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的棋品还行,只是输了五盘后,整个人都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
输,他能接受。
问题是……臭小子怎么能赢得这么轻松呢?
每每落子前,半点都不带想的。
从第三盘开始,刘老还在一旁使套路,时不时的问话干扰。
结果呢,臭小子转脸跟刘老唠嗑去了,全程都不怎么看棋盘。
这对一直认为自己棋力虽然不是顶好,但也罕逢敌手的何老来说,打击属实有点大……
重新摆好车马炮,刘老披挂上阵。
大小姑娘们被老于阿姨喊去饭厅摆桌了,何老没了顾忌,开始明晃晃的使坏,将话题引向港岛的经济和资本结构上。
往深里唠,尽量多的拉扯某臭小子的注意力。
老太太也抽冷子问:“听说,小军和你的司机,在港岛跟人打架啦?”
“见义勇为。”曲卓风轻云淡的纠正。
“救了个姑娘?”
“嗯,内陆抱着篮球游水过去的。孤零零的一个,看穿着就知道不是本地人,被一帮无赖盯上了。要不是被赵小军和谢楠碰上……”
曲卓话没说完,但想表达什么大家都能想到,一时间气氛有些压抑。
稍稍沉闷了一阵,老太太问:“怎么安排的?”
“帮着办了个身份证,安排在顺生下面的零售店里当售货员。”
“怎么不送回来?”刘老问。
“父母在刑,家没了。属于……众叛亲离。正审在那卡着,个人前途无望,送回来等于把人往死里逼。”
“……”又是一阵沉默。
“唉~”何老叹气,喃喃道:“牵连问题,还是有待商榷的。”
“增加犯罪成本,可以有效的阻止犯罪,得益的是大众。个体利益,不应该与大众利益相悖。” 曲卓说出让所有人都十分意外的话。
见大家都看自己,曲卓自顾自的说:“我认为,不但不容商榷,还要进一步增加涵盖范围。
比如,我们现在跟小日子进入了蜜月期。随着两边交往加深,当年那些惧怕清算,带着染血家资逃走的汉奸、走狗、卖国贼的子孙,很可能打着亲善、寻根,专家、学者,或者别的什么身份杀回来。
甭管他们嘴上说的多动听,一旦空气和土壤适宜,做的第一件事,必然是替祖先做美化,继而抱屈翻案。
当罪者的罪恶被清洗,正义者的正确性,就会遭受质疑。
所以,要设立起红线。比如,要立法保护先烈的名誉,哪个胆敢触碰,就坚决的打击哪个。
对,还要对公共媒体发布编造、歪曲,恶意解读等不实信息的,要设立严厉的处罚、惩戒和追责机制。”
“怎么想到了这些?”刘老放下棋子。
“之前我研究了一下,为什么会那么轻松的,从安南的毛子驻军手里,买到他们最先进的装备。”曲卓也放下棋子。
其实好多事,他脑子里都是有概念的。上大学时正赶上热议,学校专门开了课和讨论会。只是没有触发的引子,平日里根本记不起来。
刚提到正审,还有“有待商榷”的话题,他思路稍一延展,就想到了很多。
不好解释出处,就拉扯着遮呗……
“具体说说。”何老收敛心神认真起来。
“开始时,我以为只是单纯的贪婪。”曲卓同样正色起来:“搜集了一些资料仔细分析,发现远不是那么简单。
我认为,根子在老美议员杜勒斯,在五十年代提出的和平演变六项。以及后来那位五星上将提出的,用和平取胜战略,促进毛子内部的变化。
从毛子现阶段基层和官僚子女的种种表现看,老美的策略应该一直在推动和执行,且已经取得了显着的成效。”
“嘶~~~”何老缓缓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曲卓所说的东西,五十年代时有一阵我们非常重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波又一波的事情不断,就逐渐淡化了。
现如今,如果不是特意提起,估计大多数人都快忘了。
刘老与何老和曹老交换了一下眼神,示意曲卓:“还有吗?继续说。”
“那个杜勒斯还说过,要将和平演变我们的希望,寄托在我们的第三代和第四代身上。
肯脑洞也在公开演说中提过,要通过援助、贸易、旅游、新闻事业、学生和教师的交流,以及资金和技术,来具体实现改变我们战略目标。
从这些信息中,就能窥探到他们将如何针对我们的蛛丝马迹。
以前,大环境没有条件,他们只能暗戳戳的搞小动作。现在,我们马上就要放开了……他们的机会,来啦!”
“好小子!”刘老摸兜,掏出烟抽出一根,扬手把烟盒扔给曲卓,指着他夸:“好!好脑子!”
“嗨~”曲卓脸上的严肃褪去,嘿嘿笑着掏出火机给刘老点上:“虽然,法律总是有滞后性。但是,有些情况是完全可以预知的,应该提前做好应对。省的到时有人说咱们不教而诛。”
“好!说的好!”
刘老老怀甚慰,而一旁的何老和曹老,眉头都微微有些打蹙。
道理,确实是道理。
提议,也是好提议。
但,在眼下这个节骨眼旧话重提,容易让人误会是在危言耸听,是想绊住放开的手段。
甚至,会被保守者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