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对周见恒与她说话的状态倒是挺习惯也挺喜欢的。
太奶了!
每次他这样又乖又奶的对她表示喜爱的时候,她就很想“欺负”他。
不过现在嘛——
她对上了王氏眼中迸射过来的火热又新奇的八卦之光,就连周大山都是状似无意又很巧妙的摆出了侧耳倾听的姿态。
还好此时桌前就他们四个,周见柳听到他们有正事要谈,早早就回去睡觉了。
周见清更是在下午把各家东西都送还以后就赶回镇上去了,他已经回来了两天,明天该上班了。
不然当着弟弟妹妹的面,他身为兄长的威严估计也全扫地上去了。
姜玉不自在的咳嗽一声,不说话了。
脚下却用力地超周见恒踢过去。
“嘶!”
痛呼声是周大山发出的。
周见恒也被父亲的动静惊醒过来,意识到刚刚他当着父母的面,对小玉说了什么话,一时有些讪讪。
姜玉也惊,完蛋!
踢错人了,尴尬!
正想给周大山道歉,就听王氏“啪”地一声,拍在他的手背上,道:“啧,干什么,我不就是踢你一下,做什么怪?”
周大山:……
“那你踢我做什么?”
王氏:我怎么知道我踢你做什么?总不能真的让小玉给你道歉说她是想踢你儿子踢错了吧?
“你烟味太重,熏着我了。”
姜玉:……
感谢伯娘,拯救了她的社死。
伯娘牛批!
虽然踢错了人,但是效果勉强达到,姜玉看到周见恒面上已经恢复成平时的淡定模样。
只有周大山一人受伤的和谐达成了。
该说的话都说了,虽然最后的结果还是按照儿子的意思,把婚期定到明年去,但是姜玉同行上京的事也定了,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最后王氏站起来,宣布今天的家庭会议到此结束,大家都洗洗睡觉去。
次日王氏揣着小匣子跟着周见恒和姜玉坐上了来接他们去镇上的马车。
路上,姜玉看着王氏怀里的那个匣子,好奇地问她是什么,平时对她有问必答的王氏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说道:“等到了书院,见了你义父义母,你自然就知道了。”
她这样一说,倒是让姜玉更好奇了,心里忍不住的猜测,该不会是聘礼吧?
也不对啊,她虽然对三书六礼的具体环节不太了解,但下聘再怎么样也不会是这样静悄悄的揣个匣子就去的吧?
不说鞭炮齐鸣,怎么的也是要有媒人带着聘书和礼书上门的。
周见恒看着那个匣子,倒是略为眼熟,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年姜家叔婶出事后,娘就是从姜家拿回了这个匣子。
想到他和姜玉的婚事,他应该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了。
他又看向坐在对面的姜玉,嘴角向上弯了弯。
婚事进行中,真好!
姜玉看他那样子,以眼神问他:你知道是什么?
他点点头。
这下姜玉更好奇了。
她的好奇在王氏当着祁怀远和徐燕双的面,打开匣子,说明里面的东西后,都变成了惊讶。
王氏还在继续与他们说着话,“……这田地总共有六亩,租给了山对面桃花村的一户人家种着,那家人人还不错,每年都按时交租,租金收的是产出的三成,一年大概有五石半,我们都折成了银子,九年下来总共是四十九两,加上原来在姜兄弟家找到的银子一起,这里是一百三十五两加七十二文钱。”
王氏把一样样东西往外拿,每拿一样,便说明东西的来源,直到最后银子和田契都拿了出来。
她照着那账本念了下收入和最后明细。
最后她合上账本,把嫁妆单子交到姜玉手里,想起当初接过这些东西时的心情,她有些哽咽地道:“小玉,这些以后就都交给你了。”
姜玉几乎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形容她此刻的震惊。
这些东西,全都留给了她,周家这些年真的是在无偿的养育她。
他们之间已经说不清谁是谁的恩人谁欠谁了,彼此的羁绊已经太深了。
她捏紧手中的嫁妆单子,突然抱住了王氏,眼泪涟涟,呜咽道:“伯娘……”
王氏抱着她,也落了泪“傻孩子,这有什么好哭的,本就是你的东西,当年我们没保住你娘,这些东西怎么也要给你保住的。”
周见恒见她哭的伤心,也上前拍着她后背,轻声安慰,“小玉,不哭。”
王氏也觉得在外人面前这样落泪不太体面,笑着道:“小玉不哭了啊,这也就是你不记得了,以前这些东西你都是知道的。”
祁怀远和徐燕双看着这些东西也颇为动容。
这些东西在他们看来的确不算什么,但是以周家的家境,他们两夫妻养育四个孩子,其中一个还要读书,可见其中艰难。
可贵的是即便是这样,他们也从来没动过姜家留下的东西。
徐燕双偷偷抹了把眼泪,上前笑着道:“今天可是商量下聘的事来的,这是好事,怎么还哭起来了,小玉来,快擦擦眼泪。”
姜玉哭了一会儿,胸中那股劲过去了,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便顺着义母的话起了身。
徐燕双见她情绪稳定下来,吩咐刚刚见情况不对,避出去的下人道:“珍珠福珠,快来扶你们小姐和周家伯娘去梳洗一下。”
两个丫鬟很快进来,把姜玉和王氏扶去了后院姜玉的院子里梳洗。
两人走后,祁怀远好奇地拿起王氏放在桌几上的账本,打开看了一眼,愣住了。
只见“账本”前面好几页,上面记的都不是什么字迹,而是一堆堆的圈圈竖线和各种奇怪的符号,只有最后两页才有了数字的加入,只是写的不太好看。
周见恒见老师神色不对,还以为是账本出了什么差错,也上前看了过去。
……
他不好意思地向老师解释道:“家父家母曾经不识字,想来是以符号来记录每年收成的,这最后两页的数字,还是小玉开始教家中弟弟妹妹读书,他们跟着才学会了这些字。”
想到那时候失忆了的姜玉,如一个初生儿般,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双眼睛看着他时,总是不带一点杂质,像最清澈的泉水一样,清灵灵地。
是他一个字一个字的教给她读书,是他一笔一划的教会她写字。
然后她又教给弟弟妹妹们。
还有家里到处都贴满了的字条,父母也是因此才会跟着也学会了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