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子的躯体表面顿时浮现道道蛛网般的裂纹,他太自信了,也太自负了,真的以为世间没有能够伤到他的神兵了。
就趁这个时候,耶梦加得彻底放弃了自身所处的混沌地带,直接取代了白夫子早就驳杂不堪的魂体。
而在外人眼中,白夫子中剑后,女神虚影反噬主体,在重重黝黑的魔火笼罩中,白夫子陷入了凄厉的哀嚎。
出乎意料的顺利,耶梦加得毕竟是有备而来,蓄谋已久的魂力一瞬间就将白夫子的魂体冲垮了,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而另一位大能怒吼了起来,左手抱神阳,右手负大山,以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朝着耶梦加得涌来,要将她击杀。
这个人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议,几乎是一眨眼,就扑倒了耶梦加得的面前,要彻底摧垮她的残躯。
“真是废物!”耶梦加得完全来不及感慨,消化了白夫子的躯体后,她终于恢复了原身。但是,与这些人的敌对关系,却不可更改。
“你,可恶!”赵若竹脸色大变,没想到惊变又生,这个不知是何来历的妖魔,似乎夺取了白夫子的躯体。
不管是白夫子,还是作为其帮凶的女神虚影,其实都是场上的大敌。这就是黄泥巴掉进了裤裆,有理也说不清了。
不过,对于目前足足千丈高大的赵若竹而言,什么大能,比蚊子、苍蝇也大不了多少,她一个反身,身体旋转城幻影,连续不断的七八脚把几人全部踢飞了出去。
赵若竹的身躯一晃,身上的伤势瞬间愈合,部分破碎的骨头、肢体,纷纷自动接续了起来。
与此同时,赵若竹背后的皮肤马上裂了两个口子,两个百丈大小的肉色翅膀延伸而出,尖锐的骨刺尤为狰狞,这才是最完美的战斗姿态。
随手,握住对方的脚腕,磅礴的神力瞬间涌入他的躯体,身上的剑意轰然灌入,把对方的脚腕彻底斩断了,断面光滑如镜。
不单单是他,所有与耶梦加得敌对的人,全都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这样的逼迫面前,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得不准备联手对抗耶梦加得了,不然,这些人可能还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不少人愣了一下,不明白这是怎样的变化,所以……白夫子是死了吗?那他们究竟在与谁战斗啊?
“不要被她迷惑了,她还是那个白夫子!”部分看出虚实的大能,没有顾忌,带头杀向耶梦加得。
“你……一起上,杀了她!”
“我就不信了,我们在场这么多人,难道连一个人都对付不了吗?”
“纵然她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同时对抗这么多修士!”
“杀!!”
出乎意料,即便见到了眼前诡异的一幕,他们依然没有放过赵若竹的意思。或者,早在宣战的时候,双方就已经水火不容了,在他们看来,白夫子也好,耶梦加得也好,都是他们的大敌,没有妥协的可能。
“冥顽不灵,既然如此,我就送你们所有人都上路好了。”耶梦加得语气深寒,不打算留活口了。
“你杀我师傅,此事决不罢休。休要得意,你也是会死的。”赵若竹话音刚落,天地响起了阵阵雷鸣般的轰响,似乎在回应她的话语。
“你是什么人?”耶梦加得大吃一惊,对赵若竹的出现,多了些意外,终于认识到,她与那些蝼蚁的不同。
“赵若竹!”赵若竹恨得咬牙切齿,虽然她与白夫子没有什么感情,最多只是交易。但对方给予她不少帮助,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白夫子被她夺走躯体。
“哼,那可由不得你了。”耶梦加得瞳孔内闪过一丝忌惮,抬起手一拂过,赵若竹不知跌落了各方境地。
……
闻铁血浮屠魏冶河,投敌卖国,坑杀同袍,苟延残喘于厮。因果报应,丝毫不爽。今夜鸡鸣,当踏月来取,项上人头,必使天理昭昭也。
这三行蝌蚪小字此刻就浮现在光亮的汉白玉石桌面上,从晕黄纱罩中透出来的烛光,把淡紫的字迹映成一种独特的绯红色,也使那挺秀的字体看来更神圣超然,语末没有具名,却带牡丹花的香气,这富贵而包含殊荣的香气,已足够说明这几行字迹是谁留下的。
收到这份篆体古文的是晴川城的修道世家小姐魏荐蔺,她如今就坐于桌子旁,那副娇媚而丰韵,楚楚动人的曼妙胴体,就仿佛中了一箭过似的疼痛地颤抖着,似有着莫大的苦楚,瞳孔死死盯着这份篆文,就犹如盯着无常的勾魂锁。
雕梁画栋的殿宇中,左右各端坐着一人,还有一位身形高瘦,手足颀长的布衣儒士,推开了厚重沉水的镀银殿门,走向亭边,悠悠出神,望向太阴。
左首的一个披头散发,脸容古拙,神色冷漠的男子,他身披破破烂烂的袈裟,就坐于魏荐蔺的身旁,双手轻捻放在怀间的一串佛怒舍利珠,一对眼神深邃莫测,予人狠冷无情的印象,但亦另有一股震慑人心的霸气。
他远远的眺望窗外,久久未语。
这两人神情也是极其沉重,锋芒毕露的眸子从窗外打量到门内,又从门内打量到窗外,上下瞅个不停。
还有香肠嘴,萝卜腿,服侍寒酸的秃顶侏儒,却仅仅远远靠着殿墙休寝,呼噜声还不小,在这样肃穆的环境下,显得格格不入。
他貌不惊人,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地方,仅仅在赤裸的胸膛处,烙着半个心形的伤疤。透过那深深的几可见骨的凹痕,似乎能隐隐见得心间那一分微弱的毫光,在犹如呼吸一般,一闪一烁。
门外的布衣儒士这时候大踏步进来,穿过一排排罄缶,指着那份篆文,冷笑道:“这算是什么?战书?阎王帖?单凭几行字迹,就打算谋害平安四大将里最强大的武切将军……”狠狠一拍桌子,厉声道:“赵若竹呀赵若竹!小觑我晴川英豪,你怕是自视过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