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老师跟我说她要去和汴京的故人相聚,却并未告诉我那人是谁,今日她同我说,那人是...”
“是谁?!”
林噙霜和盛长枫看阿宁的表情就猜到了那人的身份不简单,但真当阿宁说出口了,他们还是被惊到了。
“是官家身边的青嬷嬷。”
青嬷嬷不是官家的乳母,但她有个更重要的身份,是官家生母李宸妃生前的大宫女。而女夫子名青箬,是青嬷嬷的养女。
“这...”
林噙霜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高兴女儿结识了个厉害的人物,又担心此事被人知晓会给阿宁带来麻烦。
毕竟当初青箬说的很明白,她是为了避难才到扬州城的而且他们也不知道青箬得罪的到底是谁。
阿宁挽着林噙霜的手臂,靠着林噙霜,说出了青箬给她的承诺,“老师说青嬷嬷告诉她官家有意为安乐郡主择一伴读,老师说想让我去试试。”
“可...你爹爹只是个五品小官。”
林噙霜有点犹豫,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林小娘了。盛纮官职低,安乐郡主可是官家的亲孙女,阿宁去会不会沦为笑柄?
阿宁看出了林噙霜的担忧,安慰道:“老师说了,明日带我去见见安乐郡主,若是不行也便算了。”
林噙霜见此才放下心来,见一见而已,不碍事。
盛长枫听得一愣一愣的,阿宁和林噙霜聊完了,他只明白了一件事,妹妹要和皇家搭上关系了。
官家子嗣艰难,一生只得四子。前三子均早夭,唯独太子赵暄,活到了及冠之年。
赵暄乃官家与曹皇后之子,嫡子兼唯一活下来的儿子,是内定的继承人。官家命御医每日给太子把脉,就为了儿子能活久点,可天不遂人愿,赵暄英年早逝,年仅二十二岁。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太子妃已有身孕,十月怀胎,诞下一对龙凤胎,即安乐郡主和寿郡王赵琢。但太子妃却因抑郁在心,不久便撒手人寰。
盛长枫高兴阿宁能结识郡主,却也担忧阿宁会受委屈。
“若是郡主和你脾气合不来,你也不需委屈自己,回家便是,有哥哥在,会让你过好日子的。”
盛长枫看了许多历史纪事,知道皇子皇孙未必都是好人,有些甚至称得上是蛇蝎心肠。
阿宁虚抱了下盛长枫,眼睛笑得弯弯的,“谢谢哥哥!”
次日一早,林噙霜亲自去学堂跟庄学究给阿宁请假,阿宁素日里好学生的形象太深入人心,庄学究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阿宁也换上了新衣服,一袭碧水青烟罗裳,头上只簪了两支碧玉簪,既不显得随意,也不会喧宾夺主。
两人一同乘着马车,青箬怕阿宁紧张,还安慰她:“别紧张,安乐郡主性子极好相处。今日只要不出意外,伴读的名额定是你的。”
青箬有一件事没跟阿宁说,当年她要是没出宫,现在的身份该是后宫嫔妃,所以她的面子,官家和娘娘是会给的。
马车在酒楼门口停下,青箬在前面领路,直奔二楼雅间而去。
“哥哥,嬷嬷都说了你不能轻易出宫,你干嘛非得跟着我出来?”
走到门口,阿宁便听见了小姑娘的声音,应该是安乐郡主。只是她口中的哥哥...
青箬推门的手也顿住了,寿郡王也在?
吱呀一声,门从外面被推开,安乐和赵琢也看向了门口。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碧色的罗裙,裙摆处绣着莲花,每一瓣都栩栩如生,步履之间仿佛莲花围绕,步步生莲。
赵琢挪不开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阿宁看,还是安乐拍了下他的大腿,才让赵琢回过了神。
“姑娘请坐!”
赵琢慌忙起身,给阿宁让着座位,全然忘记了自己是郡王,阿宁只是一介小官之女。
眼瞧着平日精明稳重的哥哥成了这个呆傻样,安乐都没眼看,捂着眼睛不忍直视。
但安乐也是个直率的,不作遮掩,“哥哥,你快坐下,我知道四姑娘很好看,但你这个样子也太没出息了!”
青箬说的没错,只要阿宁今日表现正常,伴读的名额一定是她的,因为青箬和青嬷嬷的关系,安乐对阿宁天然的就有好感。
所以当着阿宁的面,也能肆无忌惮的调侃赵琢,半点没拿阿宁当外人。
赵琢耳根通红,脸颊也泛上了点红,眼睛根本不敢看阿宁,说话的声音也变得跟蚊蝇一样小。
安乐拉着阿宁的手坐下,态度亲昵,“我是嘉佑八年二月生的,该比四姑娘大些,你便唤我一声姐姐吧。”
阿宁笑着应和一声,“安乐姐姐。”
赵琢却在这时候咳嗽了两声,引起了阿宁的侧目,却又不说话。
安乐睨了一眼赵琢那没出息的样子,终究还是开口帮了他一次,“我哥哥小字玉成,你叫他玉成哥哥便是。”
阿宁从善如流,起身也朝赵琢行了一礼,却被赵琢扶住了,“四姑娘多礼了。”
“多谢玉成哥哥。”
这一声哥哥叫的赵琢心神荡漾,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不知身处何处。
赵琢还在回味阿宁的这声哥哥,手一直抓着阿宁的手不放,让阿宁收回来也不是,任由他握着也不是。
好在安乐解救了她,一把把人拉了回来,同阿宁继续寒暄。
“我只知妹妹名墨兰,不知妹妹是否还有闺名,小字之类?”
“幼时缠着小娘取了个小字,叫阿宁。”
安乐很快就改了口,“不知阿宁可愿做我的伴读?若你愿意,圣旨今日便可送到盛府。”
阿宁莞尔一笑,“得姐姐看重,阿宁岂会不愿?”
明明是安乐多了个玩伴,赵琢却比当事人更开心,回宫的路上都哼起了歌,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好心情。
酒楼就在宫门口,安乐又派了人骑马进宫取圣旨,是以阿宁到盛府门口时,圣旨也将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