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朝歌离开了皇宫,一路上就想着修建皇陵这件事,到底是李朝宗和朝臣们一起坑自己,还是李朝宗也确实是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朝臣们一起算计了。
一路走到皇宫外,路朝歌想到了当时李朝宗的眼神,看那样子应该是不假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哥俩都被这帮读书人算计了,而在朝堂之上,他老丈人一句话都没说,而整个朝堂之上最了解自己的,除了李朝宗那就是自己老丈人了,而李朝宗和自己是一伙的,那唯一能把自己算计的明明白白的就只能是自己老丈人了。
“小老头坏的很呐!”路朝歌笑着自言自语道:“不过,他这么做到底图什么呢?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说道?”
带着这个问题,路朝歌走进了吏部衙门,此时的吏部衙门内也是一番忙碌的景象,见到路朝歌来了赶紧躬身行礼,路朝歌紧走了几步,赶紧到了周俊彦的房间。
“你怎么来我这了?”周俊彦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太知道路朝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今天跑我这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啊?”
“爹,您跟我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这次的主意是你给邴良弼出的吧!”
“看出来了。”周俊彦笑着说道:“这满朝文武加在一起,除了陛下了解你,最了解你的人也就是我了。”
“爹,我就闹不明白了,你们为什么那么着急给他修建皇陵啊?”路朝歌问道:“我大哥怎么说也是年富力强,在活三五十年绝对不是问题,那么着急干什么?”
“而且,我大哥的意思是,把皇陵修建延后,省下来的银子多开官府工程。”路朝歌继续说道:“让天下百姓过好日子才是最重要的,那修建皇陵可不是一两二两银子能解决的事,没有个几千万两根本不行。”
“几千万两而已。”周俊彦说道:“更何况,也不是一年之内就要修好,十年二十年都无所谓,每年拨一笔银子出来,其实用不了多少的,影响不了那些官府工程。”
“既然十年二十年都可以,为什么这么着急呢?”路朝歌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他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就一定要现在就开始修建,等几年又能如何呢?
“你把门关上。”周俊彦看了一眼大门:“有些事关起门来说比较合适。”
“哦!”路朝歌应了一声,转身将大门关上:“说吧!”
“朝歌,你能预料到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吗?”周俊彦看着路朝歌问道。
“那我肯定不能。”路朝歌说道:“我要是能预料到发生什么事,那我不就厉害了?”
“你预料不到,我们同样预料不到。”周俊彦说道:“人人都说世事无常,生死之事谁能预料的到呢?”
“若是陛下突发恶疾一命呜呼,难不成要将他随意找个地方埋了不成?”周俊彦继续说道。
“那肯定不行啊!”路朝歌说道:“我大哥贵为天子,自然要有天子的规制来安葬。”
“对啊!”周俊彦说道:“修皇陵一年修好也可以,十年修好也无所谓,二十年修好也可行,关键是要修。”
“啊?”路朝歌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陛下不能随便安葬,但是选好了风水宝地,哪怕是陛下不在了,把人安葬在那里,随后开始修建皇陵也不是问题。”周俊彦说道:“只要开始动工就可以了,至于修多长时间并不是有严格规定的。”
“哦!”路朝歌点了点头,他算是明白了,这皇陵修建并没有严格的要求,主要讲究的就是一个风水宝地,只要选定了地点,然后清理出来,先把主墓室修出来,哪怕皇帝突然之间一命呜呼了,也可以葬在主墓室之内,外面那些东西都是虚的,慢慢修就是了。
“天子富有四海,不管是什么都一定是最好的。”周俊彦说道:“这皇陵也是同样的道理,一定要是天下最好的,这也是为什么所有皇帝登基称帝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选址建造自己的皇陵,甚至很多皇帝还会多次视察自己的皇陵,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随时都能更改。”
“明白了。”路朝歌说道:“那现在我怎么办?我已经是骑虎难下了,我肯定是不能找邴良弼要求降低规格的。”
“是和陛下商量好的吧?”周俊彦笑着问道。
“是啊!”路朝歌说道:“我俩绝对不会向你们低头的。”
“无所谓。”周俊彦笑着说道:“重要的是陛下的皇陵规格达到了这天下最好的标准就可以了。”
“那我也是这个标准,那不就是于理不合了吗?”路朝歌说道:“你们读书人不是最讲究这个的吗?”
