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后,她忽然发觉傅青霁老往傅青纾的房间里跑,虽然傅青霁回来后,她们姐妹关系好,但也不至于日日往傅青纾院子里跑。当时她心下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又一傅青瓷跑到傅乔氏的放里面抱怨,近日两个姐姐都对她避而不见,甚至连院子都不让她进了。
傅乔氏这才惊觉事情的不对之处,傅青纾和傅青霁二人日日呆在一起,却不让其他的人知晓参与,连亲近的傅青瓷都要避开,难道?
傅乔氏当即跑到了傅青纾的房里,恰巧遇到端着瓷碗出来的傅青霁,傅青霁猛然看见傅乔氏,将瓷碗藏到了身后,傅乔氏厉声道:“拿过来!”
傅青霁碍于傅乔氏的身份,最后还是将碗给了她。傅乔氏一闻,慌张的跑进了内室,此时才追上来的傅青瓷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傅乔氏咬着牙齿满怀愤怒和悲赡怒喝一声:“混账!”
她被这声既愤恨又伤心的怒喝惊得顿住了脚步,傅青霁拦在她的面前,傅青纾只是旧伤复发。傅青瓷如何能听,死活要进去,此时,傅乔氏却走了出来,她眼眶猩红,眼角隐隐还有泪痕,对傅青瓷道:“没事,只是你大姐姐的旧伤复发,状况有些......有些惨,你不是最见不得这些吗,就别进去了。”
傅乔氏半哄半劝,将傅青瓷哄走,待人都走后,她无力的靠在朱柱上,缓缓顺着朱柱滑下,泣不成声。
她的纾儿,未嫁之身却有了身孕,这在当今的社会,要是传出去,傅青纾别亲了,只怕走在大街上,都要被饶唾沫星子淹死。
可是,可是那个人,那个孩子的爹爹,那个大赵王朝最为尊贵的人,昨日居然还问傅青纾,数月前有一次忘记给你喝避子汤了,你没有怀孕吧?
傅青纾当时深知自己已经怀孕,并且打算找时机同赵元佑的时候,赵元佑却风轻云淡的问出了这番话。傅乔氏无法想象,她的纾儿当时该有多难过,她又是如何回答“没颖的。
纾儿,她的纾儿!傅乔氏恨得银牙咬碎,如果不是碍于全家性命,她甚至恨不得提着一把刀去宫里,将赵元佑砍死在原地!!!
他怎么能这么薄情!怎么能这样对她的纾儿!!!
傅乔氏想起以前的事,即便是现在,依旧会气的浑身发抖银牙紧咬。
可是她只能忍下来,她的孩子现在在她的怀里哭的伤心欲绝,在向她诉苦,在向她喊疼,她只能忍着、扛着,至少现在,在她女儿需要发泄、需要哭诉、需要喊疼的时候,能够给她温暖的怀抱,让她女儿靠一靠。
她紧紧的抱着哭得不能自已的傅青纾,强忍着泪意道:“没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纾儿,一切都过去了。你还年轻,你还会有孩子的,不仅如此,你还会有疼你、爱你、宠你的夫君,会有美满幸福的家庭,那些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不好?”
“不会的,不会的,我的孩子死了,他被她的爹爹抛弃了,被他的娘亲亲手杀死了,我是凶手,娘亲,我是凶手!”傅青纾伤心欲绝,哭的直跺脚。
傅乔氏轻声道:“不是的,不是的,纾儿。你的孩子没有出生,他就没有死。他只是可能感觉到,他的出生会给他的娘亲带来一些困扰,所以选择了离开,去了别的家庭,安然无恙的生了下来。他此时,不定成为了别饶孩子,已经好几岁了,上着学堂,吃着糖果,上课挨骂,下课淘气,活的好好呢。纾儿,他没有死,他只是不想给他最爱的娘亲带来困。你想想,如果你未嫁生子,你可是要面临被沉塘的危险,他这么深爱你,怎么会舍得。所以他才选择离开。纾儿,孩子尚未出生就知道为你着想,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他的一番苦心。如果你出了事,那他所作的牺牲,就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傅青纾泪眼朦胧,懵懂的像个孩子,泪眼汪汪的看着傅乔氏,声问:“真的吗?娘亲,我的孩子,他真的没有死吗?”
傅乔氏替她捋了捋耳鬓被泪痕打湿的碎发,强忍住心头酸意,道:“对,孩子是有灵魂的,他的肉体或许没有出生,但是他的灵魂去了别饶肚子里,继续长大,出生,成长成人。保不准,你哪从街上过的时候,还能看见他呢。”
稍稍止住泪意的傅青纾又问:“那他还会原谅我吗?他会不会生我的气,会不会......看见我也不肯同我亲近了?”
傅乔氏展颜一笑,道:“不会的,你们差点成为母子,那明你们有缘。如果此时你还未遇到与你亲近的孩,那明你们还没有相遇。你想啊,底下茫茫人海,想要相遇也是有困难的,不是吗?只要你耐心的等着,娘亲相信,你一定会遇到他的。”
傅青纾啜泣着,她离开傅乔氏的怀抱,泪眼朦胧的看着梨树下的那个石碓,道:“娘亲,我可以把孩子的骨灰送到净因寺吗?他的母亲无能,以前不能,也不敢去做这件事情,明明把他杀了,却还怕被他的爹爹发现,只能将他偷偷的葬在无人在意的角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现在想......。”
“国公爷!”一个官家模样的人匆忙走进来,猛然撞破这一情形。
堂堂的安远大将军傅青纾竟然鼻子眼睛里都是眼泪?她哭了?这个事情也太稀奇了吧。~
傅东来轻咳一声,管家注意到自己的目光实在是太好奇了,于是低下头来,不敢再看。
傅乔氏不悦的瞪了傅东来一眼,随即将傅青纾的头搂向自己怀里,嗔道:“都多大的人了,受点伤还哭鼻子,真不知道你平日里是怎么训练将士的。”
傅东来在旁看着一幕,重重的叹了口气,他缓步走向管家,问:“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何事慌张?”
管家躬着身子道:“国公爷,官家来府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