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迷雾中的方舟（二）
“这么说，白线掩盖了真相，让帆再也无法被找到。”
“……大概是这样。因为白线不想让真相大白。”
“帆的碎片出现在顾主的心脏，这其中有什么联系吗？”
目前发现的帆碎片，都位于常人难以企及之处。
一块是在克洛诺斯联盟摧毁死亡教堂分部后发现的。
一块是在顾主的心脏中。
其余的碎片依然下落不明。
如果说这只是巧合，未免太过牵强。
“这……我不知道。究竟是白线趁机而入，还是白线一手策划，现在还无法确定。”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这同样是一个重要的问题，但却无法立即得到答案。
“但是帆消失后，白线究竟获得了什么好处？”
“原本的白线，并没有现在这么强大。不，应该说恰恰相反。”
“你是说，帆消失之后，白线的情况发生了变化？”
“没错。他们获得了时间和自由。”
“……自由？”
这很奇怪。
难道说，原本的白线受到了压制？
“这是什么意思？自由？”
“尾舱的罪人。曾经，指的就是白线。”
“罪人？”
“你也看到了，王城，或者说这艘移民船，非常巨大，足以容纳一座城市的人口。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自然会发生各种各样的犯罪事件。我们不可能杀死所有罪犯，尾舱就是关押这些罪犯的地方。”
这是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如今掌控着强大力量，统治着王城的白线，竟然是罪犯的聚集地……
“……难以置信。”
即使在信息爆炸的《the defense》玩家群体中，也从未有人猜测到这个事实。至少白夜从未见过类似的推测。
“但事实就是这样。帆消失后，人手不足的移民船不得不释放囚犯，让他们充当劳动力。不……应该说，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关押他们了。无论原因是什么，最终，那些不该被释放的罪犯，都被释放了。”
“发生叛乱了吗？”
“不，应该不是。如果发生了叛乱，白线不可能完全掩盖所有记录。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秘密进行了一个项目，并且成功了。”
“项目？”
“诺亚计划，我只知道这个名字。”伊莎补充道，“所有的秘密都隐藏在这个计划中。如果你能弄清楚这个计划究竟是什么……或许就能改变一切。”
诺亚的阴影
诺亚计划。
这个名字让白夜心头一震，他曾无数次听到过类似的名字。
“诺亚……和荣山诺亚同名，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恐怕不是。尤其是考虑到荣山诺亚毗邻白线，就更不可能是巧合了。”伊莎的语气肯定。
“的确。这么说，我们要找的真相，就隐藏在白线和荣山诺亚之间。”
“或许吧。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可能性很大。”
从王城的结构来看，白线的深处延伸至荣山诺亚内部。
白线的真正深处，即便是伊莎，也不敢轻易涉足。
“……我记得，因为独特的以太波动，我也无法进入。”艾特的声音适时响起。
“如果强行闯入呢？”白夜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早就被荣山诺亚的以太波动吞噬，变成和他们一样了。”
“你是说，会死？”
“差不多。你很可能会迷失在其中，失去自我意识。”
连如今达到非等级怪物级别的艾特都无法进入的地方，更何况是其他人。
而且，如果试图强行进入，必然会与白线开战。
“从荣山诺亚的上方挖一条隧道下去……也不是不行，但这样做会立刻被白线发现。”
以白夜现在的实力，并不惧怕与白线开战。如果利用叛徒的身份，他甚至可以为所欲为。
然而，这种行为本身就会造成王城内部的混乱，削弱王城的整体力量。
“先想其他办法，实在不行再考虑这个。”
而且，到那时，所有的帆碎片应该都已经收集完毕了。
考虑到目前收集到的帆碎片的组合方式，只剩下最后一块了。
“………”
既然提到了帆，白夜觉得有件事需要和伊莎确认——伊莎想要帆的原因。
“你认为你所说的人类故乡，还存在吗？”
这颗星球并非人类起源之地，人类的故乡是否依然存在还是未知数。
在照亮夜空的星辰之外，人类的故乡是否依然存在？