“那是曾经,不是现在。”周俊彦说道:“自从你和陛下相遇开始,你们两个做了多少有悖常理的事情了?你们有几次是遵循礼法的?”
“有句话说得好啊!”周俊彦继续说道:“水无常势人无常形,道理也是这样的,会随着时间的改变,会随着现实的改变而改变的,既然你们不喜欢这个道理,那就改变这个道理,这也是我什么陛下在登基称帝之后,我们会改变一些事情的原因,就在这里。”
“读书人不迂腐也是一件挺可怕的事。”路朝歌看着周俊彦说道:“那这皇陵必须开始修了?”
“当然了。”周俊彦说道:“时间无所谓,只要开工就可以,有些东西是必须要做的。”
“行,那我知道了。”路朝歌说道:“那就按照你们说的办吧!我就不管了。”
“这件事和你本来也没什么关系。”周俊彦笑着说道:“你也是先吃萝卜淡操心。”
“那我那个陵墓,您和邴良弼说说。”路朝歌说道:“该降低规格的地方就降低一些吧!怎么也不能比我大哥的更豪华不是。”
“这个你不用操心。”周俊彦说道:“陛下的皇陵是龙纹,你的是麒麟纹,这就可以了。”
“好吧!”路朝歌笑着说道:“爹,这件事我就不再过问了,你们这么说也确实是有道理,是我想的太少了。”
“不是你想的少,也不是陛下想的少。”周俊彦说道:“是你们的心都没在这里,都在国家上,都在百姓身上,那我们这些当官的,自然要为陛下多考虑一些,为臣者不就是这样吗?难不成什么都要陛下自己考虑,那还要我们这些人做什么?混吃等死吗?”
“这话让您说的。”路朝歌说道:“爹,我那个小舅子怎么样了?”
“一个孩子,能看出什么来。”周俊彦笑着说道:“不过,倒是你岳母一天到晚可是有事情可做了,每天照顾孩子,也不管我了,我是喝酒还是吃肥肉,他都懒得搭理我了。”
“我说这段时间您怎么不往我那跑了。”路朝歌笑着说道;“那你也少喝点酒,尤其是那五花肉你也少吃一些,那东西对身体确实没好处,少吃点倒是不错。”
“咋地?你岳母不管我了,你开始管我了?”周俊彦瞪了路朝歌一眼:“老头子我就这点爱好了,难不成还要被你们关着不成?我看看以后谁敢管我?”
“您就在我这厉害吧!”路朝歌说道:“有本事您去和我岳母说去啊!您敢吗?”
“我没事我惹她干什么?”周俊彦说道:“我现在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逍遥又自在喽!”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路朝歌笑着说道:“等你老了那一天的,你看看我岳母不管你,你还能不能乐的出来。”
“那都是好多年之后的事了。”周俊彦说道:“行了,你们是就滚吧!我这还有一堆事要忙呢!”
路朝歌笑着转身开了门出了周俊彦办公的地方,刚出门没走几步,就看见了皇甫弘毅带着两个人往这边走,路朝歌紧走几步拦住了皇甫弘毅。
皇甫弘毅刚要行礼,就被路朝歌拦住了:“跟我你客气个什么劲,有意思没意思?”
“那我就不客气了。”皇甫弘毅笑着说道:“你这是来问陛下修建皇陵之事?”
