大口呼吸一下。
待他大脑的各种脑细胞因为呼吸系统恢复正常而开始运转时，鬼王达赶紧接过九哥的话，说起来，不对，是纠正。
对一个打比赛的拳手来说，他们所获的的荣誉是不容许说出错的，任何时候任何场合，都是如此。
鬼王达这下意识的反应，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就像是军人一样，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对鬼王达来讲，保护他的荣誉就是维护他的尊严。
且不说他还要靠这些冠军称号参加比赛，赢可以让他好好生活的奖金。
其他拳手是怎么看待荣誉，他不理，也管不到，换到他这里，他就是誓死扞卫那种。
“巴闭啦你......”
九哥想起鬼王达在他这里赌钱时盛气凌人的样子，就极为恼火。
他开赌场虽说不到一年，但好歹也在黑市上打出了名堂，不说黑白两道都给他几分薄面，反正黑道这边，他是可以说上话的。
不然，每个月大把的钱，都是白送的？
至于白道，也就是差佬那边，九哥还是照样给钱，不仅给足，还给多，不求他们能够在他赌场有事的时候，帮他一把，只求那边比社团大哥还要贪心的差佬，不要利用职权之便，玩他，整他。
边个能估到，在五六十年代的香江，开赌场的不指望差佬帮手镇场子，而是更加信任混社团的那帮人。
无他，环境是这样的，有咩解。
九哥一开始本想两边都不信，就信他自己和他手里的钞票，经过赌场一个月内只开业了一天，他学乖了。
做生意，想要赚大钱，仅仅靠他自己一个人，是不行的，点样都要讨某一方势力。
和两方都有交涉后，九哥以他聪明的才智，两害相权取其轻，选择了和他们可以同生死共存亡的社团组织，从此......
平步青云，不是，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也就是说，在鬼王达来到他赌场赌钱以来，还从来没有见过比他还要寸还要嚣张的人。
估计是他的耐心等待终于有了回报，就好像是播下一个种子，经过几天的施肥浇水，总算是不出意外的破土而出。
有希望了。
九哥目前的状态就是这样，他等呀等，好不容易等到鬼王达手里的钱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十根手指头的时候，机会，赚钱的机会，来了。
别误会，他开赌场就是想在短时间内快速赚点钱，然后，早点退休，火上有钱有闲的退休生活。
而不是像其他黑市赌场老板一样，无比贪婪，有了几千万还不够，还要有几百个亿......
呃，民间有句话，玩火必然自焚。
九哥中意玩火，但他很有分寸，每每他觉得火的大小不在他掌控范围之内，立刻收手，绝不多停留。
他可半点都不想当那个被火烧得吱吱叫，闻起来特别香的火人。
也就是说，九哥赚钱，只赚有限的利润，只碰他认为可行的赚钱计划，其他，一律不理。
鬼王达来他赌场这么多日，他就一直在暗中细细观察这人，不是想等他输得精光之后，让他的小弟狠狠打他一顿。
赌钱就赌钱，那么霸道做咩，鬼王达每次来，不管最后离开是赢钱还是输钱，都傲气得不得了，好似他不是过来赌钱玩乐，而是想揾人发火。
那句话说得不对，分分钟就要上手那种。
要不是看在鬼王达手里还有钱，算得上是赌场的客人，能带来实际的经济收入，九哥的小弟们可以多发些人工，他们怕是早就把前者打得屋企各种亲戚都不认得。
好在，来赌场的人，没有一个不是输的口袋比脸还要干净厚才悔恨不已的扶墙而出，无一例外那种。
也就是今日，小弟们总算明白熬出来头，他们眼睁睁看着鬼王达把最后的筹码输掉，心里乐得不得了，这下可以让他们大展拳脚了。
说起来，上一次教训输了不想走的赌徒，还是在上一次。
本来他们以为鬼王达还能再顶上一两日，毕竟他手里的钱还有钱一小沓，省着点下注，说不定......
世事就是这样，估不到的事情太多了。
鬼王达不知是受什么刺激了，玩了四五局之后，就晒冷，把身上全部的钱都下了......
