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当仍在办公室里开会的江立志和吕蒙正与其他人一同商量着食物供给和车皮调度的问题时,突然间发现了不对劲。
“那就是说我们需要在这里待到来年春天吗?不可能,继续待在这里等下去我们迟早要完!”江立志对吕蒙的观点辩驳道。
吕蒙听到江立志的论词,有些无话可说了。
“老钟,你看看这江立志,我说的是留下来一支侦察队,而不是说把我们这些人留在这里喂给大自然,你这是在扭曲我的观点。”
“老钟?”江立志下意识地看向那个位置,原来站在那里的矮个子身影却不见踪影。
吕蒙及其众人也发现了不对头,“师长呢?!啊喂?”
“她不是说自己去通讯处联系总指挥部了吗?怎么?她还没有回来?!!”韩江春此时也懵了,而他身边的库尔德也挠挠头,下意识地转身推开门,但好像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又转身关上门站在原地。
“江涟长!你不是一直跟着师长的吗?人呢?”见里面发生了骚动,听到声音的江涟长立马推开门想查看情况,不曾想被吕蒙给骂了。
“我是在后面跟着师长啊!我就见她进了隔壁医疗室便没再出来过,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我想说的是那人还在医疗室吗?!回答我!”江立志双手插腰,对站在门口束手无策的江涟长质问道。
此时的江涟长也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也不知道钟可会整这么一出啊,明明前一秒她还在和周同交谈着,自己就一直盯着,咋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会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呢。
“报告,没有,周同营长说师长只跟他聊了一会便匆忙往通讯处那里去了。”有个刚去询问周同的战士回答了先前江立志的问题。
“给我联系通讯处,问他们有没有见到师长!这下糟了,要是师长没注意被狼叼走就完了。”江立志跟那名战士交待了一句。
“是!”
接到消息的战士二话没说,立马火速跑向火车站外的通讯处。
因为相隔的较近,所以那个战士不一会儿就将消息传了回来,“报告,通讯处那边表示这一个小时之内也没有见到过师长。”
“啊?!!那师长呢?!我们的师长呢?江涟长,我命令你,发动整个警卫连,把这座火车站附近都找个遍,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师长找出来!”吕蒙和江立志沉下脸,异口同声地命令道。
见到出现了这样的事,韩江春和另外的三个团长和他们的政委也不敢再有半分犹豫,在向江立志他们请示离开后,便急忙回到部队,发动战士们以火车站为中心半径500米的范围内找寻钟可的痕迹。
这个师谁都可以消失,可唯独师长不能,她要是失踪了,我们就算到达了目的地,也不知道要干啥啊!让总指挥部派一个新的师长?开玩笑,新师长能比钟可更了解部队的情况吗?到时候出了差错他们可就全都客死他乡了。
再说他们怎么派一个新的?隔了个几千公里,外加上伪军的雷达和防空导弹。况且就是在部队里重新选一个也服不了众啊。
平日里大家已经习惯了跟钟可一起商量一起去解决问题,况且她还对大家那么好,下边的战士们都知道自己上面有个名字叫钟可的可爱的萝莉师长在照顾着大家,这更加强了她对于部队的管控力。
失去了她,他们就是散沙,即便是聚集起来,也回不到之前的战斗力了,最高指挥员的牺牲或失踪对任何一支部队也是极为惨痛的悲剧。
临近傍晚,整个师一万两千多人都被动员起来,原先半径500m的搜索范围被扩大到了一公里,不死心的江立志甚至动用了夜视仪和热成像,但都一无所获。
除了打猎到了一些野鹿和野猪,根本是连钟可的一根头发也没看到。
“完了,师长真的找不到了。”江立志浑身颤抖着望着用热成像望着远处的荒野,擤了一下鼻涕。
作为政委的吕蒙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在这个夜晚温度可以降到零下三四十度的鬼地方,一个没有可以取暖设备的普通人,就可以直接被宣判死刑了。
幸存下来的机率不是很大。
他是多希望师长能像平常时那样,满脸笑容的从战士们当中钻出来,对他们说,你们可是人民军战士啊,要是每个敌人都像我这样藏,该怎么办?罚你们和我一起吃馒头,节省一下粮食,哈哈哈。
然后轻轻的拍拍每个指战员的手臂,骂他们都是笨瓜。
当在炊事班帮厨的枫叶得知消息,脑袋五雷轰顶,为了找到钟可她甚至是用了她的超算,把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和钟可可能出现的地方全都放了进去,但只计算出两个字——死亡。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超算出了问题。
“不可能的,也就那么大的一个地方,可儿姐不可能失踪的!”得到计算结果的枫叶整个人都从刚修好的外骨骼上摔下来,跪在雪地里抱头痛哭。
如果是真的,那我的生命也就到头了吧。可儿姐……
在一刹那,枫叶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和林瑶瑶相同的想法。
这天夜里找寻工作仍在进行,但战士们也从一开始的满怀希望变为了绝望,如果再不找到,等明天一早,师长可就真的死了。
“本来每天吃的就少的可怜,还要硬撑着时不时的还给战士们分糖吃,每当问责时,她就说她有的是糖,饿了就吃十几块,撑到饱。因为经常看见她吃,还以她肯定还有糖吃,可是…”
温暖的办公室内,江立志声嘶力竭地举起钟可的挎包,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
全师的指战员们看得很清楚,铺着地图的桌子上,除了一本钟可用来记录的笔记本、两支铅笔、一本《毛选》和一本地图册外,便只有几十颗包着石子的糖纸。
沉默,众人只有沉默。
外面的风雪还在猛烈的呼啸,温暖的屋子仿佛也堕落进冰窖。
“我们的师长她太自私了,为了一已私利,舍弃了自己,保全了我们,把我们变成了胆小鬼,一个个自私自利的人,如今又给我们闹失踪。真是目中无人,还以为世界上缺了她地球就不转一样,当什么老好人!要当我们大家一起当啊!留下我们又是几个意思。”低着头的吕蒙打破了沉默,他一边抹着眼睛里不断流出的眼泪,一边审判着钟可的“罪行”。
“她所留下的,除了这些,也只有背包上挂着的作战终端,两套换洗衣服和这本写满了她的感想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库尔德看到这本书后,便回想起当年正是因为这本书,让他参加了苏军,也让他看清楚了现实。
在这一个多星期的相处里,他发现她远比自己老成得多,待人接物表现的根本不像是个孩子,对待他们时也跟对待同胞一样。
受伤的妇女儿童也都会优先进行救治,时不时还来队伍里拿来糖果逗孩子们开心,大家都非常喜欢这个小师长和华夏人民军的战士们。
正是因为如此,他们这群失去国家和尊严的人,才渐渐鼓起勇气,跟人民军一起踏上复国行动。
记得他在毛润芝的《纪念白求恩》一文中看到过一句话: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这点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如果是她,也一定会说这是集体的力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