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江立志他们发动全师人寻找钟可无望时。
命运却跟他们开了个大乌龙,此时他们苦心寻觅的钟可被皑皑白雪所覆盖,昏迷在火车站附近的村庄外围,离火车站的办公室仅仅只有不到7、80米距离。这么近那么多人,连一个都没有看见她。
但话也不要说的太绝,她陷在一个雪窝里还被雪给覆盖住了,假如不是熟悉地形的当地人,根本就不知道这里还会有个雪窝窝。
临近傍晚之时,昏迷中的钟可也从雪窝中醒来,思绪混乱的她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是正常往通讯处的方向走的,刚走到一个村庄外面就踩空了,掉到了这里。
理了理思路,她想着移动自己的身体看看能不能爬上去,可她整个人都被白雪挤压着,就像是深陷在沙子中一样,动弹不得。
她捡起自己掉在一旁的帽子戴在了自己头上,在这个时候,保暖最重要。
“有人吗?救命啊!救命啊!!”
为了安全考虑,她又选择了大声朝外面呼救,希望江立志或者是通讯处的战士能够听见声音来救她,毕竟两者相隔的近,肯定能听到一点动静的。但她忽略了大雪的疏密性和外界的声音可以完全将她的声音稀释的干干净净,压根就传不出去。
忙活了许久钟可也感到绝望了,待久了她发现这个地方原来是当地人用来捕猎用的陷阱,在自己的脚下的雪层中她还发现了夹着动物尸骸的大型捕兽夹。
给自己吓了一跳。
有时她甚至感觉到,有人从她头顶的雪地上走过去,呼喊着她的名字。
但她现在已经喊不动了,而手枪又刚好没有带在身上,她想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倒霉,踏进了当地人的陷阱中。
随着时间流逝,她逐渐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热量正在下降,四周的氧气也快消耗殆尽。
困坐在雪层之下的钟可蜷缩着身体,拼命的掐着自己那不争气的肚子,胃酸舔舐着胃壁,让她难受极了。
她心想再这样下去,她估计就会像合众国那位从“华盛顿”号上落进海中惨死的威尔·科克斯少将了。
估计未来历史中这样写道:2111年11月24日华夏人民军远东第三方面军710师师长钟可中将,为了开辟部队前进的道路,消失在茫茫雪原之中,经事后调查,证明其已经牺牲。
操他娘的,这叫什么啊!不行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
想到这里,钟可激发出了最后的潜力,拱起自己的身体撑起一点空间,拼命将头顶的雪往那个空间扒拉。
经过十几分钟的努力,她有感觉到自己好像离地面越来越近了。可此时的她不比能吃饱穿暖的时候,几个月的风餐露宿早已把她的身体透支的干干净净。挖到现在,她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
永生者?能用光合作用永生吗?她苦笑的吐槽了一下,又一次蜷缩在了角落里。
此时肚子里突然传来的疼痛感让她难以忍受,脑袋也开始昏昏沉沉起来,幻境里爸爸、妈妈还有洪叔他们笑盈盈的站在桥头。
一位和蔼的老婆婆拿着碗递到她面前,慈爱地说:“孩子饿了吧,喝下这个就不饿了,喝完汤你就到桥那边去,你的爸爸妈妈还有你的朋友正在桥那边等你呢。”
完了,已经开始幻听了。
脑子完全崩坏的钟可,鬼使神差般想要接过幻境里老婆婆递过来的那只碗。
一了百了也好,自己为啥活的这么累呢?
我又不是什么圣人,学着战争前的那些年轻女孩,快快乐乐地过着那种安逸的生活不好嘛,偏要什么都揽着干,什么人都要关心,还有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梦想,我就一王八蛋圣母婊。
“哈哈哈,婆婆把碗给我吧。”
“啪!”
一只巴掌毫不客气的抽到了她的脸上,将脑海中的幻想打得无影无踪。
同志,这是纸糊的英雄主义!放弃自己,这是每个傻瓜,随时随地都会做的,这是摆脱困境最胆怯、最浮躁的手段,生活遇到困难就去死。你有没有试图去战胜生活的困难?
为了挣脱这铁箍,你是否已经竭尽全力?你是否已经忘记?在南充、在广安城下,红旗师二万五千名战士一天之内面对着十几万敌人的5次攻势都将他们打退,排除万难,最终为大部队争取了战略收缩包围圈的时间?
鼓起勇气,对谁都永远不说这件事,当生活真变得难以忍受,也要善于生活,让生活更有意义。
最后关头是内心中的自己将自己给打醒。
“是啊,我不能死,不能!!!不能!!!”
钟可扒拉着捕兽夹上的动物残骸,撕开皮囊,扣下粘在骨架上的肉干,即便是腐烂又如何,难吃又怎么样,老子可不是那帮卖萌萝莉!老子是钟可!
东瀛佬都没死完我怎么可以先死?
咽下散发着恶臭气息的腐肉,再塞了一口从身边挖的白雪。有东西塞着,胃里传来的疼感渐渐消失,钟可感到又有一丝对抗命运的勇气。
她就着雪再嚼了一口腐肉,开始养精蓄锐。
这一次,她必须要一口气从这个地方爬出来,没有不然!