是不是......太过冲动了！
小弟们脸上都泛起了笑容，想往回收都收不住，久赌必输，他们在赌场见惯了，不出意外的话，鬼王达这孤注一掷，结果只有一个......
输得很惨！
惨到什么程度？
这么说吧，一枚硬币掉进水中，还能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鬼王达那至少几十万的钱，洒在水里，什么声音都没有，转眼间就被缓缓流动的水所吞噬。
真·打水漂！
半分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反正小弟们要是鬼王达，不在赌场发一翻烂仔，轻易不会走。
几十万，可以够他们不吃不喝十几年了吧！
哪怕鬼王达是什么超级富豪，几十万，甚至几百万，在他面前都不是钱，那他多少心里是会咯噔一下......吧！
况且他还不是什么特别有钱的，从他合身但衣服与他整个人不搭的西装套装上看，鬼王达明显就是一个突然有钱的暴发户一样。
要知道，真正有钱的那一批人，是不会到这里来赌钱的，澳门，拉斯维加斯，哪一个不比黑市赌场强。
再说了，正常有钱人赌钱，那可是从来不会意气用事，每一步，走得都极稳。
边兜有似鬼王达这般，赌个钱好似玩过山车一样，没个准数。
他不输钱，边个输？
真咯噔了，不仅在鬼王达外人看不见的心里，还表现在赌场里，在九哥赌场。
他听到庄家开牌后，不到半秒钟，彻底傻眼了，足足盯着他的筹码看了一分钟，默默转身离开。
侧过身的那一瞬，有一个小弟见到鬼王达的右手刚刚从脸颊下拿下来，食指中间位置，有一滴亮晶晶的东西。
是......赌徒的眼泪吗？
他还没怎么在意，突然间，他面前的赌桌被人掀翻了。
扑街，九哥的场子都敢砸，不知道这里是边个看的吗？
赌场所有人听到这一动静，纷纷做出了对自己最有利最正确的选择，赌钱的，赶紧收好自己的钱财，顾不得其他人，离开就往门口走。
赌场里闹事的人，不惊动来差佬，至少也会伤及无辜，他们都是背着屋企人，过来放松一下，不想无端卷入不必要的事件中去。
到黑市赌场来玩的人，没几个经得起差佬的盘问。
况且现在的差馆已经不是抓犯人维护社会稳定的传统意义上的差馆，早已变了性，变得和黑市里所有商铺一样，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敛财机器。
一句话，这时候不走，等着去差馆过夜？
没走成，赌客们刚刚到达赌场大门口，唯一的出口位置，被拦住了。
是赌场的小弟们，他们赶紧给惊慌失措的赌客们解释，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桌子不小心被一位客人碰到了，要大家不必恐慌，继续赌钱就行，剩下的，交给他们处理。
九哥的赌场不是第一日开张，鬼王达这样闹腾的场面，在小弟们眼里，真的不是事。
鬼王达输了钱不甘心随便发火，不紧要，自然会有其他小弟识做，懂得采用合适的方法教前者听话。
这方面是很容易解决的，对于不听话不懂规矩的人，还同他讲咩仁义道德，直接上手，拳打脚踢就行了。
还不是单独把鬼王达拉进什么特别的屋子，背着人教训，怕会影响到其他赌客的情绪什么的......
而是当场就开打。
一来是能解决好心情不好就拿赌场桌子泄愤的不明事理的人，像是现在的呲牙咧嘴，捶胸顿足的鬼王达；二来也可以给其他赌客一个样板，让他们知道，输了钱，就揾赌场麻烦的人，是点样的下场。
杀鸡给猴看。
一举两得！
九哥说过，能来他这赌钱的人，十个里有九个都是不想被人知道，无比清楚黑市赌场的游戏规则，一般都是不会乱发脾气的。
一旦出现一个控制不了自己的人，不用给任何人面子，打就行了。
输了钱，怪边个，九哥赌场是出了名的不准出老千，相比于其他赌场，他这里再正常不过了。
这样都输钱，那只有一个原因，赌客的赌术很烂。
既然都是赌客自己的问题，他还发咩火？
是太看得起自己？还是小看了九哥赌场？
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因为鬼王达闹事而想要速速离开的赌客，小弟们是要想方设法留住的，不能因为一粒老鼠屎就坏了一锅粥。
小弟们就这么上手对付鬼王达，也足以在赌客面前表明赌场的态度，没到可以离开的时候，不准走。
桌子倒了而已，扶起来就是，其他赌客们该玩玩，该下注下注，完全可以当这事没有发生过。
小弟们就是这么做的。
赌客听到赌场工作人员这么说，也就放下心来，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原来是有了输了钱，不甘心就......
