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站在水天一线的空间里，彼此相对。
对面的两个人不论是身形还是衣着，都和夜凝与林梦然一模一样，只是面容模糊成一团，所以很轻易地就能辨认出这是一个拙劣的复制品。
然而这并不能让三个人放松警惕。
两个火箭筒相对，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火箭炮再度炸开平静水面，热风席卷四周，浓黑烟雾四散。
黑雾中，金属碰撞的冷冽声响此起彼伏，连绵不绝，极度刺耳的嘈杂声划过耳畔，五个人在黑雾中扭打在一起。
对面的两个复制体几乎是一比一复刻了夜凝和林梦然的能力，对打时丝毫不占下风，如果不是程落这边属于是三个人打两个人，平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程落和夜凝脚步沉重地落在水面上，对面夜凝的复制体活动了一下胳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林梦然被钢铁士兵抱着飞在半空，她凝视着对面的复制体，“啧”了一声。
“真不爽。”
无论是相同的技能，甚至是相同的反应和熟悉的小动作。
一模一样。
“没人看到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复制体会喜欢的。”程落将无名变成枪支，枪口射出子弹。
对面夜凝的复制体果然扛起火箭筒挡住子弹，下一秒，程落闪现至她面前，红色镰刀狠狠甩到她眼前。
摩擦蹦出的火花下，火箭筒支撑不住角逐之中双方过大的力气，表壳已经开始出现龟裂。
夜凝从程落身后窜出，完全让人看不清她到底是何时来到这里的。她右手紧攥成拳，挥向复制体，对方猝不及防，两方施压下，火箭筒彻底在她手中裂成碎片。
另一个复制体挥动钢铁士兵要来帮忙，结果被林梦然拦下，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同伴被夜凝和程落击飞数米远。
“现在我真的得承认，你的身体素质确实很强。”程落甩了甩自己酸疼的手，“我第一次挥镰刀挥得这么费劲。”
仿佛碰上的是什么铜墙铁壁，仅纯靠身体机能就强悍到如此吓人的程度。
被击飞的复制体从地上爬起来，缓步向着她们走来。
“看起来毫发无伤。”程落说。
夜凝问：“还要打吗？”
程落摇头：“没必要。打下去不利的是我们。”
这毕竟是一个异常的空间，还是在黑影中。她们的生命值和体力值都有限，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然！”程落冲着还在和对面钢铁士兵打着的林梦然，“准备了！”
林梦然：“应该没有问题！”
两个复制体察觉到一丝不妙的气息，相视一眼，立马从两个方向向三个人包抄。
林梦然伸手去够飞奔过来的程落和夜凝。
“抓住我手！”
子弹扫射过沿途路径，程落和夜凝却没有停下脚步，躲过精准的子弹，冲刺至林梦然身边。
被手掌包住的同时，林梦然另一只手仿佛在虚空中握住了什么，往下一拽，便带着另外两个人像电梯一样向上。
光线的反射下，林梦然的掌心浮现出若隐若现的一条犹如蜘蛛丝一般的长线。
那是林梦然在进入黑影中之前做的准备，这样就算她们真的陷入到黑影，有了这条长线，她们也能在关键时刻顺利地逃离这里。
她们像一个连体风筝一样，不断向上飘，最末尾的夜凝抽出腰间的枪，火光闪烁中，子弹射向已经被钢铁士兵带在半空中，准备冲过来的两个复制体。
躲闪的这几秒，正好给了她们时间。从最顶上的林梦然开始，她们穿过明暗相接的界线，潜进似曾相识的黑暗中。
而此时的校园，如果有玩家从宿舍出来看，会发现教学楼前的空地，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正趴在地上翻滚。
它时而凝结成实质，时而四散开变成黑影，总之看起来痛苦至极，像一个孩子因为疼痛在地上打滚。
就这么连续变了几次后，黑影再度凝为一个凸起来的污泥集合体，这一次，它有了一张嘴，一张咧起来能横跨一整个脸的嘴。
那张嘴迅速张开，开始干呕，呕声回荡在安静的校园里。
连续呕了三次后，一只手突然从张开的嘴里伸出，黑影的嘴越来越大，里面终于掉出了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
潜伏在暗处的钢铁士兵悄悄折断手里的线，悄然消失。
黑影终于呕出了让自己翻江倒海的东西，这回它们再看见这三个人立即躲得远远的，坚决不想再体验刚才那种难受得死去活来的感觉。
三个人检查了一下身上，什么都没少。生命值和体力值都有不同程度的耗损，但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玩家程落获得线索，剧情探索度提升。】
【当前剧情探索度：38％】
林梦然：“所以我们在黑影里看到的那两个复制体和剧情有什么关系？”
夜凝：“不知道。但探索度提升了。”
三个人在里面待了一个小时，出来时已经三点多了。
海城一中教学楼前的这片空地，一眼就能看见旁边的海岸线，此刻海岸线尽头隐隐泛白，这是天亮前的征兆。
天上乌云散去了一些，隐隐露出了月亮。
黑影们开始如潮水般退去。
【玩家程落使用个人技能：黑羊】
【黑羊复制技能——香水师。】
这是三轮游戏的《旧日谈》副本时程落从杜能那里复制到的技能。她通过孟默和林梦然，以及后期对杜能的试探，摸索出了杜能“香水师”的具体情况，赶在孟默杀死杜能之前成功复制。
程落闭上眼，探查范围覆盖学校这片空地。
在“香水师”技能所建造出的独家领域中，她能感受到领域范围内所有活物死物的与众不同的气息。
她的目标定格在缓慢离去的那群黑影上。
程落眉心深深地皱起。
在“香水师”的领域范围内里，活物有气息，死物也有，它们的划分十分明显，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程落看不出这团黑影究竟是什么情况。
种种气息，有生命的，没有生命的，全部都掺杂在一起。
仿佛一锅看不出原食材的恶臭的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