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乐收回手，周宸烨拿出了绣帕，轻轻擦拭着白皙的葇荑。
秦知乐回头，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小瓷碗，躺着一滴黑红色的血珠。
这是自己的血吗？
巫师细细地查看着面前的血污，眉眼微蹙，周宸烨和孟一江的神色也忍不住严峻了起来。
“怎么样？”周宸烨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嘴。
老巫师低头，恭敬道：“贤妃娘娘的血色已变，只怕此蛊虫已入脑髓，要想驱蛊……只怕难。”
秦知乐歪头疑惑的模样，好似不知巫师在说自己。
周宸烨揽着秦知乐手微微收紧，眼下阴沉，声音低沉，“请老巫师竭尽全力，只要贤妃无事，朕定当百倍回报巫师。”
孟一江抬眸，看向皇上的眼神有些诧异。
高高在上的皇上，也会有求人的一天，孟一江属实是没有想到。
老巫师闻言，只是低着头，皱眉思虑着什么，脸上的沟壑满是沧桑。
“皇上找了草民，草民自当竭尽全力，只是……”老巫师停顿了一下，看向了周宸烨。
周宸烨直言道：“巫师直言即可。”
老巫师收回了眼神，声音极低，“此蛊无法驱除，只能以活血引诱。”
孟一件闻言，嘴上念叨着，反应过来时，睁大了眼睛。
活人！
周宸烨大抵是听懂了，冷冷地盯着地面，一言不发。
秦知乐脸色不佳，依靠着周宸烨的手臂，小声道：“我头疼。”
秦知乐的头总是隐隐的痛。
周宸烨垂眸，手掌轻轻地抚过秦知乐的后脑勺，目光温柔，声音低醇，“很快，知乐就不会头疼了。”
秦知乐迷迷瞪瞪地点点头，将头靠在周宸烨的臂弯，轻嗅龙涎香的幽香。
周宸烨面容柔和，抬起头多了几分威严，冷声道：“找活血。”
孟一江愣了一下，才应了一声，“是。”
夜晚，清欢殿依旧灯火通明，周宸烨将昏昏欲睡的秦知乐搂在怀里，手掌轻轻在后背拍打，似是哄睡。
秦知乐趴在周宸烨胸膛，眼睛忽闪，昏昏欲睡，只是头疼叫秦知乐不能安然入睡。
秦知乐视线垂下，落在周宸烨手腕处缠绕的玉串，质地温润，种水极好。
“我看你一直带着这个玉串，很重要吗？”秦知乐声音软糯糯，没什么起伏。
周宸烨闻言，抬起了手，又放下了，“很重要。”
嘴角微扬，又道：“是很重要的人送给朕的。”
秦知乐头抽疼了一下，在周宸烨胸膛蹭了蹭头，皱眉道：“那你一定要好好保存。”
周宸烨歪头，柔声道：“可是又头疼了？”
秦知乐点了点头，“疼。”
周宸烨抬手，指腹轻轻按压着秦知乐的太阳穴，慢慢地按揉。
即使作用不大，可秦知乐也安静了下来。
不知为何，竟然有一丝丝安心。
敲门声响起，孟一江的声音在门外，闷闷的，“皇上，找到了。”
周宸烨抬眸，松了一口气，正色道：“请巫师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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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一身宫女服饰的邋遢女子跪在地上，目光胆怯，看着面前威严的皇上，威风凛凛的孟将军，以及柔软美丽的贤妃娘娘。
孟一江看了一眼女子，冷声道：“她本来是死囚犯，过不了几日就要斩首。”
周宸烨眉眼微蹙，冷冷道：“你确定愿意用生命换一年自由？”
女子点点头。
周宸烨又道：“中蛊者会失去记忆，最多一年就会死去，你真的愿意？”
女子低着头，冷静地点头。
若是可以忘记自己被欺辱，忘记自己发疯砍死婆家的模样，大抵也是一种救赎。
抬起头，郑重道：“草民愿意。”
周宸烨点点头，“好。”
秦知乐与女子对坐，巫师站在中间，手上拿着一切稀奇玩意儿，周宸烨和孟一江推至一边，目光紧紧锁定三人。
巫师拿出了一张符纸，捏了一个诀，嘴里不知念叨了什么咒语，手中的符纸自燃了。
秦知乐双眼睁大，看着巫师将燃烧的符纸放进了茶壶里，直至留下灰烬后，添了热水，轻轻晃荡。
秦知乐看得一愣一愣，却不知女子就目光紧紧盯着秦知乐，视线细细打量秦知乐眉眼如画，肤如凝脂，娇养的女子定然是不一样的。
相比之下，女子不过十八，嫁入婆家不过两年，日日洗衣做饭，两年生了一儿一女，依旧皮肤暗黄粗糙，好似秦知乐的母亲辈。
巫师倒了两杯符水，做出了请的手势，“请两位喝下符水。”
秦知乐视线落在黑黝黝的水杯，小脸皱了起来，一脸抗拒，摇了摇头，“我又没有生病，我不喝。”
说话的语气，好似小孩子。
女子只是看着秦知乐，一脸羡慕。
周宸烨连忙上前，弯腰附在秦知乐耳边，声音轻柔，“乖，喝了就不会头疼了。”
秦知乐闻言，目光微闪，好似在思考，缓缓地伸手端起了水杯，还浮着黑灰，看着着实没有喝下去的欲望。
女子端起水杯，一饮而尽。
秦知乐看愣了，好似不服输地喂到了嘴边，顿了一下，皱眉仰头，艰难地吞咽。
周宸烨松了一口气，退后了一步，就在身后守护。
巫师看着两人喝下符水，看向了女子，道：“伸出手来。”
女子伸出了手，巫师拿出了发簪一般大小的小刀，划开了女子的中指指腹，女子只是微微蹙了一下眉。
鲜血如珠帘一般，流进了碗里，巫师牵引着女子的手放进了碗里，转看向秦知乐。
秦知乐反应过来，连忙护着自己的手，摇了摇头，“疼。”
周宸烨烨不忍心，可是小不忍则乱大谋。
轻声劝诫道：“只要听巫师的话，头就不会疼了。”
秦知乐扭过身，委屈巴巴地看了一眼周宸烨，见周宸烨点头，秦知乐回头，伸出了自己的手指。
巫师粗糙黝黑的手与秦知乐白嫩纤细的手指头尤为鲜明。
小刀划破指腹，秦知乐缩了一下，看着黑色的血液流出来时，愣神地盯着。
自己生病了吗？
来不及想，秦知乐的手指也被放进了血碟里，巫师开始念咒语。
秦知乐眉眼紧蹙，“头好疼。”抬起了另一只手，重重地拍打脑袋，正欲收回血碟的手时，被周宸烨按住了。
秦知乐一边听着巫师的咒语，一边看向周宸烨，泪眼花花，“好疼！头好疼！啊！”
秦知乐眼前变得模糊，可是疼感更甚，秦知乐摇了摇头，恨不得撞在桌子上，以毒制毒。
直到疼感隐隐褪去，秦知乐浑身被汗水浸湿，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