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佳定康站在甲板上,眺望无边无际的虚空,心里满是惆怅。
就在两天前,一位元婴族老,听到佳辞星的言论后,不堪其辱,义愤难平,从甲板上跳出去,在虚空中自爆元婴,身亡了!
更多的人是满脸悲愤,不知所措。
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这哪里是偷袭敌方的大本营?哪里是什么战略转移?没有的事!这分明就是走上一条叛逃之路。
和三目人作战上千年,彼此之间的仇恨都刻在骨子里,现在突然一个大转弯,要和三目族共同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有几个人能接受的了?
木已成舟,接受不了也得接受!用辞星长老的话来说就是:游戏结束了!已经分出胜负了,没必要纠结对错。
辞星长老的意思很明确:海族因为自己家里出了事,再加上他们人口太多,养活不起啦!需要一场战争来减少负担,于是大人们就摆上一盘棋,让双方的孩子们在棋盘上厮杀。活下来是你的幸运,死的人释放出无数灵气,就当是给青萍灵界做贡献了。
佳定康盘坐在甲板上,吐出两口浊气,心中充满了不甘,他对佳取魁无比失望,甚至怨恨在心。
唉!还是父亲有远见,早早置身事外,游历大好河山去了,管你厮杀的昏天暗地!与我何干?修士就应该有修士的样子,难道非要效仿世俗界里的王朝,统一天下?建功立业?留名青史?可笑!
佳定康现在觉得父亲的观点是对的。修士的最终目的是追求长生!是辨别自我!是求证世界的真相!一腔热血在修行路上没有任何价值。即便是不同种族之间遇到矛盾,也要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处理。
父亲经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在没有能力之前,任何的满腔热血都是徒劳无益,没有一点价值!
“康哥儿,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是不是心里不舒服?”
身后有人打招呼道。
佳定康不用回头,听声音就知道是佳定祥来了。佳辞星怕他想不开,走极端,最近这几天就派佳定祥看守他,防止意外。
他站起来道,“堂兄,你怎么没去打坐?找我什么事?”
佳定祥摇头道,“没事,看你闷闷不乐,心里堵得慌,找你随便聊聊,商量一下!”
佳定祥已经到了化神后期,再有三五百年就有条件冲击炼虚。但是,家族现在这种情况,根本给他提供不出清神祛瘴香,佳定祥一点都不着急,他把希望寄托在三目人身上。族长带这么多人投奔过去,三目族总得有所表示吧?给上几株清神祛瘴香,不算过分吧?
化神修士寿元漫长,保养好的话,能活一万多年,有的是时间!在理论上讲,化神修士能活三万年,大多数人只能活一万多年。
纵观整个修行阶段,化神期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阶段:寿元长久,法力无边,神通广大,到哪里都受人尊敬。最令人羡慕的是化神修士没有天劫的压力,只要自己不作死,就能风风光光的活上万年之久。
炼虚、合和修士虽然寿命更加长久,前提条件就是你能渡过天劫。所以,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活的还不如化神修士洒脱。
佳定康笑道,“找我有什么可聊的?老祖带咱们回家,已经定下来的事,咱哥俩商量能管用吗?”
佳定祥道,“我知道你不甘心,其实我也一样,我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不过,我想的开,再打下去也没多大意义,你不会真的认为咱们就能把三目族赶出秋离大陆吧?”
佳定康问道,“堂兄,你想说什么?难道打不过就只有投降这一条路?是族长不想继续打下去,他认为没有必胜的把握。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但是他这种做法我不认可,找一个地方蛰伏下来,再徐徐图之不行吗?”
佳定祥笑道,“哪里是投降?这分明是一场游戏!辞星长老说的对:双方下了一盘棋,然后时间不早了,吃饭的时间到了,就没有继续下棋的必要了,我们投子认输,双方握手言和,皆大欢喜!你想蛰伏?去哪里蛰伏?天下之大,哪里是你的藏身之处?”
佳定康道,“难道我们连下棋的时间都左右不了吗?多走两步又何妨?”
佳定祥道,“时间等得太久,饭菜都凉了!你能等,别人不能等。康哥儿,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辞星长老说的对:宁越平原上还有无数的族人,每年都会冒出无数带灵根的族人,他们需要我们!需要我们把这些人领入家族,传承我们的血脉。”
佳定康反驳道,“领回来又能怎么样?让他们和你我一样,生活在三目人的奴役之下?没有一点尊严?这样的家族,他们认可吗?”
“你有更好的办法?”
佳定祥冷笑道,“他们也姓佳,并且带有灵根,他们应该走上修行之路。就因为三目人的到来,你就要剥夺他们修行的权利?我承认:我们这几代人是不行,打不过三目人!难道我们的下一代,下下一代也不行?他们当中就没有出类拔萃的俊杰?你凭什么不给他们机会?就因为你内心所谓的自尊?宁愿抛弃他们,也要和三目族死磕到底?”
佳定康张张嘴,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如何反驳对方。
佳定祥又道,“我心里也非常难受,觉得自己无能,心有不甘,也很自责。但是越是这样,我就觉得取魁族长做得对!而且非常英明!他老人家才是所谋深远、忍辱负重,宁愿背负所有的骂名,也要回到宁越平原,拯救所有无辜的族人……”
佳定祥继续道,“取魁族长难道不想轰轰烈烈的打回去?夺回属于自己的荣耀?难道他不想名垂青史?问题是他有这个能力吗?守住大雪山又能如何?只能保护了巫族人幸福生活,让巫族人免受践踏!我们呢?我们的家族只能一天天的削弱下去,没有新鲜血液的补充,家族迟早要灭亡绝种!取魁老祖是族长!他得站在族长的位置上考虑全局。我们可以意气用事,他不能!他首先考虑的是家族不能消亡……”
“……修仙家族不同于修仙门派,我们的血脉断了,就彻底失去了传承。家族现在首先面临的是生存问题,而不是在乎被三目族奴役的问题!只要血脉还在延续,就会有无数的族人站起来,我们才有翻盘的机会。人都死绝了,谈什么大义凛然?说什么高节清风?铮铮铁骨只是建立在吃饱喝足的基础之上。我记得你父亲曾经说过一句话:人活着最重要!只要活下去,就有无数个可能!就能东山再起!就有翻盘的机会!”
“康哥儿……”
佳定祥最后道,“听哥一句劝,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放下你所谓的自尊,收起你所谓的大义,安心修炼不好吗?你爹说的对:家族里现在缺的是大乘修士!而不是满腔热血的族人!如果你能修炼到大乘境界,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我们回到文惜大陆不好吗?非要在这穷乡僻壤的秋离大陆和三目人死磕?”
最后,佳定祥语重心长劝道:“康哥儿,你如果不甘心,就去宁越平原,到世俗界里走一走,找几个好苗子,重点培养一下,踏踏实实做点事,总好过你在这里悲愤填膺、苦闷徘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