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道只剩下方珍一手撑墙,一手扶着胸口,面色苍白、惶惶不安。
到底是年轻不经事,郭书瑶的话到底是在她心里埋下隐患。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是要嫁进大富大贵的人家里的。
陈亨泰算什么东西,只是一个跳板,她不会怀上他的孩子。但一想到她这个月的生理期好像还没来,方珍忧虑更甚。
她不会真的怀上了吧?
方珍仓促整理好面容脚步匆匆走出安全通道去寻找陈亨泰。
找到他时,只见一身西装人模狗样得中年男人正点头哈腰的对一群下来视察参观餐厅卫生环境的领导陪笑。
方珍缓步上前,轻喊道:“陈经理。”
忙着巴结领导的男人根本没注意到方珍,还是为首的领导咳嗽了声道:
“小陈,你身后有人找。”
陈亨泰一怔,转头看见方知时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又很快恢复镇定。
他回头朝领导谄媚笑笑,“领导,餐厅的员工找我估计有事,我先去处理下。”
为首的领导淡淡“嗯”了声,“去吧,快去快回。”
“好的好的,您稍等。”陈亨泰边鞠躬边往后退,路过站在原地的方珍时冲她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还不快跟上。”
方珍默默跟在男人身后来到一处人少僻静的地方。陈亨泰停下,深吸了口气,语气不好怎么好,“找我又有什么事?”
方珍恨极了他这副玩够翻脸不认人的嘴脸,但仍勉强笑了笑,“我想请个假。”
闻言,陈亨泰眸色一闪。
他正嫌弃这个女人被他玩松了,想借机甩掉她呢,于是他不耐烦地“啧”了声。
“我说方珍啊你要是嫌弃这工作不想干提前说啊,有的是人想往这餐厅里挤。”
听着男人有摆脱她的她的意思,方珍咬咬牙,往他身前近了近,佯装害怕,“不是,我身体不舒服,我这个月没来,我万一怀上了......”
陈亨泰心里顿时掀起惊涛骇浪,而后仔细打量着女人的神色不似作假。
他在外面怎么玩都可以,瞒着家里就行,但绝对不能玩出孩子。
他背靠妻子娘家,还要仰仗大舅子,要是让他们知道,那还了得。
为了先稳住方珍别乱出去说话,陈亨泰神色缓和下来,拍拍她的肩膀,“你赶紧去医院检查,我走不开,有结果告诉我。”
“亨泰。”方珍垂下眸子,嗓音似娇似怕,“我怕我身上的钱不够。”
想一分钱不出打发她,想都别想。
陈亨泰悔恨自己图爽快,没戴。
但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
他不甘不愿地摸了摸口袋,拿出钱包将里面的钱取出来。“我这有五千现金,珍珍宝贝你先拿去用。”将钱递给她后又郑重嘱咐道:“出结果一定要告诉我。”
方珍拿钱去了一趟医院,人来人往的连廊,她拿着手里的报告单,长发掩面,垂眸抚摸着肚子,眼底决绝。
她已经不慌了,孩子也绝不会留下。
只是她要好好想想怎么利用肚子里这块未成形的肉来替她谋取利益。
方知,郭书瑶,陈亨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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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降临,方知回到南宫后便将自己锁在她的卧室。
舞裙被她小心翼翼叠好,外边裹了一层透明封沉袋然后装进书包。
按照她的课程和司机送她的时间,她后天没办法和其他表演人员一道化妆。舞蹈老师帮她单独联系了一个专业化妆师。
还好上次从祁琛那得来的五百还剩下三百,支付额外的化妆费用足够了。
算算离哥哥下班到家的时间不远,方知将包和钱放好,下楼去餐厅用餐。
吃到七分饱时,方知刚放下筷子,就听到客厅里传来的开门关门声。
“先生您回来了。”
祁绅微微颔首。
进到餐厅后将西装外套递给佣人,他接过佣人手里的毛巾擦拭完手后来到方知身旁,眼神带过女孩见底的碗,他弯腰亲了亲她的额头,“吃饱了?”
