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枝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道,“我真怀疑你有没有长脑子,天子一言,那就是开了金口。”
“赐婚圣旨已经下来了,你觉得太子想要解除婚约,有那么简单吗?你就放心吧,这桩婚事绝对能成。”
看着阿枝脸上的笑容,李莲并未感到任何的心安,总觉得对方是不安好心。
只是阿枝已经带着金豆和冯嬷嬷离开。
她愣愣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宫里任流年跪在殿内低着头,“父皇,请您同意儿臣跟李莲解除婚约,当初根本就不是李莲救了儿臣,她简直就是一个骗子。”
“真正救下儿臣的人是李珍珠,儿臣想要的太子妃是李珍珠,根本就不是李莲这个虚荣的女人。”
本来任德帝还以为任流年进宫是为了操办婚事,没想到居然是提出解除婚约,还口口声声说李莲是虚伪的女人。
任德帝没有立马生气。
只是看向任流年问道,“你确定这次没有搞错?不是李莲救了你,李珍珠救了你?”
任德帝的语气平静止水,这让任流年听不出其中的情绪。
“李莲自己已经承认了,当初她确实是捡到了儿臣,不过找来大夫救下儿臣的人是李珍珠。”
“她选择隐瞒真相,就是为了儿臣的太子妃之位,她品行不端德不配位,根本就不是儿臣的良配。”
听着任流年对李莲的贬低,任德帝用力把茶盏砸在地上。
“你把朕当成什么了?耍猴吗?前面认定李莲就是你的救命恩人,说什么都要让她成为你的太子妃,现在你告诉朕搞错了?”
“你现在搞错了,朕圣旨都下了,想要解除婚约?那你就是把朕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整个殿内都是任德帝的怒吼声,宫人们纷纷原地跪下大气不敢喘。
任德帝指着任流年恨铁不成钢。
“朕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出尔反尔,你觉得好玩吗?还有人家李珍珠已经和陆华定下婚约,朕同样是下了圣旨,你想要强夺臣妻吗?”
任流年听出任德帝是不同意让自己解除婚约,还不让李珍珠成为自己的太子妃。
他立马着急的看向任德帝。
“父皇,李珍珠才是我真正的救命恩人,哪怕不能解除婚约,您让李珍珠为儿臣的太子妃,让李莲为儿臣的侧妃,不是一样的吗?”
“那陆华不过是区区状元,如果不是您的恩典,他能有现在的地位吗?到时候儿臣为他重新选一个好姑娘就行了。”
本来任德帝是有些愤怒,如今恨不能一块砚台砸在任流年的头上。
“混账东西,你简直就是疯了,居然还想两个都要,朕今日就让你好好清醒一下,现在就给朕滚出去跪四个时辰。”
这四个时辰不是短时间,任流年还想继续说什么,没想到任德帝直接抄起毛笔砸在他的身上。
这下任流年不敢继续说话了,他顶着身上的墨汁跪在殿外。
皇后知道任流年跪在宫外,这立马就坐不住了,她先是双腿发软差点一头栽下去。
还好一旁的宫女及时扶住了皇后。
“娘娘要当心。”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陛下要让太子跪在殿外四个时辰?你知道四个时辰是多久吗?”
“这要是四个时辰跪下来,那双腿肯定是要废了,陛下怎么能如此心狠?”
宫女忙朝着皇后说道,“奴婢已经打听到了,太子殿下进宫是为了李大姑娘的事情,谁能想到李大姑娘居然不是真正救下太子殿下的人。”
“当初真正救下太子殿下的人是李二姑娘,如今太子殿下已经弄清谁才是救命恩人,自然是不想要李大姑娘了,只是陛下勃然大怒,还让太子殿下跪在殿外四个时辰。”
“李莲?”