又或者，它早已消失，不复存在？
这是一个所有追寻帆的人都无法回避的问题。
比任何人都渴望集齐帆的伊莎，对此又作何感想？
“……或许，已经太晚了。”伊莎的回答出乎意料，她并没有完全否定这种可能性。
“但如果只考虑可能性，你一开始就不会站在这里了。”白夜说道。
“是吗。”
伊莎为了夙愿，从未放弃过任何可能性。
暗影集团掌控王城的夙愿，也只是她实现最终目标的一环而已。
“这块帆碎片，你打算怎么处理？”白夜问道。
“我想自己保管，但是……因为这次行动，白线已经注意到我了。万一走漏风声，帆的存在就会暴露。”
“我明白了，我会处理的。”
“……我相信你。”
“放心吧，我会把它放在安全的地方。”
裂缝空间。
至少到目前为止，除了白夜之外，还没有人能够进入那个空间。
从安全性来说，没有比那里更合适的存放地点了。
“但是……我不知道他们把帆碎片藏在哪里，我一直都没找到。”
“你在找帆碎片？”
“你应该知道吧？”
“当然。”
对帆如此执着的伊莎，不可能不知道白夜藏起来的帆碎片。
或许，她早已悄悄潜入过白夜在荣山诺亚的藏身之处。
“你知道剩下的帆碎片在哪里吗？”白夜问道。
“……不知道。但既然这块碎片藏在如此隐秘之处，剩下的碎片也一定在难以寻觅的地方。”
白夜对此表示赞同。
无论是否由白线藏匿，如果轻易就能找到，帆碎片早就被发现了。
“想想目前找到的帆碎片的位置，或许就能猜到一些线索……”
这件事，还是等亲自确认之后再说吧。
“那么，我们该如何深入白线深处？你有什么线索吗？”
“想要深入白线深处，至少要和白线参议员取得联系。”
“参议员……这可不容易。”
白线参议员的数量屈指可数，都是王城中最顶尖的势力。
无论白夜如今的地位如何提升，想要联系到一位参议员也并非易事。
当然，也无需太过担心。
因为白线最负盛名的家族成员之一，就在他面前。
“你提出这个问题，就说明你自己也束手无策，对吧？”
“……没错。”
兰妮。
表面上，她是人人称赞的白线公主，但仅此而已。
作为白线的核心家族之一，艾尔家族几乎没有实权。
“但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就算只是名义上的联系，也足够了。”白夜说道。
“……我无法直接联系他，但我认识那位参议员的一位直系亲属。”
“是谁？”
“黎奥·葛雷。他是葛雷家族现任家主，白线参议员鲁伊·葛雷的次子，也是葛雷家族的继承人之一。”
“我能和他接触吗？”
“如果我出面，会很困难，白线会注意到我的举动。但如果是你，应该没问题。”
伊莎继续说道：“你认识甘特。黎奥·葛雷和甘特是挚友，如果你通过他，就能顺利地接近黎奥·葛雷。”
“如果处理不当，可能会引发白线和玫瑰线之间的冲突，甚至导致王城内战。”
在暗影集团的路线中，王城因为白线和玫瑰线的冲突分裂的情况屡见不鲜。
这意味着他们必须格外谨慎。
“……多虑了，我不会坐以待毙。”伊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
“我还以为你会袖手旁观呢。”白夜打趣道。
“别开玩笑了，为了这个梦想，我已经赌上了一切。”
“好吧，我相信你。”
伊莎看着白夜，说道：“陈立。”
“怎么了？”
“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虽然没有明说，但白夜明白伊莎的意思。
“放心吧。”
“……谢谢你这么说。”伊莎摇了摇头，移开视线，低声说道，“总有一天……”
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你说什么？”白夜问道。
“……没什么。”伊莎笑了笑。
这是白夜许久未见的，甚至已经记不清上次是什么时候见过的笑容。
……
伊莎先行离开了。
白线已经注意到她，她必须尽快返回阿库罗。
“‘唔……真是有趣的故事。’”
“………”
严努腹部伸出的潘奎的嘴，说出了这番话。
这景象虽然诡异，但白夜已经渐渐习惯了。
“你了解白线和帆吗？”白夜问道。
潘奎是存活至今的第一叛徒，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有些记忆太过久远，以至于我无法分辨它们是真是假，是现实还是梦境。’”
“看来你帮不上什么忙。”
“‘如果指望我的记忆完好无损，那就大错特错了。’”潘奎冷笑一声，这是白夜第一次听到他笑。
“……你也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