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海城,祁家灯火通明,尤其是卧室吊灯亮得晃人眼球。
明明很难的题型,经过哥哥的讲解变得清晰易懂。
都说字如其人,白纸上的黑色字迹笔锋清晰、行云流水,解题步骤简洁明了。
少女抬眸,看着男人的棱角分明的侧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里写满了崇拜。
“哥哥你好厉害,我的脑子要能跟你一样灵活就好了。”
祁绅高考成绩理综和数学全部满分,唯独语文上丢失了五分。
不过他依旧是他们那届海城的当之无愧的理科状元。
成绩一出,各大高校招生办纷纷给他打电话,那段时间更有高校招生主任特意打听祁家的位置,跑到家里劝说他。
“知知,你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
祁绅伸手宠溺的点了点少女的额头,“你现在的成绩很不错了。”
方知喃喃,“可我觉得还不够。”
祁绅漆黑的眸子眸色流转,口吻平淡得不起任何涟漪,仿佛随口一提,“按照你现在的分数走艺考生进入海大没有问题。”
方知和他对视。
男人深邃好看的眉眼仿佛带有魔力一般,温柔似水令她不自觉放下心防。
“可是我......”刚说出三个字,方知猛的回过神闭上嘴巴,面色微微懊恼。
差点就把考a大的事情说出来了,她计划是等出成绩,确定了再告诉哥哥。
给他一个惊喜。
祁绅挑了挑眉,“可是什么?”
“没什么。”方知舔了舔唇瓣,想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祁绅盯着她看了一会。
少女安静地坐在椅子上,黑发如瀑,纤长黛丽的眉毛下是湿漉漉的眼。
像丛林里走出的懵懂的麋鹿。
毫无疑问,这是一双极其澄澈好看的眸子,生在少女白皙柔美的脸蛋上起到了锦上添花的作用。
可惜此刻它却在闪烁不定。
她想躲避这个问题跟想掌握她一切的祁绅背道而驰,他自然不会允许。
祁绅这几年作为Sq的唯一决策人经历了许多,气场也跟着一同发生变化。
他神情淡漠、不说话时带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令人心悸害怕。
顶着男人犹如实质带着淡淡压迫感的视线,方知心跳开始加快,甚至觉得她的肩膀都沉重了几分。
卧室陷入一片沉寂,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双方僵持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见小姑娘还是不打算开口的模样,祁绅轻笑了声,语气显得有些落寞,“知知又开始瞒哥哥了。”
“不是...”方知瞥见男人俊脸上的失落,语速急切,“我没有。”
她是想到留到最后给哥哥惊喜,但哥哥现在已经因为这件事感到难过。
这违背了她的本意。
犹豫再三,她还是决定告诉他。
少女贝齿轻启,柔声细语道:“哥哥我想去a大上学,不是海大。”
话说出口那刻,空气冷凝了一瞬。
“a大?”祁绅嗓音轻而缓重复了遍,修长的指尖有规律的扣着桌面,“理由呢。”
方知屏住呼吸,“京市的风景很美,和海城不一样的美,我一直想亲眼看看。”
她跳过这是她和刘思依的约定一事,因为她直觉哥哥应该不喜欢听,毕竟他一向告诫她都是不要和同学来往过多。
只身闯荡在商界打下一片天,擅于洞察人心思,面对生意场各种成精的老油条都游刃有余的男人立刻意识到不对。
他的小姑娘话还没说完。
祁绅眯起眼,温和的问,“去了a大不能经常见哥哥,知知也无所谓吗?”
“当然不是。”方知摇摇头,“现在交通很方便,只要有假期我就可以飞回来。”
瞧,他养的小鸟已经长出了翅膀,在鸟笼里探头探脑,跃跃欲试着飞远。
祁绅心思越阴暗,表现在外的就越平静,越温文尔雅。
傅少司要是看见祁绅现在的神色绝对转头就走。
因为他太知道这是自己发小“祁禽兽”又在憋坏,准备算计哪个倒霉蛋子。
“我希望知知留在海城上大学,离高考还有两个月时间,知知可以慢慢想。”
谈话到这,戛然为止,祁绅以时间晚了该休息为由送小姑娘回卧室。
方知打开她的卧室门又转身仰头盯着高大的男人,“晚安,哥哥也早点休息。”
“嗯。”祁绅手轻抚上少女白净、不施粉黛的脸颊,指尖下产生的温软细腻的触感令人产生爱不释手的冲动。
她六岁来到他身边,如今是第一十个年头,人生又能有几个十一年。
对她的感情什么时候变了质呢?
是他高考从考场出来每一场都有她在等他,为他加油打气的身影;是几千个日日夜夜朝夕相处,一声声温软的哥哥......
又或者更早,是从她写的那封信开始一切都注定变得截然不同。
方知怔住,她觉得这个动作有种说不出的亲昵和怪异,但她没有躲避。
毕竟哥哥在她小时候也做过其他亲昵的举动,为她扎头发,上药等等。
她想这可能是哥哥下意识的动作。
祁绅克制住冲动,自然而然收回手,声线低沉磁性,“去休息吧,晚安。”
等少女将卧室门关上,祁绅垂眸盯着刚才触碰她的指尖。
本想再等等透漏些风声给她,但是听到她今晚的话,他不想再等了。
心思百转千回,男人眼神暗了瞬,想好怎么做后才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房门关闭,金丝框眼镜在吊灯的照射下泛起一道冷光,他抬手扯开白色衬衫上方的纽扣,性感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
胸腔内凝结的郁气稍稍散去些。
去a大?做梦。
他最后跟小姑娘说的那句话是善意的奉劝也是暗藏的警告。
希望他攥在手里的女孩别让他失望。
祁绅走到书桌前捞起手机随手发出去了条短信:
【去查小姐这几年在学校的事情,事无巨细,一并汇报过来。】
男人低垂着脑袋,漆黑的碎发在轮廓清俊的脸上投下一道阴影,薄薄的唇角向上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凉意湛湛。
少时他要瞒着傅少司,每次甩开傅少司去接方知时,班里只剩下她一人。
他工作后,她也表现得很乖巧,平常放假也都准时上下舞蹈课,不见她和其他同学有联系,或者相约出门。
种种因素相加以至于他掉以轻心,忽视了一些事实。
祁绅眼底弥漫起一层阴翳的色泽。
那么,除却他的小姑娘自己想去a大,另一层理由是什么呢?
要好的同学?还是中意的人?
前者让他不爽,后者则激起他心底深的暴戾,想将这个人抽筋剥皮的心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