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侯府生了一件小事。
但洛阳城内却生了一件大事。
这两件事为同一件,那就是侯府要纳妾了。
之前就曾传出吕布要纳妾的消息,至于其缘由,传闻中似乎是这位温侯想将几位红颜知己同时娶进家门,不作妻妾名号之分,若是其传闻属实,那可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毕竟此前还从未有过先例,未有人开过先河,道德礼法被置于何地?
可同时,却又让那些个未出阁的姑娘感到浪漫与仰慕,吕布将军实在是个天下少有的大英雄,好男儿!
竟能为了红颜知己做到如此地步!
至于某一部分官宦与想攀附、投资、建立关系的大族,则都趁机有了想法。
现在的温侯府,或者说吕布本人,可谓是炙手可热,刚刚击败了以袁绍为首的关东十八路诸侯,正是气势如虹,威名大振之时。
如果能趁这个纳妾的机会把族中女眷送进去与吕布交好,绝对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
至于为妻,那可是不敢想了,一丁点想法都不敢。
新娘子的人选,且不说蔡邕之女蔡琰,这位才情惊世的蔡大家,更有出身并州第一大族——太原王氏的司徒王允之女,貂蝉,还有最重量级的董相国那个刚死了丈夫没几个月的嫡女……
仅是这三女背后所代表的庙堂之能量,以及错综复杂的势力交织,就远远不是寻常官宦与大族敢去碰撞争抢的。
能够夺得这个目前为止唯一妾室的名分,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毕竟如今的吕布,看上去出身低微,是从边荒一步步靠着军功打上来的白身,背后也没什么世家大族和巨富的支持,但未来可就说不好了。
顺杆子往上爬,想提前做一笔投资的家伙可不在少数。
洛阳城飘着细雪的午后,阳光淡淡的透过檐下照耀在青砖路上,未来得及被细雪覆盖的青砖路透露出晶莹的微光闪烁在洛阳东街的温侯府牌匾之上。
侯府门前,严柔与貂蝉二女分侍立门前,雪落了青丝满头,她们脸上透露出一股疲倦与无奈。
就在刚刚,她们刚送走了第九位登门拜访的贵客。
这些贵客无一不是听到侯府纳妾风声,前来着急上门打听与试探的。
“夫君纳个妾,我们不着急,倒是让洛阳城里那些个达官贵人急坏了,把自己女儿上赶着给咱们家做妾呀~”
“蝉儿妹妹,以夫君现在的影响力,这倒也是正常的,也就是我们身在洛阳,他们当地的想近水楼台先得月,若是时间再久一点,地方再远一些,你信不信他州的那些个大族都要来凑一凑热闹?”
“哼哼……这倒也是,姐姐,谁让咱们夫君是个香饽饽呢,天底下哪个少女不怀春,谁不想嫁给这般威武神气的男儿?以后柔儿姐姐你可有得头疼~”
“嗯?蝉儿妹妹,怎么就光姐姐头疼了,你难道不是侯府的夫人了?”
“哎呀,姐姐是大妇嘛!当然管的要多一些啦。”
两人挽着玉臂嬉闹一阵,时不时传出咯咯娇笑声,翠如黄鹂,惹得雪都羞了,慌忙又下多了几分。
过了片刻,严柔仿佛想起了什么,收起了笑容,正色道:“蝉儿妹妹,这话也就这会儿说,切不可当着其她姐妹的面儿说大妇这个话题,尤其是等宁姑娘回来以后……”
“啊?”
“夫君之所以不愿意在我们之间纳妾,目的便是想让我们平等相待,不愿意后院不和失火,虽然妹妹们嘴上都愿意认我这个姐姐,但我也不想提起大不大妇这个词汇,否则时间久了,免不得姐妹生嫌隙,大家就好好的姐妹相称便可。”
貂蝉自是个有玲珑心的,她也很快意识到了严柔内心的担忧,就算是她们几个姐妹能够相处的很融洽,可日后谁知道是否会有新的姐妹加入这个大家庭呢?
“其实说起正妻这个位置,姐姐真心觉得自己是担受不起,这么多年来,我与夫君并未时刻相伴,自他创业时起,一直是宁姑娘伴随左右,一起操劳事业。”
“我还听说,这次之所以能够顺利得胜而归,宁姑娘在其中也出了不少力,她指挥人马去袭击了袁绍的大后方……她可是一介女流啊,却能够做到这种地步,是真正巾帼不让须眉的人间奇女子,与她的功劳相比,我一寻常妇人又能为夫君做什么呢?”
说着说着,严柔不自觉语气低落,可这么多年的经历,早已让她的心神坚韧无比,不然也不能一个人带着幼女在兵荒马乱的年代赖以生存。
不管怎么说,她都会尽好自己的责任,至于究竟是不是正宫夫人,她是真的不在乎。
破镜重圆,失而复得,本来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只要一家人其乐融融,足够了。
她之前心情低落,无非就是觉得有愧,如果不是她的出现,这个正宫的位置非张宁莫属,她始终觉得是自己抢了别人的东西,从而感到不安。
貂蝉没有见过张宁,也没有接触的渠道,她也不知该怎样安慰严柔。
不过听夫君讲,那位宁姑娘已经快到洛阳了。
听他的口吻,宁姑娘似乎是很好相处的性子,之前侯府“长公主”吕玲绮,才短短几天就和宁姑娘打成了一片,对其是心服口服。
尤其是最近得知张宁要回来的消息,吕玲绮每次都会露出十分难过和想哭的表情,想来是许久没见到她的宁姨,想念的过于难受了。
“咳……敢问,这位可是温侯夫人?”
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在二女身前几步外响起,严柔整理好思绪,淡然的点了点头,望着身着锦衣玉袍,似乎也是位贵人的中年男子,道:“先生是?”
“哦……在下是朝中尚书郎钟繇,出自颍川钟氏,今日前来,是奉族中长者之命,为族妹讨一桩……呃……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