皇后本就不喜欢李莲,当初听说任流年执意要娶李莲,真是把皇后给急死了。
只可惜木已成舟无法转圜,皇后再不喜欢还是要容忍。
如今听见自己的儿子为了李莲被任德帝惩罚,她恨不得冲去李家扒了李莲的皮。
“真是一个祸害,当初我就看不上李莲,没想到她为了太子妃之位骗了流年,现在还害得流年跪在殿前四个时辰。”
任流年是皇后的命根子,一直把她当成是眼珠子护着。
“娘娘先别着急了,现如今我们要把太子殿下救下来,不能真让殿下跪上四个时辰啊。”
“对对对,本宫要先把流年给救出来。”
皇后忙朝着任德帝的大殿走去,远远就看见任流年狼狈的跪在殿外。
他身上还沾染了墨汁。
自己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恨不能护成眼珠子的儿子。
如今居然跪在殿外被人看热闹。
皇后冲上去蹲下身子忙问道,“儿子真是受苦了,你父皇岂能如此对你?你可是太子,未来的......”
根本不给皇后把话说完,任流年急忙开口制止道,“别说了,母后,儿臣跪在这里是咎由自取,如果不是儿臣认错了救命恩人,怎么会让李莲有可乘之机?”
“胡说八道!”
皇后用力拽着任流年心疼道,“这怎么能怪你?明明就是那个贱人的错,如果不是她贪慕虚荣,想要太子妃之位,怎么会害得你跪在这里?她根本就配不上你。”
任流年并不想听这些牢骚,如今的他满脑子都是阿枝,只想着尽快解除跟李莲的婚约。
他把希望全部寄托在皇后的身上。
“母后,你帮帮儿臣求求父皇,就让儿臣跟李莲的婚约解除,儿臣真正想要求娶的人是李珍珠,当初是儿臣弄错了,这次儿臣不想再错下去了。”
兜兜转转还是李家的女儿,这让皇后有些不情愿。
面对任流年的苦苦哀求,皇后还是无奈的问道,“你就这样喜欢李家的姑娘吗?这李家的姑娘有什么好?”
“她们确实是运气好救了你,本宫知道你心存感激,只要给她一些钱财赏赐不就好了?你为何要用婚事作为回报?值得吗?”
任流年朝着皇后缓缓低下头。
“母后,儿臣求你了。”
看着昔日骄傲的儿子如此卑微,皇后深深叹了口气点头说道,“行,本宫去求一求你的父皇,只是本宫不能保证成功,你应该清楚陛下的性子,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无论旁人说什么都没用。”
“还请母后去试试。”
“好。”
皇后进入大殿没多久,殿内就传来争执的声音。
一开始的争执声很小,外面的任流年根本就没听清。
只是到最后皇后放开嗓子大声吼道,“陛下,你不能为了自己的愧疚,就让我们的儿子娶不喜欢的女子,那李莲根本就配不上流年。”
“简直就是实心疯了,皇后,滚回自己宫里禁足,没有朕的同意不准出来!”
平日里的皇后面对任德帝可谓是百依百顺。
这些年任德帝对她没有什么感情。
夫妻一场却跟陌路没有区别。
皇后出来时吹了风才冷静几分。
当年皇后知道任德帝和刘氏的事情,只是她假装不知情。
没想到任德帝会用任流年来弥补自己对刘氏的愧疚。
她来到任流年的面前压下声音说道,“有些事情该是让你知道了,你父皇执意让你娶李莲,根本就不是为了你的救命之恩。”
“你父皇和李莲的生母刘氏,二人年轻时就相爱过,如果不是为了娶本宫,刘氏不会置气嫁给李谦,”
“这些年你父皇为了睹物思人,宫里纳了一个又一个的嫔妃,她们无一长相上都有刘氏的影子。”
“流年,你是棋子,你是他的牺牲品,我们母子不能坐以待毙,既然没办法取消婚约,那你就必须握住窦安冉。”
“本宫知道你不喜欢她,只是窦安冉有大用处,窦家手里还握着兵权,不能让兵权落到其他人手里。”
听见皇后说不能取消婚约,这让任流年的心里有些失望。
他根本没听清皇后再说什么,只是有些着急的问道,“那李珍珠呢?无法解除婚约,能不能让李珍珠当儿臣的太子妃,哪怕不能成为儿臣的太子妃,那就让她成为儿臣的侧妃,母后。”
见任流年跟魔怔了一样,皇后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疯了吧?刚才本宫同你说的话,你是一点都没有听见?”
