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绅盯着这串电话看了会,修长干净的手指沿着边缘轻轻摩挲,他清隽斯文的眉眼看不出任何情绪。
片刻后,他点击这串号码回拨过去。
宿舍男寝,小胖被嗡嗡响的手机铃声吵醒,他掀开床上的帘子对着对面喊道:
“江哥,醒醒,你的手机一直在响。”
“江哥,江哥......”
江誉则昨天晚上喝酒到今天凌晨才睡着,手机和小胖吵得他脑袋疼,迷迷糊糊的回应了句小胖,“知道了。”而后闭着眼睛眉梢紧蹙的摸索手机。
江誉则看都没看一眼接通来电,被吵醒后的语气不算好,“喂,你找谁?”
电流声和男生略显暴躁的声音传进祁绅耳朵里,他神色微冷,没有发出声响。
两边绿化带快速向后退,车厢里的氛围安静诡异,祁绅另一只手虚浮的搭在膝盖上,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天没得到回应,江誉则不耐烦的扒拉了下头发,“打电话不说话几个意思?”
他睁开眼睛将手机从耳边挪到眼前,低声骂道:“神经......”病吧。
看清来电号码后,江誉则又迅速把脱口而出的话咽回去,语气诧异又惊喜:
“方知。”
“我看到你们学校论坛关于你的谣言已经解决了,你现在怎么样?”
对面男生絮絮叨叨的关怀,祁绅一字不落的听着。如果说在电话里的这人出声音的第一下,他没认出人,只是觉得他的声音耳熟的话,那么他的第二声,祁绅已经肯定了他是谁。
“方知?”江誉则心里生出来一丝异样,“你在听吗?怎么不说话?”
“江誉则。”祁绅淡淡出声打断他。
乍一听到男人的声音,江誉则神色一怔,俊朗的面庞褪去惊喜逐渐变成平静。“是你啊,方知呢?这不是她的手机吗?”
镜片下的眸子闪过幽暗的光,快得让人难以察觉,祁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口吻平淡,声线毫无波澜的吐出四个字,“你违约了。”
江誉则唇抿成一条线,喉咙里有些许干燥,“我知道我答应过你不再出现在方知眼前,不缠她,但这次事出有因。”他顿了顿,言简意赅的解释道:“我只是偶然知道她遇到了困难,还请你不要为难她。”
“你以什么身份来劝告我不要为难知知?”被江誉则的话冒犯到的男人面上不动声色,薄唇随即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先不说我不会为难她,你该清楚知知的事情跟你无关。别忘了你当初做好的选择。”
“才过去了几年,你想反悔?还是准备重新体验一次无能为力的感觉?”说到最后,祁绅说话的语气依旧沉稳,但话里已经多了几分危险和警告的意味。
江誉则神色随之变沉、变复杂,“我没忘,不需要你再一次提醒我,我只是关心方知看到论坛会出事而已。”
祁绅转头看着路旁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低沉的嗓音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知知有我,不需要一个外人的关心,最后一次,下不为例。你心里藏的那点小心思不需要我来点透。”
“我......”江誉则被戳中,年轻桀骜的脸一时间僵住,想反驳又不知道反驳什么。
祁绅自顾自道:“她这次在学校出事,你第一时间告诉知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看到那些恶言,承受不住谩骂的后果?”
“没有能力保证她的安全,就别将涉及她安全的事捅破给她。”
语罢,祁绅直接切断电话。
因为江誉则鲁莽的通风报信,他的知知从南宫跑了出去,还好小姑娘想得开。
以前也不是没有人因为扛不住流言蜚语而选择自杀的人。
手机屏幕变暗前,祁绅将江誉则的电话拖进黑名单,俊美如斯的脸上表情寡淡。
至于他这次不向江誉则发难,轻而易举饶了他是知知只和他联系了这一次。
在林亦笙家期间,他看不见期间,两人懂事的没有再联系,这说明他在小姑娘那里并不特别了。所以他不用浪费精力在这个少年身上。
祁绅无声勾了勾唇,笑容有些嘲讽。
一个连父母光环都脱离不了二代,哪怕存着心思,哪怕知知身边没有他,江誉则也注定得不到他想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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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的忙音伴随着电流声,江誉则握着手机的手一紧,青筋隐现。
他是想关心方知,也怀揣着侥幸心理去联系她,即使几年没联系没见面,但他还是不能放下和释怀。
他不怀疑祁绅这个男人对方知的心和爱,但真心和爱瞬息万变,他等着祁绅犯错,他能找出正当的理由留在方知身边。
可惜这点想法就这么被男人看穿了。
最后一丝侥幸被浇灭,江誉则无力的将手机丢到一旁。
早就认清了现实,比如方知这次遇到的问题,他把事情告诉给方知的时候有考虑过方知万一承受不住选择伤害自己的情况吗?他有能力帮她解决吗?
答案显而易见。
祁绅的爱是令人窒息,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将方知圈在他的世界里保护得很好。
在这一点他远不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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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别墅灯火通明,饭菜的香味飘满餐厅。方知心不在焉的用餐,中途偷偷摸摸的看了男人好几眼。又一次转头看他,撞进男人漆黑的眼睛里。
祁绅略一挑眉,点点桌子,“不好好吃饭一直看哥哥?看我管饱?”
方知心里惦念着其他事,没理会男人的调侃,犹豫了几次才问道:“哥哥你是不是看到那通电话了?”
祁绅微微一笑,“是。”
果然。她就知道依哥哥的性子必定会去查这几天和她联系的人。
方知连忙放下筷子,抓住他的胳膊解释道:“我们只联系了一次,没什么,江誉则只是看到网上的消息来问问我......”
“嗯。”祁绅抬头摸了摸方知的脸庞,语气温和,“哥哥和他谈过了。”
方知看他这会风轻云淡的做派有些不敢相信,她总觉得他心里在酝酿着折腾江誉则和她的计划。
她试探道:“哥哥你不生气吗?”
“生气,就算不是江誉则,换做其他任何男人联系知知我都会生气。”祁绅捏着她的脸蛋儿,轻笑了声,“不过这次知知很乖。”
方知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丝毫声响,这次他好说话的样子,让她产生了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总觉得他在憋大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