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奏章都是言之无物的空话,皇帝看也不看,直接扔了出去。
辽国虽推行科举取士,位高权重的官职还是由宗亲贵族出任,他们大多是酒囊饭袋,躺在先祖的功劳簿上,不思进取。
混吃等死也就罢了,可他们还贪得无厌,穆锦承揉了揉眉心,试图心平气和地回复那些蠢到离谱的奏折。
最终他还是没有落笔,直接盖上印玺权当看过了。
统兵的穆云起上奏说不想打下去了,燕京城高,等他们粮草耗尽便是,没必要浪费兵力。
言官的弹劾紧随其后,作战勇猛就是拥兵自重,怯战便是国之罪人,话术都是固定的。
但国朝也不能没有言官,皇帝写下知道了三字,便扔到了一边。
至于穆云起的请求,皇帝也没有答应,辽国这些年打得败仗太多了,区区一座孤城再攻不下来,军队原地解散好了。
福康殿中挂了一副画,画中女子身着青色罗裙,笑靥明媚,正是出自慕容安之手。
这副画有很明确的落款,画中美人便是年少时的清城公主。
若是细细看去,就会发现画中的清城公主和绿珠神态极为相似。
但福康殿是皇帝的私人住所,便是皇后也不会常来,萧樾又是寡言之人,这个秘密也就一直隐藏了下去。
“绿珠,出来吧。”皇帝屈指敲案,“问问膳房,羊乳冰酪准备好了吗?”
画中美人眨了眨眼,绿珠便出现在了书案旁,她俯身:“春日尚寒凉,陛下肠胃不好,还是少食冰饮为好。”
皇帝叹了口气:“我都这么难了,还不能吃点冰酪吗?”
这一道羊乳冰酪放在中原价值五两银子,但燕地不缺冰,价格便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吃到了凉爽的冰酪,皇帝郁郁的心绪好转许多,他抽出钦天监的奏章,写下了废话连篇的批复。
五百年了,没用的钦天监还是没能算出清风究竟什么意思,穆锦承气得七窍生烟,却又不能真的处置了他们。
选秀事关社稷,提前数月便要开始海选,皇帝临时取消,这些女子便滞留在了云京城中。
一时间,云京城衣香鬓影,皇帝嫌吵,便让皇后派人把姑娘们都送走了。
“陛下,这般急匆匆地将秀女遣回原籍,如此一来,恐有怨言。”皇后忧心忡忡,“因此妾身自作主张,给秀女们发了路费。”
皇帝颔首:“梓童考虑周全,便这么办吧。”
以辽国宗亲的品行,来多少秀女,他们便能纳多少妾室。
牙都掉光了的老头子也不甘寂寞,不养上十个八个的小妾都不好意思出门吹嘘,通房丫鬟更是不计其数。
秀女们不情不愿地离开了云京城,慕容姐妹则是风尘仆仆地进城。
风餐露宿半月,两人又累又饿,身上的衣裳和乞丐也差不多了。
“天玑,云京哪来这么多姑娘?”慕容晏目瞪口呆,“这打扮要是放在燕京,肯定得被爹娘骂不务正业。”
慕容颜气喘吁吁地回道:“我们那就是小地方,吃饱饭都难,更别谈梳洗化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