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一棚户区中心位置的一座铁皮房里,张敏敏刚刚接待了一批过来询问的老百姓回来。
”老闫来了。“
张敏敏刚入铁皮房里,就看见房间里正在跟她丈夫林正言说话的一个身穿警服的中年男人,笑着打招呼。
闵龙兴,现任明林县县局的副局长,张敏敏多年的老部下,两人从乡镇到县里,关系一直都极为不错,不过因为张敏敏被打压,闵龙兴的日子也变得不好过。
目前虽然还是副局长,但原本的常务副已经被人找各种理由下掉,在县局的处境跟张敏敏在县里差不多,都是被排挤的对象,手中没有什么权力的类型。
但有一点他比张敏敏强,那就是他半辈子都是明林县的警察系统,又是从小警员走上来的,在县局颇有威望,哪怕手中无权,很多人也会给他这个老领导面子。
这也是当初杨云风询问张敏敏的时候,张敏敏说出他名字的原因。
”县长,严成来了。”
闵龙兴看见张敏敏回来,脸上满是凝重的开口。
因为张敏敏被架空,如今明林县县政府的主要工作全部由严成这个常务在负责,再加上严成的个性,历来都是心狠手辣的典范,便是闫龙兴这个老警员,对其都颇为忌惮。
“没有进来是吗?”
张敏敏听见这话,也是毫不惊讶的笑道。
“说来也怪,严成过来差不多半个小时了,可就在门口那边,好像没有进来的意思,像是有什么顾虑。”
说起这个闵龙兴脸上也满是奇怪。
顾虑,这两个字以他对严成的了解,几乎是不可能出现在其身上的,要知道严成这个人在县里的名声可不是一般的差,很多在别人看很不好办的事情,只要他出马,很少有办不好的。
就如今的合一棚户区里,最起码有一半的人都是严成这个货弄来的。
可想其手段的狠辣。
他能够步步高升,在不满四十就走到常务副县长,并且将县长架空,就是因为他做事的方式跟效率。
今天,这样一个狠角色,却在门口待了半个小时,怎么不让人奇怪。
“他当然有顾虑,他这是怕惹众怒!”
张敏敏满脸笑意的开口解释。
“众怒?”
“呵呵,如今合一棚户区的拆迁的事情,已经传遍,所有人的想法都被调动,这个时候没有人能够将大家逼走了!”
张敏敏的目光看向远处语气平淡的开口。
那一夜她跟杨云风谈话后,次日杨云风就好像什么都发生一样,无论是面对赵西洋,还是她态度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虽然她也知道,杨云风不是怕了赵西洋等人,而是证据不足,出手的意义不大。
可她的心中依旧着急,她太想给合一棚户区,给明林县的人讨回公道了。
在杨云风马上要离开明林县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当时杨云风仅仅就告诉了她一句话。
那就是得人心者得天下。
她想了一个晚上,这才想明白杨云风话中得深意。
合一棚户区这边的人的确普通,可谓是最底层的那类,根本无法对严成,于成洋这类人造成什么影响,但却一个优点,那就是人多。
整个合一棚户区,可是有超过四万人在此居住,这股力量是何其的大。
于家在有钱,严成在权势滔天,在如此庞大的人数面前,做什么也要小心翼翼,毕竟真的出什么事情,那就是大事。
当然要是没有她这个县长在,于家也许会直接强行清理这些人,人想要做事,还是需要带领的,这就是她这几天一直住在这里的原因。
“县长,你想的有些简单了!”
听见张敏敏的话,闵龙兴的脸上满是苦笑。
“什么意思?难道他们还当着我的面强行过来闹事?”
“他们不敢直接闹事,可也会想办法的,我可是听说这块地皮已经被一家大集团看上,出价很高,在绝对的金钱面前,你觉得?”
闵龙兴看着张敏敏淡淡的开口。
张敏敏的想法其实是不错的,要是平常,于成洋等人也不会因为一块地皮就大动干戈,可现在不一样,那是有着巨大的诱惑在。
而且在那些人的眼中,合一棚户区的都是什么人?
那是被他们随意欺凌的对象。
欺负人,其实就是这样,一旦欺负成为习惯,是不会在意所谓的反抗,无论被欺负的人表现出多么的愤怒跟无助!
至于张敏敏,那就更不用说了,要她这个县长有权利,当然可以做到庇护,可问题是,她手中有权利吗?
那些人会把她放在眼里吗?
“你的意思是?”
听见这话张敏敏的心中也着急起来,要知道这里可是住着数万人,一旦真有什么事,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他们一定会有动作。”
“你觉得会是什么?”
原本还自信的张敏敏,在听完闵龙兴的话后,也不敢在自信,急切的询问闵龙兴的看法。
“我不知道。”
闵龙兴的话刚落,铁皮房的门被人突然推开。
“闵局,不好了,外面着火了。”
“什么。”
房间里的几人听见这话,立即站起身。
他们都清楚,刚才所谓的动作已经开始了。
随后几人便跑出了铁皮房。
一抬头便看见不远处的熊熊烈火。
“着火了,着火了。”
伴随着火势,原本就狭窄的小道,随着声音的落下,瞬间就挤满了人。
“闵局长,让你的人维持秩序。”
看见这样的场景,张敏敏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转过头吩咐闵龙兴。
“好。”
闵龙兴说着话,赶紧拿出电话拨了出去。
而张敏敏则是以最快的速度进入维持秩序的角色里。
也幸好这几天她一直都在这边,老百姓也都知道她是县长,对她的话还是听从的。
就在合一棚户区的不远处,于成洋看着熊熊燃起的大火,脸上一丝作恶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满满的笑意,就好像在一场游戏。
而严成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悄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