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九郎的问题让鲍奇羽哭笑不得,“贺公子说笑了,这世上哪有飞天的妖怪。”
“哦?”贺九郎眯起一双黑眸,敏锐道:“这么说吸血这事是真的喽。”
花厅里瞬间安静,四道灼灼目光都盯在鲍奇羽的身上,他低头喝茶回避他们的目光,继而若无其事道:“两位兄台若是无事,我可安排人带你们四处逛逛,你们别看鸣沙县不起眼,但赤河穿过黄沙的景色这是天下独一家。”
“无趣。”贺九郎撇撇嘴,瘫坐在椅子上,“外面的流言如沸,我哪敢出门,万一被人抓去吸血那可糟了。”
“九郎休要胡说。”古望舒低斥,“这世上怎会有吸食人血的人。”
贺九郎不服气道:“望舒兄你莫忘了,这些话可是咱们喝茶时一起听说的。”
“乡野愚民胡乱嚼舌根,当不得真的。”说完他端起茶碗,介绍道:“九郎,这是西北特有的八宝茶,你快尝尝。”
贺九郎怏怏的揭开茶盖,只见茶碗里不止有茶叶,还有冰糖、枸杞、红枣、桂圆、核桃仁、葡萄干、芝麻等,他立即转颜笑道:“这茶倒道像是甜汤。”
“比甜汤还滋补,你整日念叨这里干燥,不妨多喝一点。”
“知道你是嫌我话多。”贺九郎喝着茶,不再说话。
看着古望舒给自己打圆场,鲍奇羽有些愧疚,直言道:“不瞒二位,近日鸣沙县里的确出过两桩命案,这案子有些诡异,但也不是外界传闻那般是什么吸血的飞天妖怪,种种一切都是人为,只是我还未曾抓住凶手。”
鲍奇羽诚恳的态度,得到贺九郎的另眼相看,他放下茶碗,“鲍大人,你不妨与我们说说,或许我们能帮你呢。”
鲍奇羽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古望舒,古望舒温言道:“一人技短,众人技长,我们虽于破案没什么经验,但或许能帮你另开思路。”
见他们二人如此盛情,再者目前并没什么可靠线索,想着他们走过颇多地方,或许真能提供线索也不一定,“二位兄台,可否听过密宗鬼教?”
“不曾。”
“我可太知道了。”
鲍、古二人的眼睛齐齐盯着说自己太知道的贺九郎。
贺九郎气愤道:“一年多前我在信州游玩,经人介绍差点加入了这个教。不过去了后发现他们不干人事我便跑了,后来我还报官去抓他们,结果信州的知府太过草包一个都没抓到,也不知是不是跟这些妖人勾结沆瀣一气。”
总算有人见识到鬼教的内部,鲍奇羽问道:“贺公子,他们是怎么个不干人事的?”
贺九郎沉吟了一下才道:“开始时我以为不过是捐些银子,就能帮人达成心愿,结果去了才知,他们所谓的招魂让死者复活是用活人为祭,搞什么肉为香,骨做珠,脂为灯之类的。加入他们那个破教,还要跟着他们一起吃人肉,当时我就吐了,打伤了他们好几个人才跑出来。”
“这 ……这 ……”初次听说的古望舒一脸的难以置信,“九郎是在说笑吗?这可一点也不好笑。”
贺九郎嫌弃的皱皱鼻子,“我也希望是在说笑,那副场景现在想来还会做噩梦。”
“这 ……这怎么可能?”古望舒还是不敢相信,他救助的望向鲍奇羽,期望他告诉自己这都是假的,这世上怎会有这么禽兽不如的人。
“和我听说的差不多。”鲍奇羽以全新的眼光打量着这位贺九郎,他这般金尊玉贵的小公子,会有怎样的心伤才能想着以邪术招魂呢?
贺九郎却不知他心中想法,言道:“可我听说密宗邪教一直在南方活动,并不过大江。”
“人性都是相通,哪里都有求而不得的人。”鲍奇羽简要的讲了两年前的割头案和最近发生的吴秀母女案。
贺九郎拍着桌子,“这绝对是密宗鬼教的那些妖人搞的鬼。”
古望舒为人古板严肃,他没有轻易下结论,“听来和九郎你在信州所见有所不同。”
“换汤不换药而已。”贺九郎说罢,有些奇怪道:“望舒,你怎么在帮坏人说话?”
“休要胡说。”古望舒拧着眉摆手,“抓真凶固然重要,也不能牵强附会,以免错了思路。”
“望舒,你觉得这两起案子不像是密宗鬼教所为?”鲍奇羽十分信任好友的判断。
古望舒诚实道:“中正,我不知,你们所说的这些太过匪夷所思,已经超出我的认知,在此事上我无权发言。”
这便是古望舒,虽古板,却诚实的可爱。
鲍奇羽沉思片刻,问道:“贺公子,你可知鬼教之人如何联络?他们可有什么暗号?”
贺九郎低头想了许久,最后徒然的摇头,“我能与他们接上话也是偶然,估计是他们看我有钱又有心结郁于身,才想着拉我入伙骗我的银子。”
“那我们能不能也用这个法子,引他们出来?”古望舒眼前一亮。
鲍奇羽摇头,“望舒你有所不知,鸣沙县里的这伙歹人,可能包含了县中首富,他们不缺银子。”
“鲍大人,你既有了怀疑的人选,为什么不将他抓来审问?莫非你一县之长还怕个首富不成?”
鲍奇羽苦笑,“这些都不过是私下猜测而已,既无证据,又无证人,如果冒然抓人,先不说我怕不怕江老爷,若打草惊蛇就遭了。”
“看来你是有点怕他。”贺九郎偷笑。
“九郎,莫要胡说。”古望舒呵斥完贺九郎,然后温言讲道理,“强龙不压地头蛇,哪方首富不是经营数十年,甚至上百年,想来其家族势力盘根错节。”他叹口气,“中正虽为鸣沙县令,想来也有手伸不到的地方。”
“鲍大人,对不住了,是我口无遮拦乱说话了。”贺九郎的优点就是,他虽看起来就是那千娇万宠长大的小公子,但他并未养成娇纵蛮横的性子,虽然有时口无遮拦了一点,但有错他会认。这便是他与古望舒性格虽南辕北辙,却也能相安无事结伴出游的缘由。
“无妨。”鲍奇羽大度的摆手,“这般窝囊,我自己想起来也会生气。”
“如果真觉得是那首富是凶手,却苦于没有证据,咱们就不能制造点证据吗?”贺九郎一脸的无法无天。
眼见鲍奇羽脸上现出跃跃欲试的神情,古望舒大喝:“若是如此律法岂不是成了摆设?人人都可以制造证据去冤枉他人。”
面对古望舒的怒火,鲍、贺二人缩缩脖子,蔫蔫道:“是。”
望着被自己吓到的二人,古望舒缓了一口气道:“不过,我……”