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德才听到婢女的哭喊声,心中一惊,带着锦衣卫马上冲了出去。
宫女与太监们先是听到一声尖叫,又听到死了人,顿时个个吓得瑟瑟发抖。
吕氏也佯装吓得花容失色,哆哆嗦嗦的道;“胡……胡不勤,你跟过去看看。”
“看看吕容是怎么死的。”
“这间寝殿本妃一刻也不想待了,本妃现在就带着下午去过景仁宫的人去找太子。”
说着,着急忙慌的向景仁宫奔去。
下午去过景仁宫的人也随着吕氏快步而去,还有婢女在吕氏的身后喊道;“娘娘,您慢点!”
寝宫中人霎时全都走得精光,只留下胡不勤孤单单一人在殿中。
胡不勤望着空荡荡的寝宫,昏暗的宫灯中有蜡烛随着蜡油滴落,不时发出爆燃声,宫灯也随之忽明忽暗。
在寂静的宫殿之中,显得那么令人浮想联翩。
胡不勤感到头皮一阵发麻,想起这处宫殿才刚刚死了人,宫灯也忽明忽暗,莫不是吕容的鬼魂还想见一见这里熟悉之人?
一想及此处,他更感瘆得慌,连站都站不稳,连滚带爬的才出了吕氏的寝宫。
到了外面,他长吁了一口气,心里这才踏实,可又想起吕氏交待的任务,不得不硬着头皮赶往吕容所住的偏房。
马德才一路飞奔一边想着,“今日东宫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会儿景仁宫出事,这会儿又是吕妃娘娘的寝殿出事,难道她们的死有什么关联不成?”
他脑子飞速转动,须臾就来到了婢女喊叫的地方。
进入院子,见婢女跌坐在地上,嘴里依旧发出凄厉至极哭声与尖叫声。
马德才走到她的身边,她丝毫没有发觉,仍是哭叫声不止,看来她真正是被吓坏了。
“你起来说话!”
马德才可不会怜香惜玉,他大声呵斥道。
陡然听到有声音从自己后面传来,那名婢女吓得魂飞天外,一声尖叫,便晕了过去。
马德才看着身后的锦衣卫,冷冷的道;“来两人,将此女抬到别的房中!”
说着,摇摇头,感叹道;“女人啊,都是胆小如鼠的货,真他娘的碍事!”
随即又对锦衣卫番子吩咐道;“立即去一个人,将此事禀报给都堂大人,其余之人保护好现场!”
“是!”
他看向那名婢女原先面对的一处房间,见门开着,便知此房间就是那个名唤吕容的婢女上吊的房间。
命两名锦衣卫在门口值守,他独自一人朝屋内走去。
刚进房间,便见吕容被一根绳子垂吊在房梁上,已气息全无,脚下有被她蹬倒的圆凳滚在一边。
他仔细的看着吕容的脸,见她面色发青,舌头伸出老长,像一只正在贪吃的狗,突然被人用钩子勾住舌头,挂在树上一样。
马德才不知他此刻还有闲情逸致想到此等有趣之事,不由得笑了笑,也不招呼人放下吕容的尸体,仍由尸体在房梁上吊着,而自己在四处搜寻线索。
…………
毛骧吩咐完一众锦衣卫番子后,才面无表情的从那间房间中走了出来。
哪知他才堪堪出门,就见随马德才而去的一名属下快步向他奔来,嘴里高声道;“都堂大人,不好了!”
“吕娘娘寝殿那边有个婢女上吊自杀了!”
毛骧刚听见那名属下的喊声,还以为是吕娘娘自杀了呢,顿时一惊,可随即却听见是一名婢女自杀,不由暴怒。
他狠狠扇了那名前来报信的属下一巴掌,怒道;“妈的,一个婢女死了,就值得你这般大惊小怪的吗?”
那名属下一下被打懵了,好半天才张口结舌的道;“回……回大人的话,是马千户所说,说那名婢女之死很可能与景仁宫婢女之死有关。”
毛骧瞪着眼睛,怒道;“这么浅显的问题,难道本都堂不知道吗?”
“还用你来说,真是蠢笨如狗!”
“还不快带本都堂前去?”
“是!”
那名锦衣卫番子连忙爬起身,带着毛骧与萧九幽等人出了景仁宫。
殿外的广场上四周燃起了熊熊火把,照亮了朱标冷峻的脸,吕氏则轻垂琼首,小心陪在他的身边。
朱允炆的乳娘抱着朱允炆惶恐的跟在吕氏的身后,只有朱允炆依旧在沉睡。
广场上人影绰绰,都是今日下午前来景仁宫的宫女与太监们,他们全都低着头,内心惶恐不安。
而锦衣卫番子们则围在他们四周,手按在刀柄上,目光炯炯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毛骧来到朱标的身边,抱拳施礼道;“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微臣请太子殿下移驾几步,想和殿下说点情况?”
朱标脸色铁青,眼神如火,看了一眼广场上的众人,又特意看了一眼吕氏,随后淡淡的道;“好!”
吕氏目送着朱标与毛骧走远,内心不由又产生一丝不安,而且这种不安越来越甚。
她暗暗寻思,“本妃将此事已做得天衣无缝,你毛骧纵有本领,又岂能乃咱何!”
“等这件事平息之后,太子殿下有朝一日登上皇位,本妃非找个理由,在太子枕边吹吹风,必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灿若桃花的精致面容,配上阴狠狠的眼神,让人一见不禁便不觉有毛骨悚然之感。
朱标与毛骧走到一处僻静之地才停下脚步,毛骧抱拳道;“太子殿下,臣已查出景仁宫死去的婢女在被护卫关押在那房间之后,有一名女子曾经去过。”
“而现在又有一名婢女在娘娘寝殿的偏房中自缢而亡,臣认为此事绝非偶然,其中必定有不可告人之目的。”
“什么目的?”
朱标心中那个嫌疑人的身影已呼之如出,但他还抱有一丝幻想。
想吕氏平时在自己面前温婉贤惠,甚得自己欢心。
难道她平素在自己面前都是装出来的?
可为什么她的婢女敢戕害咱的熥儿?
不是她授意,婢女能有那么大胆?
而那名婢女身死不久,又有一名婢女在吕氏寝殿偏院之中自缢而亡?
正在他思索时,耳边传来毛骧的抱歉声,“太子殿下,什么目的微臣现在还不好说,也说不明白。”
“等微臣前去偏院中,勘察那名婢女的死因,臣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