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兄,张兄你怎么样?”杨轻扇在不断地喊着张之然的名字。然而背上的张之然没有任何回应传来。
此刻,张之然的体内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唐恕的那一拳正中张之然的后心,这一拳当中携着骇人听闻的内力,只一拳就打散了张之然体内迎击的药王经内力。
不,不仅仅只是打散了内力那么简单,这刚猛无铸的一拳竟直接将张之然的经脉生生震断了。药王经确实是世间少有的奇功不假,但对于唐恕早有预谋的出手来说,些许修补之力根本是杯水车薪。
张之然的意识也处在一个奇妙的状态下,他能隐约听见外面有人在叫他的名字,甚至于它还能意识到呼喊他的人应该是杨轻扇。但是无论他做什么,都不能睁开眼去回应。就好像是,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一样。
然而,最大的变化,或者说是奇迹也不为过一幕在张之然的胸膛里出现了。一道不知藏在张之然身体里多久的力量护住了他的心脉。张之然唯一能有所感觉的地方或许就是胸口那里了,在那里,有一种熟悉的清凉感不断涌现,并给张之然续上生机。
但是他知道,这种力量也应该是有限的,也许就在下一瞬,这股力量消失,他就要魂归故里,再也见不到梅枝茹和先生了。
可是这一切,他都没有办法张口告诉正背着自己逃亡的杨轻扇。
杨轻扇低伏着身子,小心避过各种灌木,左腾右挪地逃窜着。只是她所做的一切对于那双高高在上的眼睛来说都是无用功。杨轻扇认得那双眼睛,那是属于沙鹰身边陪他长大的雄鹰的。
杨轻扇心中焦急,她甚至不知道在雄鹰的背后还有没有其他追兵,雄鹰的高度又完全处在她身上所携暗器的射程之外。眼下除了东躲西藏,似乎已经没有任何办法。
“唳!”一声急躁且尖锐的啼鸣自空中传来,下方使尽浑身解数的杨轻扇还以为是雄鹰对后面的追兵发出了信号,正要躲藏起来做最后的也是最坏的打算时,却发现事情出现了转机。
那雄鹰的叫声并非报信,而是一种哀鸣。杨轻扇抽空回头看了一眼,却看到那只雄鹰的半只翅膀上流着血,不知是被什么东西所伤,此刻正扑扇着翅膀下坠。雄鹰的扑腾并没有任何作用,徒增悲凉矣,然而对杨轻扇来说,这是最好的消息。
“张兄,张兄你再坚持一下,有人来救我们了!”杨轻扇将张之然轻放在一旁的树下,回头看去。
那边的灌木丛中并没有传来任何响动,所谓的救兵就像是杨轻扇的幻觉一般。
到底要不要发出信号暴露自己的位置?万一是其他居心叵测的势力呢?杨轻扇是知道魔教内部这些年来勾心斗角的,魔教中人行事莫测,一旦引狼入室,无论是她还是现在的张之然都无力抵抗了。
“咳咳!”突然,从藏张之然的树后传来他的咳嗽声,杨轻扇大喜,赶紧摸了回去。然而眼前的场景再次让她大吃一惊,眼前出现的并不只是靠在树下张之然,还有一个人正半跪着,手放在张之然的胸口上。看装扮,竟然是曾在峭壁处被唐恕一击击飞的天残之首失明。
只不过眼前的失明没有缠着布条,明亮的眸子正昭示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你到底是谁?”杨轻扇指间迅速跳起两道银光,厉声道。
“我在做什么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如果我没猜错,之前这小子恐怕连动都不能动吧。”失明收回了手,指着还在咳血的张之然说道。
“你是谁?”杨轻扇低声问道,同时指间刃微微抬起。
“谁能让天残之首甘愿和他交换身份,只为在这种危难关头一命换一命。我是谁,难道你猜不到吗?”“失明”的眼睛还是直直盯着张之然,头也不抬地说着。
“你才是魔教前任教主——梅川!?”
“嗯,你猜对了,但这并非要紧之事。这小子如果再这么放任下去,不用追兵,光是他体内的伤势就足以要了他的命。”梅川皱着眉说道,同时又一次探手运功。
如果此时的张之然能说话,他一定会很惊讶地问梅川为何也会用药王经。
没错,梅川此时为张之然治疗所用的内功正是药王经,当初梅川在某势力的逼迫下散去一身武功隐居在此。然而,修炼魔教宝鉴的后遗症在他散功之后爆发了。就是这个时候,他的好友,曾经的三医庐心医给他指了条活路——以宝鉴曾开拓过的经脉来修炼药王经,练成则活,不成则死。
即使是心灰意冷的梅川也不想放弃生命,于是他答应了。
天底下唯二的药王经修炼者就在这个不知何时就会被追兵追上的时机相遇。只是相遇之后便是在生离死别的边缘处。
梅川的眉头越皱越紧,张之然此时危在旦夕,若是让梅川的内力辅助还有一线生机。然而,那股救了张之然一命的神秘力量自各个经脉出涌现,梅川的内力在其中寸步难行,更别说为其化去淤血或者通气续脉了。
看着张之然愈发难看的脸色,梅川沉默了一会说道:“张之然你还能听见我说话吗?如果能的话,动一动你的眼皮。”
杨轻扇完全不知道这位魔教前教主到底想做什么,但是张之然时不时咳出淤血的反应告诉她,此人是来救张之然的。眼下她心急如焚却不能帮上任何忙,只能开口问道:“梅。。。前辈,张兄他刚才一直没有任何反应,你这样喊他恐怕也是无用。。。”
“看好后面有没有追兵就行了小丫头。”梅川沉声打断了杨轻扇的话,然后两人都看到张之然的眼皮在紧闭之中抽动了几下,似乎是要抬起却无力一般。
“很好,”梅川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杨轻扇,像是在询问你为什么还不去放哨。
杨轻扇只是愣愣地看着张之然的脸,没有理会梅川变得有些严厉的目光,就在梅川的眼神变得已经有些危险时,他却叹了口气喃喃道:“罢了罢了。”
随后,他低声说道:“张之然,你现在正是危急关头,连我也救不了你。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了。你听好我接下来的话,药王经乃是治病救人的天下第一奇功,其主旨便是耗费自己的内力拯救他人,算得上是舍己为人之说。不过你现在体内还有另一股内力在与我抗衡,我能感觉到这股内力就是为你吊着命的关键。所以我不敢乱来也不能乱来你明白吗?明白就再眨眨眼。”
张之然的眼皮又动了几下。
“好,那我现在就要说如何让你自救了。你听好,药王经的确是治病救人的奇功,也的确处处舍己为人。但那是正练的效果。如果你能控制你体内的内力,让它按药王经逆练的顺序游走完所有周天,那你就有救了。”
“什么!?前辈你说逆练?”杨轻扇一个没忍住,惊呼出声,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
“没错,药王经正练为人逆练为己,第一次逆练药王经会整理人体内经络,洗练全身。那这小子的经脉就有可能续上了。”梅川嘟囔了一遍后又说道:“但是有个前提,就是这小子得能控制他体内的那股真气,以他目前散去的药王经内功而言,完全不足以支撑他练完整个周天。所以说能否成功,还得看天命!”梅川的声音并不大,但字字都落到张之然的耳朵里,所有的可能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说完了这些,梅川站起身来,对着张之然说道:“接下来就让我看看你的天命如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