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陈府。
陈登入了晋阳,自有荀彧,为陈登,沮授,郭嘉,贾诩,石坚等身居要职的官吏,安排在了同一条街道上,这座街道,各个宅院门楣高大,气势宏伟,格局大气,街头处,就是吕布的府邸所在。
往来者,都是儒雅随和的高干子弟,锦衣玉食的商贾,富贵逼人的官吏。
陈府,亦是如此。自从陈登官拜薄曹从事,在并州官员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高官,往来者,皆是并州名士,诸如郭泰之子郭阳,就在今日,前来拜访过陈登。
郭泰,字林宗,桓帝年间人,祖籍太原介休。这可是鼎鼎大名,贤名响彻大汉数十年的大学士,与春秋时晋国介子推以及宋朝宰相文彦博合称介休三贤。就读于成皋屈伯彦门下,东汉时期太学生的领袖,士人的代表,享誉天下,李膺接见郭泰时,曾以师礼侍之。海内名士威知,死讯传出时,四方文人学士纷沓而至,为其送葬者竟达千余之众。志同道合者为其树碑立传,闻名海内的文学家兼书法家、大学士蔡邕亲撰铭文。事后蔡邕说:“我一生为人撰碑铭很多,而多有虚饰之辞,唯郭有道之碑铭,文副其实,我毫不愧色。”仅此一斑,足见世人对郭泰的敬仰之致。
郑重的将郭阳送出府门,面对郭泰之子郑重的拜礼,陈登还礼后淡然一笑,返回屋内。
换做平日里,他徐州陈家的名声,岂能有这种鸿儒之子前来拜见?全依仗,他是并州牧账下重要文臣的身份罢了,可实际上,自己的地位真的如此重要吗?
陈登缓步进了书房,见了管家张锋手捧托盘,托盘里摆放着香茶,等候着他。老管家五十有余,侍候过他的父亲,对陈家忠心耿耿,见陈登在并州站稳了脚跟,便随着陈登的家眷一同前来并州,照顾陈登的起居。
陈登见四下无人,不禁眉头深锁,满面愁容,谓老管家道,“张老,不瞒您说,我在外人面前,风光无两,可实际上我却隐隐觉得,主公订下的法度,就是在针对像我这种世家之人…况且,我虽身居高位,主公凡有大事,却先过问文若,再沮公,文和,奉孝,却独独不问我…可见,我陈元龙,还不是他的心腹之臣啊。”
老管家露齿一笑,附耳低声回道,“少家主,老家主临行之际,曾托我给你带几句话,‘吕布此人,面善心狠,并州乃其发迹之地,根基所在,不可图谋,当另谋他地,哪怕寻一太守之位,陈家亦有出人头地之时’。”
“然也!我父所言极是!”陈登抚掌大笑,目露精光,笑道,“看来,要为主公攻城略地,提早图谋了。张老,河东世家深厚,你传我书信,送与裴、柳、薛、王等各大世家。”
关内,世家根基深厚,多是曾经先朝三公九卿的遗孤之流,名望深厚,如果他能交好这些世家,待主公日后攻入河东,予以助力的话,那他,也将借助这个机会,得到重用,真正列入吕布的心腹一流!
曲阳县。
有一家门户,其家主之名,近日来响彻曲阳县,其人名郭缊,由并州重臣石坚推举,中平五年任雁门太守。在任期间,乌丸余部曾越大兴安岭来寇边,郭缊临危不乱,举城中小吏,并城外厢兵,鼓舞士气,坚壁清野,将乌丸部击退,声名大嗓。
郭缊其父郭全,曾任大司农,位高权重。其子郭淮、郭配、郭镇、郭亮,虽具是年少,却已现不凡之资,看兵书,学典礼,习六艺,文韬武略,郭缊都倾心教授。
这郭家,也由此,成了曲阳县屈指可数的大户人家。
这一日,年仅十二岁的郭淮,正在屋中捧着竹简与众位年少弟弟读书,郭家家主郭缊因职责在身,不在家中,郭淮也就担当起了长兄为父的重任,不光要代替母亲处理一应家务,还要照看弟弟们。
忽然,门外传来阵阵杂乱的脚步声,郭淮见状,心思机敏,皱起小眉毛扬声呵斥道,“门外甲衣攒动,必是有重兵到此,不知所谓何事,唯恐祸事,尔等回房寻母亲,吾自出门,面见来客,若是无事,尔等再出,若是有事,尔等须听母亲教诲!”
