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里，士兵们练枪最先练的就是据枪瞄准。
可一个人连视野都没有，如何瞄准？又谈何练枪？
面对秦渊的请求，团长淡然问道：“你对炊事员的工作有什么不满吗？”
秦渊大声回道：“报告！我没有不满，我很喜欢炊事员的工作。非常感激组织能让我留下，能继续待在部队是我的梦想。”
团长道：“持枪射击是战斗班的事，你如果没有不满，为什么不专注于炊事班的工作呢？”
秦渊道：“我希望能留下，是想成为一名军人。同时，我也希望部队能把我当成一名军人。无论是炊事班还是战斗班，只要是军人，就有上阵杀敌的责任与义务。”
“菜刀和锅勺，不足以让我对付有枪的敌人，所以我必须也会用枪。”
“只有这样，我觉得自己才配留在部队里，才配做一名军人，享受军人的厚待。”
“如果组织只是出于怜悯和同情，才让我留在部队里，而不相信我能继续做一名合格的军人，那么请组织立即辞退我。”
秦渊的这番激昂的陈词，顿时震撼得办公室三人说不出话来。
尤其是团长的文书，突然有种想重新回到连里的冲动。
秦渊的这番话，相当是在说，今天要是不同意给他枪进行射击训练，他就立马选择退伍。
团长想明白后，脸色立马冷了下来，道：“所以你不仅质疑组织对你的安排，还想以自己退伍作要挟，来逼我们给你枪吗？”
秦渊喝道：“报告！我没有质疑组织的决定，而是在向组织表达我的决心。”
这时，办公室的第三个人，走到团长身边，附耳低语了几句。
团长才神情一缓。
其实他又何尝不想给秦渊一个机会。
但是给盲人配枪，不仅受到军委会的质疑，若是让百姓知晓了，也会受到百姓的质疑。
百姓会愿意让一名持枪盲人保护吗？哪怕这位盲人是一位信念无比坚定的爱国战士。
他们会担忧，打中敌人之前，会不会打中自己人。
所以刚才他也是故意扮黑脸，想打消秦渊的念头。
但他的老战友，却给了他一个主意。
团长听后，觉得可以一试。
团长道：“给你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但你如何跟我们保证，你有资格且有能力用枪？”
秦渊立即道：“请给我一次机会，我会以射击成绩证明。如果我达不到部队的射击优秀标准，我从此不会再提持枪这件事。”
团长道：“你别急，想要机会也不是不可以。但我说了，你得证明自己有资格拿枪。”
团长从笔筒里拿出签字笔，又把水杯大的笔筒，挪到办公桌的中央。
然后，团长把一扎签字笔，塞到秦渊的手上。
团长道：“在同意你拿枪之前，我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我桌面上放了一个笔筒，如果你能站在门口，用这些笔，给笔筒里投进一支，我就同意给你拿枪证明自己的机会。”
“如果你做不到，就得放弃这个想法，并且继续留在炊事班里，如何？”
“敢不敢接？”
这就是团长的老战友，也就是那位特战旅老兵给出的主意。
既能让秦渊知难而退，又能不伤他的自尊。
然而，秦渊一点也没有犹豫，立即道：“好！我接下了，感谢团长给我这个机会。”
“我会把这些笔，全部投进笔筒中。”
随后，他就拿着手中的一把签字笔，走到办公室门口的位置。
见他如此果决，办公室三人都有些惊讶。
这事别说是盲人了，就是眼睛完好的人，也未必能做到。
但秦渊不仅要求自己做到，还得做到最好。
秦渊数了数，手中的笔一共5支。
桌子的位置他知道，而团长刚才挪动笔筒时弄出了声音，这让他也知道笔筒在桌子上的大概位置。
重要的，就是他的准头了。
秦渊抽出一支笔，对着笔筒的位置开始瞄准。
其他三人顿时惊讶地发现，他瞄准的方向还是挺准的。
呼！
签字笔出手，哐当一下砸在桌面上，然后滚落地板。
没中！
众人并不感到意外。
不过虽然没中，但也把笔扔到了笔筒附近。
文书想上去捡掉落在地板上的那支笔，团长伸手拦住不让。
秦渊深吸了一口气，抽出了第二支笔进行瞄准。
哐当！
还是没中。
甚至笔筒都没碰到。
其他三人都安静看着，即没有嘲讽，也没有说打击的话。
秦渊凝神瞄了许久，才再次投出第三支。
哐啷当！
依然没中。
但这次的签字笔，砸中了笔筒的外壁。
一旁的文书看得双眼一亮。
有希望！
连特战旅老兵也露出了欣赏的表情。
准感不赖，有天赋。
秦渊的第四次迅速出手，丝毫没有第三次时的迟疑。
哐！签字笔砸到了笔筒的筒口边沿。
可惜还是没能投进去。
秦渊举起第五支笔，同样没有迟疑，很快就投了出去。
签字笔如同标枪一样，划过一道好看的弧线，笔头朝下。
咚！
笔头正中笔筒内的底部。
然后签字笔反弹一跳，从笔筒中跳了出来。
哐当几下，滚落桌面。
中了，但又没中。
团长距离笔筒最近，看得双目瞪圆，满脸吃惊。
一旁的文书满脸遗憾，无比惋惜地看向秦渊。
特战旅老兵则看得欣慰一笑。
门口，秦渊脸上既没有失落，也没有慌乱。
他冷静地走上前，来到办公桌边，然后蹲身在地板摸索。
秦渊一下手，就摸到了地板上掉落的签字笔。
接着，秦渊又移动位置，捡起剩下的几支笔。
三人惊讶地发现，每一支笔的位置，秦渊都记得分毫不差，一把手就准确地拿到了。
等他捡完起身，团长叹息道：“很遗憾，一支没中。”
秦渊点了点头，然后拿着笔转身走回门口。
团长愣然道：“你还想做什么？”
秦渊捻起一支笔道：“继续投笔啊！”
团长立马道：“你一支没中，还投什么？”
秦渊道：“团长您又没规定投掷的次数，我为什么不能投。”
“我说过了，我一定会把全部笔都投进去的，请团长放心。”
团长顿时语塞。
他之前一时说的急，倒是没考虑到次数的问题。
但作为军人的他，又不想出尔反尔，此时再提出限制。
团长无奈道：“你想投就继续投吧，我也没说会在这里等你，就先回去午休了。”
说完，他就与特战旅老兵走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