那确实是没他们什么事，他们头先是点样，现在就还是点样。
这么一想，他们立马回到赌桌上，刚才赢了钱的想要再赢多点，最好是把桌面上所有的筹码都收入自己这边，很正常，边个会嫌钱多？
输了钱的重新鼓起勇气和信心，摸着手心为数不多的几个筹码，再一次下注，这些人就不相信了，一个人的运气可以差到这样的地步，连着十几局了，愣是还没开张。
这不很磨人嘛！
不行，他们点样都要接着赌，不说能赚更多筹码，先赢回本钱再说。
反正他们目前钱不多，时间大把，还可以玩几扑。
输钱的人永远比赢钱的人，更有往前走的欲望。
赌客们陆陆续续回到座位上，开始投入赌钱的游戏中，对于赌桌之外的事情，听不到，看不见。
真·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赢大钱。
这是赌场大部分赌客的常态，而另一边，准确来说，是鬼王达失魂落魄瘫坐在一角的赌场右边远离门口的位置，他身边围上了十几个小弟，个个不怀好意搓起双手，跺起双脚，眼睛里尽是贪婪。
好似一大群狼，见到了一只脱离队伍的羊，想要大快朵颐一番。
不巧了，还是一群饿了十几天，再不吃饭，见到什么兔子青蛙之类的动物，都可以一口吃下。
鬼王达深深感受到了这种来自动物世界弱肉强食的恐怖感，不仅仅是发觉了这种恐怖的气氛，而且那种下一秒他就要被十几只饿狼撕扯啃食的真实感，从冰冷的地面直接传到脚尖。
慢慢的，这种说不出来的害怕随着血液循环传到了四肢，心脏，大脑......
就知道刚才那一局应该多考虑一下，怎么样都不能把他身上所有的钱都下了注，应该学着电视里提到的，把鸡蛋放在不同的篮子里。
鬼王达心里的悔恨到了极点，他无数次在心里回想，点解他要如此冲动，为何他头脑一热，就......
其实也算不上他头脑不清醒，他之所以敢这么下，敢一局定生死，有理由的。
一个月后，他就要参加一场自由搏击比赛，和咩空手道第一的人交手，只要他打赢了，不用多讲，很大一笔奖金到手。
有了钱......
输掉的都可以赢回来！
可......
真的就这么输了钱，鬼王达还是接受不到，原来输钱，输得一无所有是这样的感觉，悔恨当初，痛心疾首，想死的心都有。
他还不能死，他还有一条退路，很不错的退路，他下个月那场比赛只要赢了，一切都有转机。
鬼王达脸上明显出现了喜色，嘴角忍不住上扬了少少，心里开始嘀咕：咩空手道，咩空手道第一，巴士闭，还不是一样不是他鬼王达，魔鬼筋肉人的对手。
这个世界上，最强的永远是中国古拳法，不接受任何质疑。
他一想到他可以轻轻松松打赢接下来的比赛，可以有钱收，还是大钱那种，他整个人，立刻放松。
连带着他心里真真实实感受到的恐惧感也跟着消息，就好像他现在就在自己屋企，刚刚想通了一件困扰他好久的事。
而对于他不久前在赌场所做的一切，丝毫没有印象。
他每次想明白了一件事，就忍不住要伸懒腰舒展筋骨，让他活动一下身体，跟着继续去训练。
奈何，他才按照心中所想高举起双手，碰到了一大块......
软软绵绵的......
肉......
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