交待完毕,郭淮挪着小步,快速走到了门口,拉开门栓,将两扇大门拉开。
呼——
一股春风瑟瑟吹拂而来。
郭淮瞪大了眼去环视,眼前,数十位甲士持刀跨弓,手牵战马,气度森然,郭淮入眼处,一片漆黑阴影,仔细一看,却是赤红如炭的马胸脯,抬头往上去看,一个犹如铁塔般雄壮巍峨的锦衣男人正俯视着他,笑而不语。
见状,郭淮心却稳了,不慌不忙的俯身一拜,用稚嫩的嗓音庄严的唱道,“小民郭淮拜见州牧大人——!”
“哦?”男人嘴角的笑容更加扩大,兴致盎然的问道,“你如何知晓,我是州牧?”
“回大人,县令长曾严令禁止,城中不许骑马,大人能骑马来此,自然是官比县令大。另,久闻新晋州牧,吕布大人力战鲜卑匈奴联军,麾下具是精兵强将……而且传言,吕布大人西征白波谷时,就骑乘着一匹绝世宝马,号赤兔,通体赤红如炭,不正是眼前这匹宝马?”郭淮面色如常地说道。
语气沉稳,有条不紊,丝毫不像是未懂事的小孩儿。
吕布仔细去看,这郭淮,年纪轻轻,却身高六尺,肩宽背厚,双臂硕长,面容白皙犹如宝玉,一双乌黑大眼更是熠熠放光,不禁心喜,扬声道。
“不错,某就是吕布,久闻雁门太守长子,聪慧过人,少负勇力,有勇有谋。欲收你为弟子,你可愿意?”
“回大人,小民自是愿意,只是尚须表明父母,请大人稍候。”郭淮小心脏怦怦直跳,被这种大人物看重,是他的福分,慌忙说了一句后,就跑进了庭院之中。
吕布回首,看向身后,两个同样粉雕玉琢的小孩儿正笑吟吟地看着郭淮离去的背影,不禁内心有一股舒畅之意。
这就是他吕奉先,未来的班底,曹魏末期鼎鼎有名的大将郭淮,以及这两个小孩儿,将来平定淮南二叛,修订《泰始律》的贾充,被曹操信赖,引以为一方镇守,文韬武略具是上上之佳的温恢。
同郭淮一样,温恢也是太原人,前者家居曲阳,后者家居太原祁县。郭淮算是年长,有十二岁,贾充温恢,仅仅七八岁左右。看起来,却是郭淮更为懂事一些。
待与郭淮之母见礼完毕,一番嘘寒问暖后,郭淮奉上香茶,三拜九叩,正式成为了吕布的第三位弟子,与吕布共同返回晋阳。
沿路上,郭淮虽然是首次离家这么远,有些惴惴不安,却在贾充温恢的安慰下,渐渐恢复了活泼,三个小孩嬉笑打闹在一起,很快就熟络起来。
吕布骑着赤兔马,望着晋阳城的轮廓渐渐清晰,回首望了眼这些未来的班底,已经为其安排好了未来,郭淮,由他亲自教导武艺,并且跟随荀彧左右,学习韬略内政。温恢贾充则交付给沮授,以沮授的才学,教导他二人绰绰有余。
沮授,可不仅仅是个谋士,算是个出将入相的人物,对外,可以指挥兵马,排列战阵,两军对垒冲杀,对内,可以治理内政,出谋划策,是个不偏科的人才。
骑着赤兔马,吕布抬头望向深邃的苍穹,暗自冷笑,‘我已准备好了一切,汉帝刘宏,请你去死吧,你不死,我无法出兵割据幽州,亦无法出兵,占据河东这个人杰地灵的地方。’
也不知是上天为吕布的祷告灵验,亦或是灵帝在位期间,昏庸无道,中平六年四月,汉帝刘宏驾崩,何进进宫,扶柩而出,召集百官,立刘辩为帝。悲迅传至东汉十三州,无论官吏百姓,都为之哀悼,披麻戴孝,严禁色乐。
洛阳,风起云涌。
先是大将军何进,作为十常侍的蹇硕密谋诛杀何进,被人举报,反被何进率领袁绍,曹操,袁术等人诛杀,夺了蹇硕的兵权。后有董太后与何皇后争权,被何进随便用了个借口,打法到了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