“三!”
“二!”
“一!”
钟可站起身,快速在自己身边挖开了一个小小的空间趁雪还没有坍塌又将头顶上的雪填了进去。
“雄伟的井冈山,八一军旗红!!!”
“开天辟地第一回——人民有了子弟兵!”
她一边拼命挖,拼命往上爬,一边大声唱着军歌来吸引着外面人的注意。
“班长,我听到有人在唱歌!”在村子里打着手电筒搜索钟可身影的魏海平竖起耳朵隐约听见村子外有人在唱歌。
自钟可失踪已经过去了整整七个小时,他们都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再过半个小时,指挥部的江立志他们就该考虑放弃搜索,向总指挥部汇报后,重新选任师长。
另一边找寻钟可的班长钟胜利放下手电,仔仔细细地竖起耳朵听了一遍,但又质疑地向他问道:“在哪呢?荒郊野外的又有谁会唱歌?鬼吗?”
说完他又转认向身边的小吕他们问了一声:“小吕你们听见了吗?”
“没有啊,班长。这附近哪有人唱歌啊,一定是老魏听岔了。”
“不可能,我听力很好的,这…”说着魏海平又停顿了下来,重新竖起耳朵想听清楚声音是从哪传来的。
“在那!我听见了,唱的是《人民军队忠于党》!!!”
“什么?”
钟胜利还没有反应过来,激动的魏海平就拿起手电和工兵铲飞速朝那个声音传来的地方奔去。
越来越近了。(伟大的工农部,咳咳咳,伟大的…)
越来越近啦!!!(咳咳咳,毛润芝!!!)
“班长,就是这!”
因为声音就已经离着很近了,魏海平不敢用工兵铲,只好徒手去挖。
在洞里拼命朝上钻的钟可听见了魏海平的声音,心情激动不已。
同志们,你们终于找到我了。
厚厚的雪层被一双大手给破开,点点手电筒映射出的光芒照在她惨白的脸上。
“把手伸过来。”
“嗯。””
那双手紧紧握住钟可的手,紧接着又有更多人的手拉住她,将她从黑暗中拯救出来。
迷糊中的钟可趴在魏海平宽大的背上,走向热烈庆祝的办公室……
至此,这件震惊全师的事情也终于告一段落。
“老钟,你去哪了啊?我们可担心死你了。”
“是啊,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一进办公室,大伙儿就纷纷走上前,想要握住钟可的手,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感觉到这不是梦。雪原里待久了,身体麻木的他们也只有这样才能觉得自己是人而不是物。
见到这种情况,魏海平把钟可轻轻放到地上,自己站在了一边。
江立志捂着脸,竭力掩盖着自己在哭的事实,而吕蒙也是红着脸,握住了她的手后,便留下一句:我去叫他们回来,给战士们做下思想工作。
“哈哈哈,同志们,看来我要抄一千遍安全手册了,我这个不小心,给大家添麻烦了。”见到熟悉大伙儿虚弱至极的钟可还不忘跟大家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江涟长哭笑不得地骂道:“何止抄一千遍啊,你应该抄一万遍!你这个师长当得,都当进坑里去了。”
“好啦,大伙开始工作吧,我再去趟通讯处跟总指挥部汇报我们现在的困难,顺便休息一下。”
“我也要去!”
“我也是!”
“不能再让你丢了!”
听见钟可又要去通讯处,办公室里的参谋们全都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让身为警卫连连长的江涟长有些无话可说。
“那就让江涟长同志和魏海平同志代你们看着我吧,出了这么大的事,身为主角的我也是心有余悸,等空闲了,我一定要给自己关几天禁闭。”钟可看到江涟长的低落,便开口向大伙同时也对江涟长安慰道。
出现了这个事,并不能怪江涟长,谁又能想到走这几步路会遇到一个坑呢,总的来说还是她安全意识太淡薄了。
“是!”江涟长破涕而笑,向她敬了个端正的军礼。
“好啦,都滚犊子,别搞得我像是什么珍稀物种一样。”
“哈哈哈,好嘞师长。”一行人就这样笑着回到了自己部队。
“可儿姐!!!”
门突然被枫叶推开,她一把抱住钟可,把她扑倒在地上。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你这个事情交给电脑计算都算不出来。下次可不要再跟枫叶开这个玩笑了!”
“好了,我不会再犯了,快从我身上起来吧。”
“不行,空口无凭,我们来拉勾。”
“好——”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大笨蛋。”
拉完勾,枫叶把脑袋就这样静静地倚靠在钟可胸口前睡着了。
“嗯~这终究还是个孩子啊。”
钟可轻轻的用双手搂住枫叶,闭上眼睛安静了许久。
“师长。”江涟长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钟可侧过脸,点了点头。
江涟长愣了一下,但又立马会意。将踏入梦乡的枫叶缓缓抱起,送到了隔壁的周同那里。
“咱们走吧。”钟可拍拍身上的灰朝身边的魏海平说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