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要是此事牵扯到娘娘身上,微臣……?”
“查!”朱标没有半分犹豫,低声怒吼道;“不管牵扯到任何人,都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毛骧从没见过朱标发脾气是如此骇人,他所见到的朱标好像永远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他立刻躬身道;“微臣遵旨!”
“去吧。”
朱标语气变得缓和,只是脸色依然冷峻。
又叮嘱了一句,“若这件事查出是吕氏主谋,就接着查查太子妃常氏之死和她有没有关系?”
“是,微臣遵旨!”
朱标冷脸回到广场,吕氏柔声道;“太子殿下,妾身看您气色不好,要不您先去歇着吧,明日您还得早起上朝呢?”
听着吕氏的柔声细语,如果没有出这档子事,朱标早就笑脸相对。
可如今吕氏是朱标心中最大的嫌疑人,朱标自然对她没有好脸色。
他冷冷的道;“不用,孤心里烦得紧!”
吕氏垂泫欲滴,哽咽道;“殿下,妾身知道东宫之中今日发生了这等大事,也知晓殿下您心里烦,妾身也烦,而且还害怕得紧。”
“不过现在已是深夜了,正是露重之时。”
“殿下您白天要替陛下分担政务,夜里要是再休息不好,身体垮了可怎么办呢?”
“孤的身体孤知道。”
朱标的语气依旧冰冷,丝毫没被吕氏的哽咽声所打动,反而对吕氏怒声呵斥道;“东宫之中出了这么大事,孤作为东宫的主人,能睡得着吗?”
被朱标一顿怒斥,吕氏也就不再说话了。
她原本想着,若是殿下能听得进自己的话,说明这件事殿下没有怀疑到自己头上,自己也不用在这夜风中提心吊胆。
可如今听着殿下冰冷刺骨的声音,瞥了一眼殿下冷彻心扉的侧脸,吕氏整个心都好似被寒冰裹住了一样,真正的冷彻心扉。
自己做得这般隐秘,这般天衣无缝,连两个卑贱的婢女都已身死,殿下何以会怀疑自己呢?
可能是今日之事发生得太过突然,令殿下一时接受不了吧?
她只好这般安慰自己,抬头又看看依旧趴在乳娘肩头沉睡的儿子,忽然之间,她微微一笑,好似盛开的罂粟,美丽的外表下深藏着能麻痹神经的毒素。
…………
毛骧带着萧九幽大踏步进了院子,眼睛扫过院中每一个人,没有看见马德才。
“妈的,马德才人呢?他死哪去啦?”
他张口便骂,“让他快点给老子滚出来!”
话音刚落,马德才便从死者的屋内闪身而去,抱拳笑道;“都堂大人,卑职在此。”
也难怪毛骧火气如此之大,在东宫之中查找线索,可不比在在其他的大臣家中,亦或是出外办案,那自有陛下的圣旨,自可天马行空,全由自己说了算,不尿那些人的脸色。
可这是在东宫之中啊?
陛下就在紫禁城等着,太子殿下就在一旁盯着,都等着他毛骧传来的消息。
只要稍有不慎,自己的前途与命运就将彻底改写,到那时,自己得罪过的朝廷官员还不得落井下石,群起而攻之啊?
而自己这些年得罪过的官员不知凡几,就算晚上走夜路,被人偷偷下了黑手,自己都不知找谁?
“发现了什么线索没有?”毛骧沉着脸问道。
“卑职或许有所发现?”
马德才不确定的道;“都堂大人,请随卑职来。”
“哼!”
毛骧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看着萧九幽,“你随本都堂一起进去!”
进入房间,便看见吕容的尸体依然吊在房梁上,微风吹动着吕容尸身的衣衫,微微摆动,再看看吕容伸出的长长舌头和乌青的脸,令这件屋子充满了阴森恐怖的气息。
“都堂大人请看。”
马德才指着干净整洁房间,又指了指现场不多的物证,徐徐说道;“上吊用的绳子、死者的尸体、被蹬翻的凳子,再就是死者常用的物品,情况一目了然。”
“卑职在现场也未发现其它有价值的线索,说明这名死者是自己上吊而亡。”
“但卑职询问了和她相熟的婢女,那些婢女们都说死者平时看起来性格活泼,也没有和她们说起有寻短见的想法。”
“而这间房间又是如此干净整洁,想必死者……。”
“找到啦。”
萧九幽从一个案前找到了一小瓶栀子花香粉,递到毛骧的面前,“这瓶香粉的气味和景仁宫留下的那张纸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味一般无二。”
“卑职由此可以确定,那名曾经去过关押那名婢女房间之人就是这名死者。”
“不过……?”
萧九幽挠挠头,“她已经杀了那名婢女了啊,她又何必要寻死呢?”
马德才也沉声道;“死者将房间收拾得如此干净,看来也是个热爱生活之人,她为何要自杀,这也是卑职想不明白的地方?”
“先把尸体放下来。”
毛骧面无表情,冷冷的道;“萧九幽,你负责检查尸体!”
“马德才,你负责询问今日下午死者回到房间时见过死者的所有婢女与太监,更要着重询问在死者房间隔壁的婢女,问问她们可曾听见死者的房间有异常的动静。”
“是!”
院内顿时传来锦衣卫番子们的询问声与宫女们惊恐至极的回答声。
萧九幽则看着床上吕薇颈部的伤痕,对毛骧说道;“大人,您过来看看,此处伤痕好像与绳子上吊的伤痕不大一致?”
毛骧走上前,问道;“你发现了什么端倪?”
“大人您看。”
萧九幽指着死者颈部的伤痕,比划着道;“如若死者用绳子上吊而死,那伤痕的形状就和绳子外表的形状一致,就算有差别也差别不到哪里去。”
“您再看看这名死者的颈部,她的颈部伤痕虽也像是绳子所造成的伤痕,但这种伤痕却有一点不太一样,像是莫种衣物或是丝巾所致。”
“故卑职推测死者先是由人勒死,然后再造成她自杀身亡的假象。”
毛骧仔细看着死者颈部的伤痕,见伤痕的两侧是有些不同,加之死者身体已经僵硬,如若不仔细观察,很难分辨出其中细微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