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面向火曜尊使,哈的一口老痰,想往他面门上吐。无奈痛得乏力,只落在他红袍之上。
“啊!啊!啊!”火曜尊使手脚乱颤,歇斯底里大叫起来,赶忙用剑削去一截衣裳,随之一脚重重踩在吴连四面门上,将他半个脑袋都踩得陷进了泥土,状若癫狂。
“你他妈的狗杂碎,不值一文的贱烂命,敢弄脏老子的衣服,老子非要把你剁成肉酱不可。”
说罢双手握剑,笔直向吴连四心脏插来。
骆萦怀躲在暗处,银针顺势出手,一下就打中火曜尊使手臂。
对方如遭雷击,手掌一松,长剑掉落下来。
“是谁!”火曜尊使慌道,环顾四周,不见一个人影。
张予之眼见情势危急,双足发力,就要冲破头顶木板而出。
刹那间,一声骏马嘶鸣先到,紧接着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堂堂四个高手,轮流威胁小孩,忒不知耻!”
话音刚落,一匹白马出现在林中,马背上隐约还还驮着一个人。
尚不知说话的人在哪里,四人跟前就滚落一个头颅,转了几周,面孔朝上。
几人头皮一麻,吓得都后退了一步。
“这是老土的头。”金曜尊使不可思议道。
“不错,正是那厮。”说话的人转身落在眼前。
骆萦怀不禁赞叹,这人好厉害的身法!
仔细看去,对方与傅大哥差不多年纪,剑眉星目,面带几分粗犷之色,眼神锐利得如同锥子一般。麻衣覆体,长身玉立,剑尖触地,昂首站在四人面前,脖子上露出半截狼头纹身,气势凛然不可冒犯。
金曜尊使看到对方脖子上的狼头,目光一寒:“你......你是燕燃城。”
那人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江湖上知晓我名字的可没几个......”
金曜尊使得意道:“我师尊神通广大,要知道你的名字,又有何难。”
“你既能杀得了老土,可见名不虚传。你与琰国这道梁子,算是结下了。”水曜尊使在旁耀武扬威。
“什么老土,不堪一击。”对方正眼都不抬,顾自看着地上的头颅,语气十分低沉:“你们几个穿得花里胡哨的,琰国是开染布坊的么。”
金曜尊使冷笑道:“阁下尽管放肆!你莽苍剑鬼纵然能与张客山齐名,也休想在我们四人面前占到什么便宜。说吧,你来此到底要作甚。”
这一句话说出,让张予之清楚地听到那人名号,不禁吃了一惊。
他竟是与义父齐名的那个莽苍剑鬼!
还不知他到底是何模样?
只听燕燃城缓缓说道:“崒山派八臂金刚余掌门,红叶庄风雷锤易庄主,猛虎帮金枪王刘帮主……”
随即指向身后白马,“还有鲸鲲帮狂浪刀段帮主,近来江湖上有名的高手相继失踪,前前后后十几个人,被炼成这不人不鬼的东西,都是你们所为罢。”
火曜尊使看向白马,不由得说了一句:“你竟连段顺也擒了!”
金曜尊使眉头一皱,厉声道:“他们不识时务,与朝廷为敌,罪该万死。师尊肯将他们炼成阴尸,为朝廷出力,已是莫大的恩赐了。我素闻你独来独往,难倒是主动送上门来,求我们把你炼成阴尸,好为我师尊效力么,哈哈哈哈。”
四人此刻有恃无恐,仗着自己人多,都大笑起来。
燕燃城眼中寒光一闪,冷笑道:“死罢。”
话音未落,火曜尊使躲闪不及,右手三根指头已被他剑锋削落。
余人见状大惊,还不知他何时出的剑,危急之下,同时动手,各使长剑攻来,一时剑风狂躁,声势实为怖人。
燕燃城岿然不动,胸腔隐然发出一阵虎豹雷音之声,若不是细耳倾听,绝不易察觉。
骆萦怀见三柄利剑去得凌厉,已与燕然城相距不过寸许,都对准周身各处要害,他却眼都不眨一下,不知要干什么,着实心急起来。
当此瞬间,倏地虚影一晃,燕燃城整个人仿佛原地消失了一般。她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如此迅疾的身法,怎么可能,简直不在师父之下。
剑鬼却早已突入三人之中,长剑有如龙蛇飞舞,快得几乎看不见影子。当下以一敌三,毫只剩点点寒光,闪过各人面门。
三人遭他后发先至,反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心底都道自己托大。只得合力抵挡他剑锋,不住连连后退。
张予之趁此之际,终于忍不住了,奋力撞碎木板,从地下一跃而出。
外面正是紧张之际,对战燕燃城的三名高手听到背后响动,稍有分神,各自身上已着了一剑。
张予之全神贯注,但见莽苍剑鬼一袭麻衣穿梭来去,剑法飘渺如神。在三人奋力强攻之下,尤然游刃有余。
这边火曜尊使捂着血手,拾起剑来,不敢上前围攻燕燃城,回头却瞄见了张予之,大吃一惊。
适才一剑,他早已被燕燃城吓破了胆,眼见这小子如饿虎般冒了出来,现下该如何应付才是。
眼睛一瞥,瞅准了机会,径直朝一边的虎子奔去。
张予之见状,立马冲到门外,朝对方一刀斩出。
刀剑碰撞之际,骆萦怀飞身而来,一脚踢在火曜尊使后背。
对方防备不及,随即摔了个狗吃屎,狼狈不堪,还未翻身,就被张予之抢上前来,重重点住大穴。
张予之连忙再回头看燕燃城,只见他进退之际,愈战愈勇,招招变化莫测,剑法丝毫不乱。
不禁大为感慨,燕燃城不仅来去如风,这气势却也不输与义父。
随即比较起来,自己见过的使剑高手中,以游贯最为厉害,其剑法险绝毒辣,常喜欢剑走偏锋,有鬼神莫测之机。
但燕燃城的剑法纵横捭阖,加之身法行云流水,用剑不时突来神之一手,两人路数乃是迥然不同。
张予之素求光明正大,天杀刀法又讲究临敌堂堂威压之势,都早已深入心中。
虽觉得二人各有千秋,自己也无法比较他们剑法高低,但无疑对燕燃城是拜服得五体投地。
沉思之际,林子里打斗愈发激烈,敌方三人都不是易与之辈,专挑燕燃城下路攻来。
张予之见到他们以众击寡,担心时间一久,燕燃城恐怕要落下风,要找个机会上前助阵才行。
正在担心之际,耳听一声大叫,木曜尊使已经肩头中剑,踉跄一步向后。
“燕大侠好气魄!”张予之大喝一声彩,猛冲上前,一掌掠过木曜尊使,刀锋直逼他心窝。
对方惊魂未定,饶是武功不俗,急忙翻身一跃,躲过了这一刀。
骆萦怀却早已埋伏在侧,此刻飞腿抢攻上来,两人就此缠住他,打得难解难分。
吴连四努力缓过劲来,抹去满脸石灰,揉了揉眼睛,晕晕乎看清形势,一跃而起,抡刀就偷袭木曜尊使。
对方遭三人夹攻,使劲浑身解数,左支右绌,连连朝门口后退。
突然腿上一凉,回头看去,却是虎子持着一把匕首,已刺穿了自己的大腿。
骆萦怀即刻回身一脚,踢在他脑门之处。木曜尊使眼冒金星,翻滚着倒在地上。
虎子壮着胆子上前,反握匕首,朝他脖子上一抹,鲜血顿时溅了一脸,木曜尊使就此呜呼哀哉。
吴连四见了,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虎子,你敢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