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上,钟可躺在担架上,放空了自己的心,努力分析着自己部队的情况,在她看来现在大的威胁已经没有了,只要他们安全穿越原蒙边境,任务就完成了差不多一半。
大部队那边有马临河看着,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差错,但…
“江涟长,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不会又找我开玩笑吧?我们还有几公里就可以跟上大部队了,你再忍忍吧。”江涟长听到钟可的呼唤,连忙跟上钟可的担架,跟在她身旁。
钟可略有所思向他摆摆手,一脸正色道:“不是,我在想现在战士们心里会想些什么呢?”
“为什么要问这个?师长,你是想到什么事了吗?”江涟长不解地露出疑惑的神情。
“把我放下来吧,躺着不好讨论。”
听到钟可的命令,一旁抬着担架的战士一脸苦闷的看向连长。
“放下来吧,我不好说什么了。”
江涟长挥挥手让战士解绑,一只手挠着手表示着此刻的自己非常无奈。别人是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她是一鼓作气,二而衰,一鼓作气。
当双脚重新踩在地面上,她才感觉到站在地上有多么美好。
钟可深呼一口气,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便对站在原地等自己的江涟长小声开口道:“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部队里有很多官兵,已经开始有消极的情绪了,甚至是有些指挥员也是如此。”
“我一开始也有这种感觉,每个人都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就像这次总指挥部给我们的任务一样,那种未知感,就像把人摁进深海里一样窒息,不过我们不是有你在嘛,怎么了吗。”
“麻烦大了。”
钟可的话语让跟在她身边的江涟长摸不着头脑,“什么麻烦大了?”
“回头再说,命令通讯员,立即向师指挥部呼叫,让马临河盯紧部队,我们会很快赶到,快!!!”
“是!”
“报告,我们与师指挥部失去联系。”
“什么?继续呼叫,江涟长同志,命令战士们做好战斗准备。”
意识到情况不妙的江涟长,以最快的速度让部队将跟在他们身边的蒙古群众转移到一个安全地带,并配了个带有通讯器的步兵班守卫。
做完这一切后,他仔细的回味了钟可的一番话,越想越不对劲。
当一支队伍深陷困境,战士们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而此时的军事主官又不在,总指挥部也没法联系上,而且指挥员是一名看起来是个孩子的人,那么?!!!
“叛乱。”
钟可走到他跟前用一种极其平静的话语,将他脑海中想的词语脱口而出。
“怎么会?”
自进入沙漠后,多日以来,沙漠恶劣的环境对战士的心理和身体上的摧残,让队伍里的一些军官们心里产生了极大的不满。
他们认为继续跟着总指挥部走下去绝对会让他们白白送命,先前的红旗师的战损比足以说明他们到最后肯定必死无疑。
并且作为师长的钟可给他们带来不了一丝安全感,就好像一个大人会听一个长得像小孩子的人的命令吗?
由于保密的缘故,除了一些与钟可亲近的人,比如说周同、枫叶之类的人知道钟可的底细,其他人统统不知。
说是红旗师,而事实上,原来的红旗师早在先前的南充和广安保卫战打光了,存活下来的人,要么复员了,要么就被调往二线部队去了,像钟可这样能回到原部队服役的人少之又少。
现在钟可真想给自己一个耳光,她竟然忽视了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的忠诚度。
这一次的水源事件也成了压倒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趁着钟可率领警卫连外出找水的间隙,一群执意分裂队伍,主张指挥部队向东投降东瀛人的军官聚在了一起。
在队伍停下来休息时,他们躲开了政委的监控,偷偷到无人注意到的地方商讨着自己的计划。
“兄弟们,如果再跟这个小女孩继续走下去,我们肯定得死,我已经策反了一个团的人,只要等那个叫钟可的一回来,我们就动手。就算是失败了,我们也能借此机会逃出去。”
一名面相方正的军官,从怀里掏出一瓶白酒,一边表达着不满,一边招着手让周围的人过来。
“对啊,我舅送我到军队里来不是送死的,要不是红旗师名声高,福利好谁会来?谁知道一上来就滚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长相年轻的军官理了理自己的军装,伸手接过刚才那名军官的酒,猛喝了一口。
“要我说,干脆一点我们把那个叫钟可的也给办了吧,即便是看起来小,但也别有风味,只要队伍一乱,我们就把她掳走。”另外一个军官提议道。
“也行,我也早看这个圣母不爽了,你带头?凭什么你带头了我们下面的人要跟着做!军队可不是只会装可爱的小女孩来的地方。嗝,想装可爱,装正经,那好,叔叔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做“当大人”。”
先前的那个军官打着饱嗝儿,一脸怒意地看向远处的光亮。
“但是,那个马临河就跟钟可的狗一样,很棘手啊,盯着我们很紧啊,兄弟们有什么办法?”尖嘴猴腮的军官从口袋里倒出一包花生米,分给在场的众人。
“我刚刚在指挥部开会,听说他们已经找到水了,正在返回的路上,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行动了。”年轻的军官向众人提了个醒。
“我已经准备好了,大约半小时后开始行动。你作为通讯处的人要想办法联系到东瀛人,我可不想,再为了工农部卖命了。”
面相方正的军官将一把花生米倒进嘴里,又喝了一口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ok。”年轻的军官打着ok的手势回复道。
尖嘴猴腮的军官机警地观望了一下四周,阴险地说:“如果说不成,你们就带着人往东逃跑,我会把物资给炸了,为你们争取逃跑的时间。”
“小程,你可以啊,不妄你峰哥对你的照顾。”
“哈哈,小弟也想尽些绵薄之力嘛。”
“那么就这么办,首先,阿文(年轻军官)你就带人先控制住指挥部的那群猪,把通讯切断,最好能杀了马临河那个混蛋。”
“保证完成任务。”
“阿迪(另外一个军官,负责联络叛军)你就现在回去,看看能不能再拉一些人,投奔也好,割据也罢总比跟着工农部送死强。”
“峰哥,我向你保证完不成你给我的任务,我提头来见!”
“好!”
“剩下的人就去监视那个钟可,最好将他们控制住,他们身上带着水,只要我们控制住了,他们就能控制住整个部队,到时候我说一就是一,我说二就是二,天王老子来了都管不了我。”
“当然也绝对少不了兄弟们的。”
“为大哥办事,在下万死不辞!”
众人单膝跪地,向他重重的行了个礼,一场决定了红旗师生死的行动,也将在一个小时后拉开帷幕,而在指挥部与政委们做着工作的马临河并不知道,危险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