“啊!”路朝歌点了点头:“满朝文武就我老丈人最了解我,我就估计这主意应该是他出的,所以有些疑惑想让他们帮我解惑,现在也算是解惑了。”
“那就好,我还想着,你要是没想明白,我晚上去你府上给你说道说道。”皇甫弘毅笑着说道:“既然你已经想明白了,那我也就省事了。”
“是我考虑问题不够周全。”路朝歌说道:“你知道的,我想什么问题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没那么多弯弯绕,不像你们这些读书人,一肚子花花肠子。”
“你这嘴啊!”皇甫弘毅笑着说道:“就不能改改。”
“你这是……”路朝歌看了一眼皇甫弘毅身后的两个人。
“陛下前几日给我派来的人手。”皇甫弘毅说道:“你也知道,这雍州道的事就没有小事,我手里的人不少,但始终是不够用,我这好不容易从陛下手里要来了两个人。”
“是你们两个啊!”路朝歌又看了两人一眼,这才发现,这两位都是他大哥身边的幕僚,登基称帝之后本来都下放了,这次又给招了回来。
“下官见过殿下。”二人躬身行礼。
“免礼免礼。”路朝歌抬了抬手:“这次又回到长安城了,恭喜你们二位了。”
“你老爹最近干什么呢?”路朝歌压低了声音问道。
“在老家那边待着呢!”皇甫弘毅说道:“经过之前的事情之后,他也明白了一些事,我也懒得劝他,他这人不能钻牛角尖,一旦钻进去很难出来,这次能走出来不同意,以后我也不准备让他碰这些东西了。”
皇甫弘毅说的这些东西,其实就是政治,他现在已经贵为雍州道道府,未来进入六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没必要让他老爹在往仕途上面走,没有必要的事,权利这东西就像一个大蛋糕,每个人都能分到一块,可若是皇甫家分到了两块,那就会变成众矢之的。
邵元培所在的邵家现在的情况也是一样,邵元培贵为刑部尚书,而他的儿子邵震烨现在也是一地知府了,这就已经有了打破规则的苗头了,所以邵元培现在在想着怎么退休,把刑部尚书的位置让出来,让给其他人,然后让自己的儿子可以继续往上走。
文臣和武将不同,文臣若是被家族垄断,那大明就是另一个前楚,而武将则不同,武将打生打死保不齐什么时候人就没了,所以更新换代特别快,而将门则是一个国家最后的底线,他们守着这个国家的底线。
“老爷子当初也是为了你和你弟弟。”路朝歌说道:“他其实没什么错,错就错在我不可能让他死,我跟你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若是你爹当初死在了城头,我就要考虑怎么对待你们皇甫家了,你爹的死等于让我大哥欠了一个天大的人情,最后肯定要补偿到你和你弟弟身上,这个人情怎么给都不多,到最后你们皇甫家就变成尾大不掉了。”
“我明白。”皇甫弘毅说道:“他当初就是钻了牛角尖,我又不在他身边,我弟弟也劝不住他,最后就那样了。”
“好在我是保住了老爷子的命。”路朝歌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不用想着怎么对付皇甫家了。”
“你就不能不跟我说这些?”皇甫弘毅笑着说道:“你这话说出来,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话了。”
“我不说你就看不出来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是比较早跟在我大哥身边的,未来进入六部也是板上钉钉,我可不想我大哥的心腹重臣,最后和我大哥离心离德。”
“我这人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吗?”路朝歌说道:“有些事说出来就没事了,我要是不说出来,你也不安心。”
“路朝歌啊路朝歌,这天底下的人都说你是莽夫。”皇甫弘毅笑着说道:“可是在我看来,你才是这天底下一等一的聪明人,至少比九成九的人都聪明。”
皇甫弘毅知道路朝歌说这些话的意思,他也没有记恨路朝歌的想法,大明有大明的规矩,世家大族可进入朝堂,但是绝对不可以掌控朝堂,若是父子二人皆是朝中重臣,那大明就会变成另一个前楚,
路朝歌这么做也是在保护皇甫家,一旦皇甫家两父子都进入朝堂,甚至都身居高位,那可就真的危险了。
“得了吧你。”路朝歌说道:“对了,有时间叫你弟弟去我家,我还欠你弟弟一个大人情呢!”
“你说的是那串天珠吧?”皇甫弘毅笑着问道。
“对啊!”路朝歌说道:“是从你老爹手里弄来的。”
“那是我的。”皇甫弘毅说道:“那东西本来是我放在老宅之中的,我爹看着挺好,就拿出来玩,结果让你看见了,最后不就落你手里了。”
“你的啊?”路朝歌笑着说道:“那我还给你啊?”
“拿来吧!”皇甫弘毅伸出手:“你给我我就要。”
“我就是随便客气客气。”路朝歌笑着说道:“不管怎么说,这是你弟弟给我弄来的,我应该请他吃顿饭。”
“行,回头我转告他。”皇甫弘毅笑着说道:“到时候我也去蹭一杯酒喝。”
“随时欢迎。”路朝歌笑着说道:“行了,你忙着吧!我得去趟刑部大牢,于景泽和卢建霖两人还在那呢!我得去看看怎么样了。”
两人又闲聊了两句就各自分开,皇甫弘毅对于路朝歌更多的是感激,若不是路朝歌把皇甫弘毅保了下来,估计现在他就没爹了,虽然这样会让他得到好处,但是坏处也相当的多,而且他是一个很重视家庭的人,他不想这个岁数就没了父亲,至于恨路朝歌,那就更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