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兴祖满心狐疑地缓缓打开那封信,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信中的内容时,一股无法抑制的悲痛如决堤的洪水般涌上心头,他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即像孩子一般放声痛哭起来。
信中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他的父亲顾统竟然被皇帝污蔑成叛党余孽,遭受了斩首示众的极刑!这怎么可能呢?他们明明没有投降啊,只是被抓捕了而已。可如今,朝廷在未查明真相的情况下,就这样草菅人命,将他的父亲残忍地处死,这让顾兴祖心中的愤恨如熊熊烈火般燃烧起来。
一旁的朱棣见状,连忙上前安慰道:“贤侄啊,切莫太过悲伤愤怒。本王在此向你保证,定会亲率大军攻入京城,将那些蛊惑皇帝斩杀你父亲的奸佞之徒统统捉拿归案,交由你来发落。”
顾兴祖闻听此言,如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跪地磕头,涕泪横流地说道:“多谢燕王殿下!若能如此,小侄感激不尽!”
朱棣赶忙将他扶起,语重心长地嘱咐道:“贤侄,你且先好生照顾顾老将军,若有任何需求,尽可直接告知门外的士兵,无需拘谨。”
顾兴祖抬起头,用感激涕零的目光望着朱棣,再次跪地拜谢道:“多谢燕王殿下!”
稍过片刻,朱棣缓缓地从屋内退出,他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窃喜。这难道不正是他那位大侄子送给他的一份厚礼吗?毫不查明的情况下就将人家的父母或是儿子斩首,这无异于逼迫他人造反啊!
然而,朱棣自己却绝不会如此行事。就在前些日子,他从耿炳文那里俘虏并收拢了多达七万余名的南军士兵。
面对这些士兵,朱棣的做法截然不同。他不仅给予他们充足的钱粮,还表示愿意留下的人都将被视为兄弟,而不愿意留下的人则可以拿着钱粮回家去。
原本,朱棣以为大多数士兵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拿了钱粮回家,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最终的结果却是大部分人竟然都选择了留下。
这其中的原因,便是朱棣这种慷慨大方的性格深深地感染了众多南军士兵。他的人格魅力如同磁石一般,吸引着这些士兵们心甘情愿地追随他。
回去之后,朱棣心里一直惦记着顾成的身体状况。他深知老年丧子对一个人来说是多么沉重的打击,所以特意嘱咐徐妙云,让她每天都带着王府的御医去给顾成诊脉。
徐妙云自然明白朱棣的心思,她也非常关心顾成的身体,于是每天都准时带着御医前往顾成的住所。
而顾成呢,虽然因为儿子的离世而悲痛欲绝,但好在孙子一直陪伴在身边,这让他感到一丝慰藉。而且,经过御医们的精心调理,他的身体也逐渐恢复了一些元气。
日子一天天过去,当朱棣再次前来探望顾成时,发现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好了很多。顾成见到朱棣,连忙起身相迎。
“殿下,您来了。”顾成的声音虽然还有些沙哑,但比起之前已经好了许多。
顾成此时再看到朱棣,心中不禁感叹岁月的无情。他想起了那已经先走一步的老大哥,也就是太祖皇帝朱元璋,觉得朱棣和太祖皇帝在某些方面确实颇为相似。
“顾老将军,您的身体可好些了?”朱棣关切地问道。
顾成点了点头,说道:“多谢殿下关心,有御医们的悉心照料,我这老骨头也算是慢慢缓过来了。”
接着,顾成拉着朱棣的手,感慨地说:“殿下,您与太祖皇帝不论是神态还是样貌,乃至行事作风都颇为相似啊。如今我爱子惨死,我这心里实在是难受。但我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我愿归降殿下,只愿殿下城破之日能为我报仇。”
朱棣听了顾成的话,心中一阵感动。他紧紧握住顾成的手,说道:“顾老将军,您乃是父皇的旧部,本王能得到您的相助,真是父皇在天有灵,将您派遣到本王身边啊!您放心,您儿子的仇,本王一定会替您报的!”
话刚说完,张玉便如一阵风般匆匆忙忙地闯进了屋子。朱棣听到动静,转头看去,见来人竟是张玉,便开口问道:“世美啊,如此匆忙,所为何事?”
张玉走进屋内,先是看了一眼顾成,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没有立刻回答朱棣的问题。朱棣何等聪明,自然将张玉的这一眼尽收眼底,他随即笑着说道:“顾老将军如今可不是外人,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得到朱棣的允许,张玉这才定了定神,回答道:“禀殿下,朝廷刚刚发来公文,要重新集结五十万大军,准备再次对咱们燕地发动征伐。”
朱棣一听,原本舒展的眉头瞬间微微一皱,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紧接着问道:“这次还是由耿炳文率军吗?”
张玉摇了摇头,答道:“耿炳文已经被调回京城了,接替他的是曹国公李景隆。”
李景隆这个人,那可是从小就备受朱元璋的夸赞和喜爱。不仅如此,朱元璋还亲自封他为太孙太傅,足见对他的器重。
在众人的眼中,李景隆的军事才能堪称卓越,无人能够质疑他的实力。不仅是朱棣这边的将领们对他敬畏有加,就连普通士兵们也都对他的威名有所耳闻。
当得知此次来袭的并非三十万大军,而是整整五十万之众时,朱棣这边的将领们不禁是会有慌张的。毕竟兵力差距再次加大,
然而,他们并没有信心,因为他们不久前才成功击败过耿炳文,还得到了南军归降人员的补充,这使得他们在人数上也有所增加。
朱棣背对着张玉,让他无法看清此时王爷的面部表情。只有躺在一旁的顾成,在昏沉中仿佛瞥见了朱棣嘴角不易察觉的一抹微笑。
“哦?原来是九江啊,”朱棣的声音平静而沉稳,“好,本王知道了。让他们尽管来吧!”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自信和从容,似乎对即将到来的五十万大军并不感到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