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燕双点着她的额头,“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呢,唉!谁叫我已经夸下海口了呢。得了,金芝,你们都跟着她去吧。”
“谢谢义母。”姜玉没忍住,抱着徐燕双在她脸上“吧唧”了一口,然后转身便跑了。
徐燕双摸着被她亲过的脸,愣了下,这还是除了丈夫以外,第一次有人亲她。
这就是养孩子的感觉吗?
就……挺快乐的。
姜玉从徐燕双那里出来后,领着金字牌的几个大丫鬟并一些小丫鬟忙活了起来。
前院花园里的不少花就被她剪了下来,用花瓶插好花束。
重中之重的那坛一号玉液酒,也开封过滤分装到各个酒瓶里。
那些琉璃杯更是被洗的锃光瓦亮,在日头下看着都闪闪发光。
聚福楼一趟趟的往书院里送东西,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待吃过晚饭,大部分学生都回宿舍后。
姜玉带着人,拿上东西去了课院,由小厮把教室里的课桌搬到小广场上。
桌子呈品字型摆开,都是长桌,两人一桌,上位摆了七张,分两排,前三后四,是夫子的座位。
两边分别是甲乙丙丁四班的学生,面对面的方位而坐,各摆十张桌子。
每张桌子上还写了名牌放着,到时各人按名牌落坐也不会乱。
中间的空地和夫子主位上还摆上了花卉。
就,还挺有现代开报告大会的那范儿。
姜玉对众人说道:“怎样,义父义母,可还行?”
祁怀远和徐燕双看着布置妥帖的会场,都满意的很。
徐燕双道:“看起来很不错呀。”
姜玉道:“那当然,明日夫座位后排的边上四个位置会摆上笔墨,还请义父安排记录的夫子坐在那里。左方的两位夫子记录左边甲丁两班的学生论词。右边的两位夫子记录右边乙丙两班的学生论词。这样各班夫子记录各班,即能认识本班学生,又不会因人多而记录不及错漏了。”
祁怀远道:“没问题,记录的人今天已经定好了。”
姜玉:“那会上的事,我只管安排这些了,论文说题的事,是您的主场,我就不多说啦。”
祁怀远点头,这会场安排很得他的心,比在京城时围着一桌人在房间里敞亮多了。
徐燕双这时指着夫子座位后面那架大屏风,道:“那屏风架子我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姜玉神秘一笑,道:“义母您再仔细看看?”
徐燕双走近,围着那屏风转了一圈,最后指着一处烧焦的痕迹处道:“这,不是老爷你静室里隔断茗室的那架屏风嘛。这里我还记得,是有一回咱们煮茶时,我夹炭出去不小心撞到烧坏的。”
祁怀远道:“夫人好记性,确实是那架。”
“可我记得那屏风不是裱的这副字。”徐燕双又对姜玉道:“又是你的主意吧?”
姜玉笑道:“我本来是想现做一个大木架,把写了字的幕布拉起来做背景墙的,义父说现做的木架不够精致雅观,便把这屏风借出来了。”
徐燕双道:“他可宝贝这架屏风了,当初我给烧了一下,他可是心疼了好久的,现在竟然舍得拿出来摆在这外面。”
姜玉:“嗯嗯,义父对我最好了,不过文会过后,中间的裱字会换回来。”
祁怀远看着那屏风上的两排字:
“仰望星空,脚踏实地”
“非学无以广才 ,非志无以成学”(注)
是姜玉让周见恒写的,字迹端方,挺劲有力。
他捻着短胡子,默了会儿,道:“不用换,这幅字很不错,以后就放在启明班吧。”
启明班是祁怀远的专属教室,他每旬授课一日,能到启明班上课的学生也不是固定的,都是由甲乙丙丁四个班每月月考的头三名。
这就很刺激学生平日里的学习心态了。
至于没考好的学生,也不是没有机会请教。
每逢初一和十五,全院学生皆可以投信的方式向山长请教。
祁怀远会从这些问题中,选一些出来为学生解惑,不过这个能不能选到,就要看学生的运气了。
姜玉应是。
祁怀远转向周见恒道:“这两句话是你想的?”
周见恒道:“‘仰望星空,脚踏实地’是小玉说的,下面那句是学生加的。”
祁怀远略感意外,虽然知道小玉有些才学,但她毕竟没有接受过正式的授课,能想出这么贴近他们论题的标语,确实很让人惊喜。
他点点头,对他们道:“ 这字不但要写在纸上,也要写到心里。时刻牢记,追星逐月之迹,亦要脚踏实地,切勿好高鹜远。”
周见恒和祁文磊齐声应:“是。”
祁怀远又道:“从明日开始,见恒加练大字五页。”
“是。”
“用我书房那支大羊毫。”
周见恒:……
他看看那屏风上的字,老师这是嫌他的大字丢人吗?
好吧,相比平常的小字,他这大字是差些意思。
“是。”
姜玉看着周见恒被加作业,等祁怀远走开后,她假装不经意的从他身边经过,小声说了句:“我觉得还不错,加油!”
然后,又施施然不作停留地跟着徐燕双走了。
周见恒看着她轻飘飘溜走的背影,笑了。
小玉今天从见到他开始,就没正眼看过他,也不跟他说话,这还是她今天跟他说的第一句。
看来昨晚看星星的事都记着呢。
那别扭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祁文磊见二叔终于走了,松了口气,撞了下周见恒道:“周兄,你怎么又被二叔加功课了?”
“嗯,平日大字练的少了。”
这是事实,大字用的机会少,他平常更注重小字,也是周家家境不殷,大毫费纸墨,对大字就疏于练习了。
祁怀远特意交代用他书房的大毫笔,便是让周见恒就在他书房练字,用他的笔墨。
他真的是一个很照顾学生的好老师。
周见恒由衷的敬重他。
祁文磊却没想那么多,只庆幸还好那字不是他写的,不然被加功课的就是他了。
“就你那学习量,还说自己练字少?”他不忿,舍友太卷,搞得他都好久没有休息了。
学业是变好了,可再没怎么放松的玩过了。
他与他爹斗法多年,没想到,最终,姜还是老的辣啊。
他只想着,到这梅山书院来,天高皇帝远的,老爹再也管不到他了。
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里没有老爹了,却有一个比老爹还能压制他的二叔。
他在老爹面前使的小伎俩,完全不敢在二叔面前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