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陈珪将这句话演绎得淋漓尽致。
陶谦的死,徐州的灭灯之灾,这些对于陈珪来说都不重要,但是为了保证陈家能够再上一层楼,在并州的地位和权力变得更高,陈珪不得不再做一些事,陈登在并州混得风生水起,这是事实,但还远远不够。
陈珪看得,远比陈登要长远得多。一个人在朝廷的地位,不在于统领多少兵马,而在于皇帝或者主公对他的态度。
人啊,想要获得什么就要付出什么,这是万古不变的道理,为了印证这个道理,老骨头的陈珪长途跋涉,在马背上颠断了腰,终于在四日后抵达了开阳。
开阳,今山东省临沂市古县,春秋时期地处临沂地区的鄅国,国君为妘姓。春秋末被鲁国吞并,改启阳邑。汉初,于此置启阳县。西汉景帝名刘启,为避皇帝之讳,启阳改名为开阳。
作为一座大城,开阳城城外幅员辽阔,有两山拱卫易守难攻,城内有二十一条街道,共二十八万户,占地一百平方公里,但是在陈珪的眼里来看,贫瘠不堪。
念及至此,陈珪算是安了心,吩咐身旁随从通报城内受兵。
不多时,年岁已高的陈珪在随从的搀扶下来到了城外三千米处的军营,入了辕门,内里兵马森严,井然有序,陈珪又是舒了口气,咳嗦声中陈珪来到了主账。
主账中,家具朴素,只有十几个身高体壮的披甲壮汉凑在一起商讨军事,陈珪眼尖,一眼就瞧见了里面的壮实大汉,大汉身高八尺开外,粗眉虎目,袒露的肌肉犹如花岗岩般块块隆起。
“你就是陈珪?久仰大名,不知来开阳作何?找本将有何事?”壮汉开嗓,声音浑厚。
“臧都尉还认识老朽,真是老朽的福气啊。”陈珪笑脸相迎道。
“哼。”臧霸冷哼一声,坐在太师椅上,嫌恶的将目光移开道,“陈老先生不在沛国作威作福,来开阳这穷乡僻壤,是想追来继续羞辱本将?”
“曹操之父死于徐州,部将夏侯惇奉曹操之军令,意欲屠城徐州,以报此仇,特来向将军求援。”陈珪坦言道。
“老先生搞错了吧?这事本将在开阳也有耳闻,是陶谦管束不当,部将因财谋害曹嵩之命,曹操报仇也是理所应当,只需要将那部将送给曹操就可平息,本将何必援助尔等?”
“嗯。”陈珪沉吟片刻,收拢了笑颜,正色匍匐下拜,“将军所言极是,过去之事皆是老朽之错,老朽在这里向将军赔礼道歉,只是还请将军为了徐州百姓,伸出援手。”
“老先生又错了,恐怕你此来,不是让本将为了徐州百姓伸出援手,而是为了你陈珪一己私欲而伸出援手吧?”臧霸抿嘴,沉着脸道,“若本将所料不错,听闻陈老先生长子陈登在并州做大官,你这是…打算拒曹操,将徐州留给吕布,以作长子陈登晋升之礼吧?”
“将军怎样想,是将军的自由,老朽拦不住,也不想辩解。”陈珪老神在在道,“老朽有一事不明,欲问将军,敢问将军一句,曹公与温侯,将军更看好谁能取得天下?”
“曹公。”臧霸坚决道。
陈珪眼皮一跳,诧然道,“温侯账下良将千员,雄师百万,乃天下之魁首,曹操不过十万青州兵,如何与并州铁骑抗衡?”
“雄师百万征塞外,军需浩大,并州粮田丰盈,也难以供应百万军需。”臧霸顿了顿,话头一转道,“最关键的是,温侯在并州,曹公在兖州,谁能取天下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实不相瞒,本将已向曹公私底下送了信,为曹嵩之死深表伤感,劝曹公适可而止,若曹公听劝,且夺了徐州,本将不在乎投靠曹公。”
“……”陈珪的脸色微微一变,良久,陈珪的面容才呈现正常面色,长叹道,“将军若不出手相助,那老朽只好另想他法了。”
“既然如此,送客!”
出了辕门,跟随他已久的老随从李伯见陈珪满眼阴沉,连忙问道,“主子,这事办妥了吗?”
“哼,臧霸…聪明得很啊。”陈珪轻哼一声,朝着李伯低声道,“回徐州后,你将消息传播出去,务必三日之内,要让全徐州,全天下都知道这个消息。”
“什么消息?”
陈珪沉着脸,一字一顿道,“曹操因父仇欲屠徐州,徐州将生灵涂炭,陈家陈珪为徐州苍生叩求骑都尉臧霸引开阳精兵抵御外敌,臧霸不许,且欲以徐州骑都尉之身,投效恶贼曹操。”
“什么!?”李伯满脸惊悚道,“若将臧霸逼去了曹操阵营,那徐州就真没救了,请主子三思啊!”
“我已经三思了,臧霸为人清高,怜惜羽毛,若想继续清高,就必须帮助我救过这一阵,若是投靠曹操,那就玉石俱焚,我只是得不到徐州,而他,却要背千载骂名。是非取舍,看他自己吧。”陈珪仰头叹息道,“孩子啊,爹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李伯,若是臧霸打算救援徐州,那就送他份大礼,把曹豹的势力分布图送给他,他与曹豹有宿仇,远高于我昔日辱骂他之仇,然后告诉他,以后这徐州不姓陶,姓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