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话音刚落,祁绅听不出意味的轻笑了声,镜片下的眸子浮现淡淡的讽刺。
听见男人的笑,方知第一反应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紧接着才意识到哥哥刚才真的笑了出声。
她有些生气,夏老师的经历已经很难过了,他怎么还能笑出声。
“哥哥你笑什么?”方知瞪大一双眸子质问他,黑白分明的眸子染着不满。
别人的事她倒是上心,祁绅眼神不温不火的睨着气鼓鼓的小姑娘。他捏了捏她腰肢上的软肉,不太愉悦的扯了扯唇,淡声道:“我笑那个男人是个废物。”
方知看着他英俊如斯的脸愣了愣。
她没想过男人顶着清俊温隽的外表下说出的话会异常的犀利毒辣。
这种情况她只见过一两次,那就是哥哥和他的朋友在一起的时候,褪去假象,袒露出一部分真实的想法和性格。
原来是她误会他了。
他不是在笑夏前辈,而是在嘲笑夏前辈曾经的恋人。
“哥哥...”方知抿了下唇瓣,干巴巴道:“你怎么知道他是废物?”
祁绅眼尾微微上挑,俊脸流露出似笑非笑的意味,“废物的想法我不想去理解,我也不想解读给知知听。”
联姻是这个圈子里多数家族为稳固地位的手段之一,但也仅仅是其中之一。
在男人眼里的权势、地位、家产、爱情,爱情大多数是排在最末位的那个。
但又有谁规定了这些不能同时拥有?
祁绅眸色暗了暗,只有身体碰撞,没有灵魂共鸣的婚姻,他不能接受。
缩在他怀里的方知藏在心底的心事一动,她没有注意到男人眼里的那抹异样。
方知佯装平静,“哥哥,那你怎么看待夏老师为了爱人放弃事业?”
问完,她如流苏般的睫毛眨动了下,自顾自道:“我觉得夏前辈不该放弃舞蹈,在这一点,我为她惋惜。”
“那是别人的问题,是别人的选择,和我们无关。”祁绅答非所问,狭长的眸子紧紧攥着方知的眼睛,仿佛看穿了女孩心里所想的事情,他一字一字道:“我不接受这种假设的存在,我和知知不会分开。”
一声闷响过后,“啊!”方知突然小声惊呼出声,露在外的一截纤长的脖子和小脸快速变红。
原来是男人惩罚性地拍了她的臀。
祁绅掀了掀眼皮,薄唇噙着一抹微冷的笑,淡淡开腔,“这话我不止跟知知说过一次,所以知知别再来试探哥哥,好么?”
“再有下次...”他顿了顿,低头凑近方知的耳边轻咬上去,只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嗓音低低喃喃道:“是这里又想挨揍?因为挨过一次揍,所以上瘾了吗?”
方知下巴搭在男人肩膀上,又羞恼又后怕,她没想到哥哥会这么敏感,稍微一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话题结束,一路上,方知再没和祁绅主动多说一句话。男人问什么,她也是敷衍了事的一个“嗯”“哦”结尾。
温温软软的小人此刻散发出一股“我不想搭理你,你别和我说话。”的气场。
祁绅以为她是因为在车上,还有司机在拍了她,小孩开始要面子了,在生他的气。他有些好笑的抚了抚额,另一手却将小姑娘搂得更紧了。
其实方知是在想夏眠艺的话,按照夏前辈的话,今年过完年就要收拾东西前往国剧院进行封闭培训了。
方知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无奈的阖了阖眸子。她已经能想象到了那个时候,哥哥和她之间到底会闹成什么局面了。
用天崩地裂形容也许都不为过。
车子驶进南宫别墅区,祁绅好整以暇地瞥着一言不发的小姑娘,“还在生气?”
方知低头不看他,“没有。”
她不主动看他,祁绅就将自己的脸凑过去,“嗯?不生气的话理理哥哥?”
男人的俊脸突然出现在她下方,方知身子往后撤了下才缓缓道:“我真的没有生气,哥哥刚才说的那句话我没有回复?”
“是么?”祁绅溢出来的话里带着些许玩味,轻挑眉梢,颇有无赖的意思,“那些单音节不叫回复,三百字以内的不算理。”
方知:“......”
他当她写作文、打草稿呢?
还三百字以下的不算理。
方知静静地瞧着男人的轮廓深邃立体的脸忽然意识到他最近变了些。
他们之间的开玩笑的时候在变多,他在哄人这方面也变得更厚脸皮。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好像也没有那么独断了。
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是从她跑出南宫又被他带回去后......这是不是算一种好现象?
小姑娘眼里空空荡荡的,一看就知又在跑神,祁绅蹙了下眉,“知知?”
“嗯?”方知轻晃了下脑袋,低头就是男人近在咫尺的脸,他一瞬不瞬看着她,眸底深谙的光写着要她解释跑神原因。
“我觉得哥哥好像变了。”
祁绅眸色不着痕迹闪动,“哪变了?”
“我...”方知不知道怎么说。
黑色雕花大门打开,车子驶到别墅前停下,她心里松口气,轻轻推了下男人,提醒他,“哥哥,该下车了。”
祁绅深深看了她一眼,“好。”
他的确是变了些。
他从程时宴和林亦笙的鸡飞狗跳却令人艳羡的相处过程里得到了些启发。
......
夏眠艺走前一天,方知给了她回复。
海城天气日渐变冷,在每天的接触里方知发现哥哥的变化不是她的错觉。
他是在往好的方面变化。
而且这段日子,她有属于她外出的活动时间,到日子会和林亦笙待在一起,也认识了她那位在养鱼的好朋友——安诺。
封闭的空间好像撕开了道口子,光从外面透了进来,她最近真的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