“本宫是让你纳窦安冉为侧妃,不是让你满脑子惦记着李珍珠和李莲,要是你坐上那个位置了,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见任流年失魂落魄的样子,皇后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说起来。
“你自己想清楚,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取消婚约,你就要把握住现下的机会。”
皇后口中的他,自然是九五之尊。
终于任流年低声回了一句。
“儿臣明白了。”
李莲本来在府上忐忑的等待,还以为自己跟任流年的婚约会被取消。
没想到却等来任流年要纳侧妃的消息。
宫里传出圣旨,窦安冉为太子侧妃,于七日后入太子府。
这是皇后和任流年一起努力的结果。
哪怕没有取消婚约,李莲还是感到伤心。
一旁的云柳比李莲还要着急。
“大姑娘,现在该如何是好?那淮阳郡主快你一步入府,这对姑娘太不利了,要是她进府得宠有孕怎么办?大姑娘该如何是好?”
窦安冉是皇帝亲封的淮阳郡主,要是她进府为太子侧妃,那地位跟旁人是完全不同。
哪怕是李莲都不能把她如何。
想到窦安冉对自己的敌意,李莲感到浑身冰凉。
明明任流年知道窦安冉对自己的敌意,如今还让窦安冉先自己一步入府为侧妃,这不就是给自己添堵吗?
李莲清楚自己和任流年回不去了。
见自己急得团团转,一旁的李莲却魂不守舍的样子,这让云柳有些恨铁不成钢。
“姑娘倒是说说话呀,要是放任淮阳郡主一家势大,到时候等到姑娘进门就晚了。”
李莲表情有些呆滞,简直就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娃娃。
她垂下头看着手里亲手做的鞋,那本是她要送给任流年大婚当日穿的婚鞋。
“我现在还能如何?殿下亲自求着宫里赐婚,事成定局,我想做什么都没用。”
淮阳郡主入太子府为侧妃,真可谓是声势浩大,那阵势比娶太子妃都不差。
窦安冉喜上眉梢,唯一伤心之人便是李莲,迎侧妃当日整个人都失魂落魄。
白薇雪清点着为阿枝准备的嫁妆,同时抽出时间询问阿枝是否喜欢。
“快瞧瞧这些东西可还喜欢吗?要是不喜欢,我现在就给你换。”
明明还有李宣言这个儿子,白薇雪却恨不得把家底都掏空了。
阿枝朝着她笑着点头。
“喜欢,只要是母亲准备的东西,我都最喜欢了,母亲快点过来坐下休息一下,我亲自为你倒杯茶水。”
忙碌了一个时辰的白薇雪有些累了,她坐在阿枝旁边感叹道,“不知不觉你都长大了,马上就要到出嫁的年纪了,你可知太子殿下来寻过你吗?”
阿枝动作一顿轻轻点头回道,“我知道太子殿下来寻过女儿,当初救下太子殿下之人,不只是有李莲,为了成为太子妃,李莲选择隐瞒真相,还想心安理得的嫁给太子。”
“你为何要主动告知太子殿下真相?你可知如此会惹来麻烦吗?太子对救命恩人带着一股执念,如今他三番五次上门求娶你过门为侧妃,你怎么如此糊涂?”
阿枝把茶盏放在白薇雪身边没有丝毫隐瞒。
“我就是不想让李莲好过,为何她就能成为太子妃?每天哭丧着一张脸,真以为我不往外说,她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吗?母亲放心吧,我不会做出糊涂事。”
白薇雪就是担心女儿想不通,到时候把自己打包送去太子府当侧妃。
瞧瞧现在的太子府多热闹,今日进了一个淮阳郡主,不久李莲又要过门为太子妃。
听闻宫里还准备为他择选一位家世好的侧妃,那简直就是龙潭虎穴,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这段日子白薇雪夜里老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