方知点点头,“哥哥我先上楼了。”
话音刚落,她刚离开凳子一点儿,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掌按在她肩膀上将她按回座位,只听他嗓音温温浅浅道:“急什么,坐这里陪哥哥再吃会儿。”
方知无奈坐在这陪他。
祁绅随之坐在她身边,手旁就是一道小姑娘爱吃的菜,他顺手夹起来准备往方知碗里放。方知见状连忙阻拦他,“哥哥,你吃吧。”
祁绅手停在空中,眉梢轻挑,转头注视着方知,语气不疾不徐,“这道菜知知不是爱吃吗?平日吃饱都会再多吃几口。”
方知心底懊恼自己平日的贪嘴,这下被哥哥瞧出异样。她垂下眼,语气尽量保持平静,“哥哥我这会儿胃不太舒服,真的吃不下了。”
闻言,祁绅清俊的眉眼染上担忧,“严重吗?”他将菜放进自己的碗里,腾出手去按摩女孩的胃部,“我让医生来看看。”
方知见他如此认真,小声开口,“不用那么麻烦,说不定休息休息就好了。”
“少爷。”王妈这时在一旁帮衬,“估计是知知小姐刚刚吃饭太快胀到了。”
“既然这样。”祁绅思忖了片刻,温柔的摸了摸女孩巴掌大的脸蛋,语气温润,“哥哥吃完饭陪知知散会步。”
“好。”方知不假思索应承下来。
散步比找医生好,不会穿帮。
不是她不愿意多吃,是因为舞裙是她高考的生日礼物。这两年她的身子又发育了些。裙身长度可以,胸口那紧了点,所以为了保持体型,她这几天不能多吃。
祁绅用餐途中看了一旁的小姑娘好几眼,她一瞬不瞬地盯着手机。
时而抿唇轻笑,时而装若思考,仿佛屏幕里有什么东西格外吸引她。
祁绅微微蹙了蹙眉,放下筷子。
方知刷文案正入神时,冷白青筋隐显的手伸到她眼前,抽走她的手机。
她愣了两秒,抬头正对上他的眼。
男人薄唇噙着斯文儒雅的笑,“知知看什么呢?看得这么认真?”
方知正想要回手机,祁绅已经看向屏幕上的字体:
1、人生苦短,所以笑吧,趁现在还有牙。
2、花了100去算命,大师告诉我,我只有一条命。
3、你有屁股我也有,我们命中注腚。
祁绅:“......”
他有一瞬失语,随后眼皮上掀,玩味地睨了眼仿佛做错的事的方知,笑道:“没想到知知还会看这些。”
方知头又往下低了低,声线嗫糯绵绵软软的,“哥哥不会生气吧?”
“不会。”
祁绅薄唇轻启丢下两个字,下一秒啪啪打脸,看到第四条眸色瞬间沉沉。
“知知。”他眉眼敛去笑意,镜片下狭长的眸子看不出喜怒,反转手机屏幕,轻描淡写地问,“知道这句什么意思吗?”仿佛暴雨来临前的平静。
离他最近的方知没有错过男人身上一闪而过的凉意,她默默看了眼屏幕:
钢丝球的话语是隐忍。
又低头,老老实实道:“不知道。”
祁绅眯了眯眸,看出女孩没撒谎。
他淡淡“嗯”了声,“以后少看乱七八杂的东西。”身为贵公子,脏乱的东西他不沾染不代表他不知道,这句话说的就是中产阶层或者暴发户玩的把戏。
让小姑娘看见都是玷污她的眼。
方知不知道这句话哪有问题,但还是点点头,小声道:“知道了。”
祁绅按灭手机还给她,直到男人用完餐后方知都没再看手机。
太阳彻底落山。
祁绅带着方知在别墅周围转了半小时后回去,洗漱缠绵一番拥抱着她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