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摸着脸上的血污,尚有几分惊慌,但在吴连四责问下,反而镇定了,咬了咬牙道:“吴叔,他们该死。”
说着又要去杀地上的火曜尊使,被吴连四扯住道:“够了!”
“吴叔,他是怎么对你的,我要十倍杀回来。”虎子面露凶光,一下子像变了个人似的,把吴连四也吓了一跳。
“这是大人的事,轮不着你来动手!”吴连四厉声斥责起来,“你方才已经杀了人,以后要再敢这样,吴叔不会原谅你!”
“有些人就是该杀!”虎子横着脸,虽不服气,还是默默听从,站定在一边。
金、水二人与燕燃城斗得正酣,不料顷刻之间连生变数,早已心神大乱。
生死关头,金曜尊使腹中却又剧痛起来,恍然大悟道:“茶水有毒!”
虎子眼睛一眯,方才正是自己在茶水中下了毒,却只有他一人喝了。此刻发作起来,金曜尊使哪里还是燕燃城一合之敌。
一剑飞快,当胸穿过,金曜尊使不及过多言语,即刻倒地身亡。
顷刻间只剩下水曜尊使独自一人,哪有胆力应战燕燃城,飞快弃剑,跪地喊道:“燕大侠饶命!”
燕燃城守住力,利剑已稳稳停在他脖颈上,不屑道:“你是懂求饶的。”
“在下当然懂,燕大侠快意恩仇,胸怀磊落,素有三不杀,即妇孺老幼不杀,手无寸铁不杀,身有残疾不杀,不知在下说的对不对。”
吴连四听闻,赶忙拾起剑递到他手上:“那你拿着。”
他慌地丢开,泪如泉涌道:“小人知错了,燕大侠卸胳膊卸腿小人都无半句怨言,只求留得小人一条性命。”
燕燃城满脸厌恶道:“同是狗仗人势,那土狗死前也没你这么窝囊。你哭哭啼啼的,不配死在我剑下。”
水曜尊使如遭大赦:“多谢大侠饶命。”
“我却没有说饶你......”
“燕大侠这是?”水曜尊使吓得一激灵,再度紧张起来。
“求饶之人,必杀!”
“哪、哪有这一条......”
话未落音,燕燃城反手抓住他脖颈,用力一扭,将其送下黄泉。
“现在有了。”
吴连四哈哈哈大笑起来:“对对对,不能用剑,可以用手。原来没有,现在可以有。燕大侠杀得好生痛快!”
“无毛畜生,到底是软骨头。”燕燃城看着水曜尊使的尸体,语气充满鄙夷。
紧接着对空中一拱手,“余掌门,燕某为您老报仇了。昔日恩情,只有来世再报。”
接着看了张予之等人一眼,骆萦怀慌忙回以一笑。剑鬼没有任何表情,转身走向火曜尊使。
“燕大侠,我手指被你斩断,已是残疾之人,莫非也要杀我?”
有了前车之鉴,火曜尊使不敢轻易求饶。只是苦于被点了穴道,还保持着倒地时的姿势,正撅着屁股在对燕燃城说话,场面好不滑稽。
燕燃城此刻耳朵一凛,听到身后林中噪声大作。原来四使之前带来的手下听到这边打斗,正折回杀将而来。
江流海恰在此刻爬出地道,还不知道此间状况,只看到林中人马烟尘,喝道:“我去抵敌,你们快走!”
拖刀在手,大喊大叫着朝敌人冲去。
张予之叫喊不住,生怕他有失,持刀在后疾追。
燕燃城心底清楚,来者皆是琰国神雀军的精锐骑兵,非同小可,大喝一声:“让开。”
一阵呼啸之声,顷刻闪到两人前头。周边树叶被带得飞起,他身如鬼魅,一下就将二人远远甩在身后。
对方虽只有小队人马,喊杀气势仍让人为之胆寒,林中飞禽走兽俱皆惊散。
接敌之际,燕燃城跃过半空,利剑划破空气,发出龙吟之声。霎时间敌军前锋五人先后中剑,摔落下马。
神雀军不愧训练有素,剩下人马见机绕道而走,霎时将燕燃城团团围住,兵刃齐下,毫不留情。
燕燃城却是血性大发,挫锋而上,周身剑芒随之肆虐而起。
张予之只看到垓心草木尽折,尘土龙卷直上,人吼马嘶乱叫纷纷,中剑堕马者接二连三,好生激烈。
只是他们从未见过有人逃跑得这么狼狈,方才那些人刚举起兵器,在燕燃城剑光之下,转而就跟见了鬼一样,勒转马头,只恨自己少生了一对翅膀。
还有一人吓得掉下马来,毫不犹豫抓住马尾巴,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拖在后面连滚带爬而走。
与江流海赶到近处,血雾之中,人马尽被杀散,地上横七竖八都是尸体,只剩得外围五六人落荒而逃。
腥风散去,燕燃城从尸堆中缓缓走出,长剑猩红,眼中杀意犹盛。黏糊糊的血液粘连着头发,随风垂荡。脖子上的狼头纹身血迹斑斑,仿如刚吃过人一般。
两人看得血脉喷张,眼见燕燃城从自己身前走过,杀气早已内敛,就仿佛刚才不曾有过厮杀。
这是何等的收放自如!张予之不禁心内感叹。
两人都是静静地跟在燕燃城后面,向木屋走回去。
“张兄弟,这个人是哪里来的,好高的武功,还好他相助我们。”
张予之心潮澎湃,还沉浸在方才的厮杀中,说道:“他就是莽苍剑鬼燕燃城燕大侠,好像是为了追踪这几条走狗而来的。幸得他方才出手,不然我们决计打不过这些恶人。”
江流海大呼一声:“原来他就是与天道盟张盟主齐名的大侠,难怪如此厉害。”
遂盯着燕燃城的背影,从头到脚不住打量,一路连连点头,啧啧称赞。
几人又走回屋子前,燕燃城用石子一打,解开了火曜尊使的穴道。
对方立马大声叫唤起来,声音极为痛苦。原来虎子趁众人没注意,将他一条臂膀也踩折了,又去屋内讨了石灰,抹在火曜尊使眼睛里。
他苦于不能动弹,硬生生忍受着剧痛,双眼红肿得跟鱼鳔似的。急忙翻过身来,用力抹着眼睛,勉力支撑,伏在地上,全身哆哆嗦嗦,不敢抬头仰视燕燃城。
吴连四看到火曜尊使惨状,立马横了虎子一眼。自己垂着一条手臂,从屋内泡了茶来,端到燕燃城面前,恭恭敬敬道:“燕大侠,多谢您救命之恩。剑鬼之名如雷贯耳,小人仰慕已久。刚才厮杀之势,看得小人是目瞪口呆,就是天神下凡,我看也不及您半点威风。还请满饮此茶,润润口舌。”
燕燃城看向他:“我不是什么大侠。方才看你倒是有几根硬骨头,没想到如此会奉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